這話說出來，大家都看得出來薑大狗是撒謊。
李金福臉色一沉：“你糊弄鬼啊，我告訴你，今天你要不說，我保證你回不去下河村！”
薑大狗不服氣：“你威脅我啊！”
“你看我是不是威脅你！”李金福給自己兩個手下眼色，手下立刻對薑大狗打了幾拳。
一個手下從竹筐裏拿到了兩張白宣紙，趕緊遞給李金福。
李金福看了一眼這些宣紙，滿臉震驚，他也算是見多識廣，知道明州縣城那些大戶人家用的是什麽樣的宣紙。
粗糙，暗黃，還貴！
“這紙哪來的？”李金福立刻抓住薑大狗的頭發，扯起來，冷冷盯著薑大狗。
“我不知道！”薑大狗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不說？不說我就打死你！”李金福打了個手勢，幾個手下立刻下狠手，拳腳並用，薑大狗隻能慘叫著捂住頭顱。
等了一會，李金福才揮散手下，蹲下身來：“這樣吧，我也不玩虛的，你告訴我，這宣紙哪來的，我放你離開。”
薑大狗捂著自己的肚子，緩了一會才妥協：“這樣吧，我告訴你一個關於賺大錢的秘密，你把我的欠條還給我。”
李金福眯著眼睛：“你和我討價還價？”
“你不是想知道這白宣紙哪裏來點啊？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把我的欠條還我！”薑大狗咬著牙，語氣堅定。
李金福鼓掌：“好，我就答應你，但若你敢欺騙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說完，讓手下去將薑大狗的欠條取過來。
薑大狗拿到了欠條，才咧開嘴，露出一排粘著血液的牙齒：“其實這白宣紙是我小叔公造出來的。”
李金福臉色陰沉：“你糊弄我呢！”
“千真萬確，你若不相信的話，我明天可以給你帶一筐白宣紙過來。”薑大狗將欠條撕成了碎片。
李金福點點頭，指了指薑大狗：“好，明天辰時之前，我要看到你裝一筐這樣的宣紙給我，不然我讓你死！”
薑大狗趕緊離開。
回到村裏，他就見到薑停在薑有福家裏，趕緊上前。
薑停正讓人搬空薑有福家裏造紙的用具，一切還原，其他白宣紙也一並銷毀，薑大狗趕緊上前阻攔。
“等一下，等一下，留幾刀給我。”
薑停見薑大狗一身傷跑過來，吃驚：“你怎麽這副模樣？”
薑大狗咧開嘴一笑，突然牽扯到臉上的傷口，又倒吸一口涼氣：“嘶，那些狗娘養的還真夠狠的，小叔公，我也沒法啊，不咬牙硬撐一下，李金福可不會那麽容易相信。”
“辛苦你了，等一下跟我回去，我給你拿錢，去看看大夫。”
薑停又疑惑：“你還要紙幹什麽？”
“李金福不相信我，讓我明日拿宣紙過去給他。奶奶的，薑大順，你給我留一些！”薑大狗看著薑大順還要往火堆裏丟宣紙，立刻喝止。
薑大順這才停手：“好在你叫我停了，不然這最後六刀，也要丟火裏去了。”
薑有為在一邊直喊：“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
但他依然聽從薑停的吩咐，家裏一張白宣紙都沒有留下，全都丟到火堆裏去了。
薑停讓薑大順將剩下的宣紙交給薑大狗，又拍了拍薑有為：“有為，你放心，過段時間，整個下河村，就算擦屁股都得用白紙。”
薑有為一聽，神色一頓，立刻改口：“聖人勿怪，聖人勿怪啊！”
薑停撓撓頭，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隻見薑有為滿臉羞愧，雙手合十對著天拜。
薑停轉頭看著薑大狗：“這計劃成不成，就要看你了，若你能讓李金福到我這裏來買造紙的手藝，我給你記功！”
薑大狗拍了拍胸膛，又是一陣慘叫，太過得意了，緩了一會，才保證道：“放心吧，明天李金福一定會知道小叔公懂造紙的事。”
“小叔公，我們在外麵可聽到了，衙門現在要抓賣白宣紙的，李金福知道是你賣的，會不會去報官啊？”小青年薑成湊上來。
薑停露出冷笑：“不會，那家夥並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放著發財的生意不做，去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薑成聽著才放心的跑開了。
薑停讓薑大狗先去劉赤腳那裏弄點藥，自己則是回到房間，安安穩穩地睡一覺，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
翌日，李金福在上河村村口等待，到了辰時，就見薑大狗鬼鬼祟祟走來，頻頻回頭看著後方。
到了李金福麵前，他才鬆了一口氣，將竹筐放下來，一刀刀白宣紙就安靜平鋪在竹筐中。
李金福眼睛發亮，從竹筐之中拿出了一遝宣紙，上手摸了摸，感受到上麵的細膩，他抬眼看著薑大狗：“看來你說得沒錯，薑停確實懂得造紙之術。”
薑大狗滿臉自豪：“就沒有我小叔公不會的。”
李金福擺擺手打發薑大狗：“好了，你可以滾了。”
薑大狗咳嗽一聲，伸出手：“你要是給我五兩銀子，我再告訴你一個辦法，可以從小叔公手裏得到這造紙之術。”
李金福“嘖”了一聲：“你小子可以啊，專門出賣薑停是吧？若他知道了，可要抽你筋扒你皮。”
薑大狗嘿嘿一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也不過是為自己以後賺點養老的錢，再說了，你不說，誰知道？”
李金福豎起拇指：“佩服，將來若不想在下河村待了，來我上河村，我給你份有飯吃的活。”
說完，他從袖袋裏掏出五兩銀子，丟給薑大狗，薑大狗還謹慎地咬了咬，確定是真的，才笑眯眯道：“我小叔公這段時間可是在愁你那五百兩銀子的事情，還說若真還不上，就隻能讓下河村的村民自個還了，不過他那村長，可就沒得做嘍。”
李金福滿意地點點頭，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確實可以當作一個籌碼，他又眉頭一皺：“既然薑停懂造紙之術，為何不造紙賣錢？”
薑大狗沒想到李金福還能想到這一點，但稍加思索，他就想到了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