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府?”薑停愣了一下。

怎麽又和鍾府扯上關係了?

鍾府不是和州府那邊有關係嗎?一個與州府有關係的家族,竟然會去做這種野果子的生意?

看來這些所謂的員外,豪紳,明麵上對商賈之術滿是不屑,背地裏卻個個都在搞生意。

真是做了娼妓還要牌坊啊。

“所以不好意思了,小兄弟,我這野果真沒辦法讓你承包。”陳亨露出微笑。

“沒關係,鍾府來這裏收購,那我也收購好了,您賣他是賣,賣我也是賣。”

薑停決定了,既然不能承包,那就價高者得。

反正果醬他是一定要做的,野果也一定是要收的。

至於價錢方麵。

他並不覺得鍾府會給得有他多。

“小兄弟,你這不是為難我嗎?”陳亨立刻皺眉。

“生意這種事情,不能強迫吧?他給錢,我也給錢,總不能我給錢村長你就不賣吧?”

“那可是鍾府啊。”

“那我多給一文一斤。”薑停不相信村長不心動。

雖說多那麽一文錢,看似並不多,可要知道,野果采摘,那都是按照幾百斤上千斤來計算的。

一斤多一文錢,一千斤可就是一兩銀子。

這其中相差可大了。

一兩銀子比得上村民兩個月的工錢。

“你這讓我很難辦。”陳亨猶豫了。

“瞧您說的,人嘛,總不能跟錢過不去,若您村子與鍾府簽了什麽契約,那就當我沒說。”

“可若沒有嘛,就是價高者得,他鍾府也不能阻止你們村子賺更多錢,您說是吧?”

薑停笑嗬嗬地一臉和善,並且從兜裏拿出了一錠銀子。

白花花的銀子一出現,什麽得罪鍾府這些念頭,立刻在陳亨腦海裏消失。

他眼睛都直了。

“小兄弟說的對,那我就按照你說的來,我也不騙你,鍾府給我的價格就是一文錢一斤,你若能出到兩文錢一斤,我立刻讓村民們將果子交給你。”

“不過我們可說好了,你要收,可要全收了,不能收那麽幾天就不幹了,那我這一村子的人,可就要倒大黴了。”

陳亨對此還是非常擔憂的,畢竟鍾府有保障,那麽大的一個家族在縣城,怎麽都不會耍賴。

出了什麽事情還可以找到府上去。

可薑停什麽都沒有,沒有保障啊。

“當然,我是下河村的村長,你完全無需擔心,我收你們的野果,肯定會先給定金的。”薑停將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

一錠銀子十兩,這錢,可以說足夠村民們摘一個月了。

就算說是定金,這銀子也足以表現出巨大的誠意。

“村長,這就是我給你的定金,你給一張憑證給我,我們之間就算合作成功。”

薑停不忘記要一張契約。

雖說不害怕陳亨耍賴,可有契約在,就能避免很多麻煩。

村長拿了銀子之後,立刻去找村子裏會寫字的擬了一張契約,簽上了名字。

最終以兩文錢一斤的價格購買水圍村所有山頭的野果。

將契約放入到懷中,薑停開心道:“村長,那從今天開始,你就帶領村民開始采摘野果吧,不過質量上,爛果子我可不能要。”

製作果醬一定是用新鮮的野果。

若有一些糜爛的,會影響到果醬的口感。

為了保證果醬的味道,薑停的這一點非常嚴格。

“放心吧,我們水圍村的村民就沒有偷奸耍滑的,賣給你的果子,一定都是最好的。”

陳亨對此非常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好,那我回去等你們好消息了,明日我就帶人過來取。”

野果的渠道已經解決,接下來就可以安安心心想如何將果醬快速售賣出去。

薑停從凳子上站起來,往外走去。

還沒走出門口,就聽到外麵有熟悉的聲音。

“老亨!我告訴你啊,今年的果酒可不好賣,你這一文錢一斤的野果,可太貴了,不過我和我家老爺商量了,並不想你們村子賺不到錢。”

“我好說歹說,總算讓老爺給出錢來,兩文錢三斤,這是老爺能接受的極限,今年果酒行情不好,我們鍾府吃虧一些,也不會讓你們虧錢的。”

“你可要感恩啊!”

聽著聲音,出門一看,正是鍾府的管事,此時正一臉尖酸刻薄的樣子,高傲地仰著頭。

真是冤家路窄!

薑停露出笑容,並不懼怕,摸了摸懷中的契約,心裏反倒想笑。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壓價?

你看人家理你嗎?

鍾管事也見到了薑停,眼神愣了一下,很快就露出憤怒神色。

他可記得,就是陳衝和童興將自家二公子打得現在都還躺在**的。

“原來是你!你不在童府做童興狗腿子,來這裏做什麽?”鍾管事語氣十分不好。

“我高興,怎麽了?這地方是你家的?不給我來?”

“你!哼!你就囂張吧,我看你能囂張幾時,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到時候也不過是童府拿出來犧牲的沒用人而已。”

“那也比你強,你個一輩子都當下人的賤人。”

“你說誰?!”鍾管事聲音立刻尖銳起來。

看來是戳中了心事,才會如此急躁。

薑停心中好笑,不過說兩句就得了,沒必要一直在這糾纏。

還是回去看看工坊建得如何了。

這時陳亨從裏麵走出來,剛才鍾管事的話他也聽到了,要壓價。

這是什麽,這是要讓他們全村的人都白幹啊。

村子裏的人,幫忙采摘野果的,也要十幾個人,一個月才那麽萬斤。

兩文錢三斤,那算下來,一個月才賺六千文,分下來每人才多少?

還不如去鎮上做做工?

但鍾府的管事,可不是他能得罪的,所以隻能舔著笑臉。

“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鍾管事,這野果我們已經賣出去了,您去其他村子看看吧。”

“什麽?”

“是啊,就是這位小兄弟包下了我們村子的野果。”陳亨將仇恨拉到了薑停身上。

畢竟他老了,而且也隻是一個小小的村長,麵對鍾府這個龐然大物,他可得罪不起。

而且他說的也是事實,野果就是薑停包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