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兩人走出“蘇浙杭”,站在肇家浜路上等車。WWw.QuAnBen-XIaoShuo.CoM

王偉建議說:“還早,我再帶你感受感受上海?”

拉拉不領情道:“我又不是鄉下人。”

王偉說:“我的意思是你總是外地人嘛。”

拉拉咧嘴笑起來:“那你就是說我是鄉下人。”

王偉眼睛盯著路過的的士張羅著攔車,一麵笑道:“你怎麽強詞奪理呢?”

拉拉一拉他手臂說:“哎,我想跟你講講鄉下人的典故。”

王偉攔到車,把拉拉哄進車裏,一麵說:“行,原來還有典故。”

拉拉繪聲繪色地講起笑話來:“在不久的以前,上海人管外地人叫鄉下人,所有上海以外的人,都是鄉下人——這不奇怪,聽說巴黎的公車售票員也有類似的態度,他們覺得巴黎以外的全世界各地的人都是鄉巴佬——話說有個上海有錢人,他們家的女傭也是上海本地人。有一天一大早,有人撳門鈴,主人問說是誰。女傭去開門,回來說,是兩個鄉下人。主人就又說,你去問問哪裏來的。女傭就問兩個來訪的說,你們哪裏來的?那兩人就說了,他們是北京來的。女傭就跑回去對主人說,先生呀,是兩個北京來的鄉下人尋儂。”

身為北京人的王偉聽明白了,說:“行呀,拉拉,你是罵我那,還是罵上海人哪?”

拉拉狡黠地說:“鄉下人早都是個中性詞了,在上海,‘鄉下人’就是‘外地人’的意思。好比在廣州,當地人管非廣東人吧,一概叫做‘北方人’。”

王偉喝下的幹紅比拉拉還多些,一瓶DYNASTY,有三分之二到了他的胃裏,血液循環一好,人的情緒就愉快起來。他覺得拉拉的笑話傻乎乎的,飯後聽了挺受用。就說:“行,你還有這本事,能講笑話。再講一個。”

拉拉吹噓起來:“當然,我能講11個笑話。不過,我每次隻講一個。下次我可以給你講個光頭俱樂部的故事。”

王偉讚成道:“也好,我們可以吃11頓飯。”

拉拉卻忽然嚷嚷起來:“百樂門!百樂門!”

王偉順著她的手指往車窗外一望,車正經過百樂門,他奇怪:是百樂門呀,怎麽了?

拉拉求證說:“是裏的那個百樂門呀?”

王偉說:“是呀,舞廳嘛。”

拉拉興奮地說:“嚇!小時候看,資本家、特務、地下黨,都到百樂門來哦。”

王偉隨口問道:“你想去?”

拉拉八卦地說:“我想看看歌女是不是還在裏麵唱‘夜上海’。”

王偉不以為然道:“這裏沒有什麽意思,都是些中年人才來。回頭我找人問問還唱‘夜上海’不,要是還唱,下次帶你來。”

拉拉不高興了,說:“那哪裏才有意思?”

王偉說:“這裏都是跳交際舞的,有什麽意思。我喜歡disco。”

拉拉不爽道:“我跳不動disco,我心髒不好。”

王偉覺得好笑說:“沒有要你跳disco呀,我現在帶你去個好地方。”

拉拉轉過頭去,背對著王偉翻了他一眼,乘他不注意又在黑暗中小聲嘀咕了一句:“EQ低!”

王偉把拉拉帶到一個酒吧,這個酒吧分兩層,每層的麵積在2平米左右,一樓掛著個很大的投影屏幕,正放著個英文片子,中間是個長方形的特大的啤酒櫃,敞開著,冰塊裏埋著各種各樣的啤酒。王偉引拉拉到酒櫃前看啤酒,介紹說:“這裏的啤酒有2多種不同的牌子。”拉拉在冰塊間扒拉了幾瓶看看,都不認識,全是些怪裏怪氣的牌子,標簽上印著全世界各地的文字。她沒有什麽興趣地把啤酒瓶給放回去了。

王偉在一邊說:“你不識貨。”

拉拉聽他說自己不識貨,老大不高興,憋著氣不理他。

王偉沒察覺,興致勃勃地引著拉拉上了二樓,二樓比一樓安靜很多,光線幽暗柔和,正放著懷舊的音樂,客人多斯斯文文地喝酒聊天,中間是個半大不小的舞池。

王偉提議說:“喝啤酒吧。”

一麵就給自己挑了個牌子。

服務生問拉拉要什麽牌子,拉拉拿不準主意,王偉指點了一樣給她。(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