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裏,隻留著一盞燭火。

南音音靜靜躺在木**,像是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

“老爺,人綁回來了,確定是小夫人,就是現在還在昏迷狀態。”

周北天沉聲:“讓醫生過來,治好她。”

她可是阿景的玩物,不能有閃失。

“是,老爺。”

“滴滴滴……”

房間傳來一陣忙碌聲,以及各種儀器的滴滴聲。

周北天有節奏地打著手中的火機,“哢嗒哢嗒——”昏暗的環境下,淡藍色的火焰映照在周北天的半邊臉上,滿是陰鬱。

“老爺,查到了,今天遇到的那個男人是金窟的幕後老板,人稱‘佛爺’。”

周寒瀟沒有故意隱瞞自己北洲佛爺的身份,因此周北天的人輕而易舉地查到了他的身份。

德牧:“小夫人當初應該是被佛爺看上,在紅燈區被佛爺救下,隻是後來那家百花院一夜之間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竟然連百花院都動了,可見佛爺實力強大。

德牧是周北天的人,幫周北天暗中做事。

周北天的半張臉隱在黑暗中:“竟然還有這種事?外界不是傳言佛爺不沾女人,不染情色?”

“這個……畢竟是傳言,總有不準的時候。”

其實德牧也拿不準。

“聽說,那天從百花院出來,是佛爺親自抱的小夫人。”

周北天的眼眸好似被一層朦朧的紗幔所遮掩,神色不清,讓人猜不透他正在想什麽。

德牧低頭,神色恭敬。

過了半晌,周北天嘴角上揚,玩味道:“佛爺?小夫人?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周北天的臉上隱隱露出期待,眼中閃過一抹微光。

好久沒見這麽有趣的獵物了。

醫生忙碌到半夜,人總算保住了。

南音音猛地從噩夢中驚醒,“小環!”

刹那間,天花板上刺目的燈光如洪水猛獸般將她淹沒。

南音音額頭冒汗,雙眼濕潤,不知是被燈光刺得,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南音音下意識緊閉雙眼,任憑淚水將她淹沒,藏在被子下的雙手一直顫抖。

等適應了外麵強烈的光線後,南音音才緩緩睜眼。

南音音看到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深褐色的中山裝,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站在距離她一米外的位置,盯著她。

目光交匯的瞬間。

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直竄而上。

他的目光猶如野狼般凶狠而貪婪,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南音音隻覺自己像是被鎖定的獵物,無法逃脫這可怕的注視。

是昨天那個男人!德牧管家和他是什麽關係?

男人的長相和周逸景有幾分相似,左手大拇指戴著一枚玉扳指,右手搭在左手上,摩挲著那枚玉扳指。

難道……

一種可怕的猜測在南音音心中形成。

“你……是周家家主,周逸景的父親!”

南音音幾乎可以肯定地說。

周北天爽朗的笑聲在房間回**,他誇讚:“你很聰明!”

“你叫什麽名字?”

理智告訴南音音,這個男人很危險,並不是什麽好人,但同時,自己反抗他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南音音。”

“不錯,是個好名字。”

“算起來,你也是我兒媳婦了吧?這還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

他想幹什麽?

南音音壓下心頭對未知環境的恐慌,警惕地看著他,她並不覺得男人把她當兒媳婦看待。

“音音啊,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你說你好好和我兒子過日子,偏偏逃跑幹什麽,自討苦吃。”

男人語重心長,儼然一副好父親的姿態,但昨天的追殺與車禍曆曆在目,她可不認為男人像現在這樣好說話,想起車禍,不知道小環和錢一怎麽樣了。

她記得小環當時受了很重的傷,周圍都是血。

南音音藏在被子裏的手一點點收緊,心裏擔心小環和錢一的情況,麵上敷衍著男人。

“不過既然你回來了,隻要你以後好好對待阿景,我可以既往不咎你的往事!”

“要是你再敢背叛阿景,我會親自送你下地獄!”

男人開口,聲音猶如從地獄深處傳來索命的惡鬼,陰冷又充滿了無盡的陰森恐怖。

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刺骨的寒意。

周北天看南音音神魂落魄,以為她被震懾住了,轉身推開房門。

德牧上前:“小夫人,家主的話你也聽到了,你是個聰明人,相信你會做好的。”

他是知道的,這個小夫人不會是個安分的主,不過這次也容不得她反抗。

南音音慘白著小臉,急忙問:“德叔,昨天那輛車子裏麵的人還好嗎?”

德牧愣了一瞬,沒想到她是問別人的生死。

“小夫人不要抱有幻想了,家主做事,從不留活口!”

說完德牧就走了。

南音音仿佛一下子被人卸了力氣,癱瘓在**。

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呢喃:“怎麽會呢?怎麽會死呢?”

難過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南音音的內心在絕望的泣血,每一秒對南音音來說都是無盡的煎熬。

小環,錢一,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

南音音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可小環和錢一那蒼白的麵容卻在淚眼中愈發清晰。

她甚至還能清晰地記得小環當時對她說:“小姐,不怕,小環會保護你的。”

可下一秒,小環那逐漸冰冷的身軀就倒在南音音的懷中,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衫。

南音音的喉嚨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想要呼喊,卻隻能發出破碎的嗚咽聲。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要殺掉他們?”

明明她還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可現在連這最後的一絲期望也沒了。

南音音的心像是被千萬把利刃狠狠絞割,痛得無法呼吸。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曾經與小環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那些歡笑、那些陪伴,如今都成了刺痛南音音心靈的尖針。

這是她在北洲感受到的第一份善意,就這樣被人毀掉了。

絕望如黑色的潮水,將她的心徹底淹沒。悲傷在她的胸腔中肆虐,仿佛要將她的靈魂撕裂。

南音音狼狽地趴在**,發絲淩亂地散落著,遮住了她那滿是淚痕的臉龐。

藏在被子下的手指一點點收緊,抓緊了身下的被褥,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然而,就在這黑暗的深淵中,一絲倔強的火焰悄然燃起。

南音音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那原本充滿絕望悲傷的眼眸中,此刻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這樣想讓她回去,那她就滿足這些人好了。

就算是周家家主又如何?

殺人,當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