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的沉默之後墨簡方才緩緩的睜開眼睛,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方才對站在門口的李天鷹說道:“把門關上。”

李天鷹在一番掙紮之後,最終還是伸出手去,鏽跡斑斑的防盜門也隨即在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響中緩緩合上。

墨簡這才扭頭看向怔在一旁的田雞仔,“坐。”

田雞仔聞言便也在墨簡給他騰出的足以容納他的空位下坐了下來,“墨老大……”

“我知道。”墨簡緩緩的搖了搖頭,“現在當然不是安靜坐著的時候,不過好在他給了我們半天的時間,所以在去找韓錐之前,我想要知道整件事情的經過。”

墨簡的這些自然不是隻說給田雞仔聽的,他也是說給李天鷹等人和他自己聽的,隻因如果沒有辦法保持冷靜,也就絕不會有辦法救出張寶。

“我還是想不通,他為什麽會要給我們半天時間,難道他就不怕我們棄胖子於不顧?”

墨簡看著眉頭緊皺的顧絕,淡淡一笑,“就算他這麽想,但我們也絕不會棄胖子不顧,隻因這本就是個套。”

“那他為什麽又要給我們半天時間?”

“因為他想要折磨我們。”

顧絕不禁聽完不禁有些糊塗了,為什麽說韓錐給他們機會跑隻是給他們設了一個套?又為什麽墨簡會說韓錐給他們半天時間是為了折磨他們?

墨簡似乎看清了顧絕臉上寫的疑『惑』,他接著說道:“他之所以給我們半天時間,隻因了讓我們去想解救出胖子的辦法,而這也隻因他早已知道,在他抓到胖子的時候,我們就已無計可施,所以他這麽做隻不過是要我們感到絕望,也隻有在絕望中我們才會踩向他給我們設的那一個套。”

“難道是……”

顧絕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墨簡,而墨簡苦苦一笑,點了點頭,道:“你猜的沒錯,他這麽做真正的目的便是讓我們棄胖子於不顧的逃命,隻因這比起讓我們去找他,更有意思不是麽?”

墨簡看著怔住的眾人,他不知道該不該再接著說下去,隻因他明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不論是對於李天鷹等人還是他自己都是同樣的殘酷,如果他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等待他們的便隻有一種結果。

一番思忖之後,他還是下定了決心接著說了出來,“而如果我們真的逃走,我們便等於拋卻了我們的兄弟,背叛了我們隻見的友情,而一些因為危險便背叛朋友的人,又怎麽還配稱作是朋友,所以我們會不安、會自責、會恐懼、甚至會不再為人,而即便如此他卻依舊不會放過我們,他會像跗骨之蛆般的緊緊貼著我們,讓我們在緊『逼』的恐懼下徹底的絕望,徹底的放棄抵抗,這樣他便能徹底的享受這場遊戲所給他帶來的樂趣,而最後他則會像玩膩了的棋子般將我們……”

“不要再說了!”

田雞仔全身顫抖的緊緊的捂住耳朵嘶聲吼了出來,他實在無法再聽下去,他隻覺得現在就像一隻在蟒蛇漸漸收進蛇陣中的青蛙般無法呼吸,或許之前他並沒有把韓錐這個人放在心上,隻因在他看來韓錐無非也是個有手有腳的人,但是現在則不同,沒有切身體會過這種恐懼的人,完全不知道韓錐這個人到底有多麽的可怕,也隻有切身體會過他可怕的人,才會明白有一個詞遠比錐子更適合這個人。

“惡魔!”

顧絕強忍著抽搐的胃部冷汗直流的狠狠的咬著牙,他在加入墨簡等人之前一直都是一個獨行俠,在他的字典裏從沒有怕或者是恐懼,就算在他麵臨墨簡和童慶這樣的強敵時也從沒有怕過,但是現在他卻在恐懼,他不但恐懼而且此時在他的心中還滋生著一種近乎絕望的無力感。

就連羅烈這個一向十分瘋狂的人在聽完了墨簡的話之後,內心的深處也為韓錐的歹毒而感到顫栗,他雖然很瘋,甚至會在打架的時候生出一種咬殺對方的瘋狂想法,但在韓錐的心計麵前,他卻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般稚嫩。

墨簡看著羅烈、顧絕、田雞仔三人扭曲的麵『色』,他此刻又何嚐不是和他們有著一樣的恐懼?他也隻不過是個少年,他也會為以前發生的事情感到後悔,但他後悔的卻並不是結識了李天鷹著一些人,而是昨天為什麽沒有狠下心來將他們趕走?如果昨天能夠將他們趕走,那他們也就不會這麽的痛苦!

“不論他是不是惡魔,我都想要謝謝他,因為他給了我們半天時間,且不論他在給我們這半天時間是抱著怎樣惡毒的想法,卻都無法掩飾他給了我們時間的這個事實。”

“不錯!”李天鷹緩緩的抬起頭來,在他抬起頭來的時候,他又回到了從前的那個李天鷹,那個冷酷而善謀的李天鷹。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該用他給我們的這半天時間去拚一拚!就算沒有結果,起碼我們拚過了,起碼我能tmd昂起頭挺著胸去見胖子!”

李天鷹慷慨激昂的語聲中隻見羅烈、顧絕、甚至就連一旁緊緊抱著頭的田雞仔也抬起了頭來,似乎為李天鷹那雙堅毅的眼眸所渲染,原本近乎絕望的幾人,眼中竟再次升起了希望的光芒。

“是!”幾道堅定的聲音同時響起,而也就在這一瞬間,墨簡的眼睛也瞬時亮了起來,他知道他們終於戰勝了心底的恐懼,但是等待著他們的卻還有另外一道難題。

“田雞仔!”

“是。”墨簡的一聲冷呼下,田雞仔趕忙應道。

“把你們從出去開始到被韓錐抓住的每一個細節都說出來。”

田雞仔聞言便深深的吸了口氣戰戰兢兢的將從張寶的誘『惑』到如何脫出公寓再到去燒烤店吃東西的整個經過都說了出來。

而墨簡卻並沒有叱責田雞仔,隻因他知道事到如今就算再怎麽說田雞仔也沒用,相反他還對張寶之前的膽大心細和挑人的眼光暗地裏稱了一聲好,但是直到聽到了田雞仔說出張寶在喝了四五瓶酒之後,他便知道事情壞就壞在這裏。

張寶雖然是個聰明的人但卻太過『毛』躁,他想事情絕不會想的周全,即便想的十分周全最後也必定會在他的急脾氣下出些『亂』子,而最嚴重的是他還喝了幾瓶啤酒,雖然幾瓶啤酒在張寶的眼裏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是重要的是一個人一旦有了一些醉意,他的大腦是不是還能如同沒醉之前一般的清醒?

而田雞仔接下來的話也為墨簡證明了這一點,張寶和田雞仔在吃完燒烤之後,居然還去了遊戲室最後甚至還到了網吧,在那種龍蛇混雜的場所被人盯上自然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令墨簡奇怪的是,田雞仔和張寶在網吧的時候卻並沒有遇到任何麻煩,而他們真正遇到麻煩的時候卻是在不久之前墨簡發現了張寶和田雞仔不見了的時候。

但最令墨簡驚訝的是,張寶居然在和田雞仔在網吧過了一夜之後,居然還沒有立即回來,相反張寶還來了句,“反正他們現在大概都知道了,急著回去有個屁用,不如填飽了肚子,再帶點食物回去哄哄他們。”

或許是因為墨簡上次帶過一次包子給張寶他們吃,所以他們居然哪裏不好去的跑去了墨簡上次去的包子鋪,而好巧又不巧的是,他們就要在出門的時候,遇上了陪著南俊和佳佳去吃早點的韓錐幾人。

墨簡在聽完了一切經過之後,不禁重重的吐了口氣,他知道這一點也不巧,隻因他已從南俊的口中聽出了他經常回去那家包子鋪,而最重要的是他在叮囑過張寶等人絕不要出門的同時自然也就沒有和他們說起這件事,隻因在他看來,沒有必要的事,豈非都是不用去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