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正義與惡,這個世界也沒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韓錐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不能算作一個好人,甚至就連他自己也十分確定的明白著,他身為惡黨的這一事實。
但所謂的好與壞隻在於處於怎樣的環境去觀察,又立於怎樣的角度去審視,對於韓錐的敵人來說,他無疑是個令人頭疼的人,然而對於他的朋友來說,他卻是個值得信賴的人,而南俊也曾說過,不論是誰有韓錐這麽一個朋友,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至少他不會讓他的朋友頭疼。
‘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南俊從夢鄉之中喚醒,而當他下意識的抓起枕邊的手機用那惺忪朦朧的睡眼望去時,他的眼眸也頓時為怒火所點燃。
13點30分,這是手機向南俊顯示的時間,如果他沒有記錯,如果他的手機並沒有出問題,他從躺下到現在還不足半個鍾頭的時間。
對於南俊來說,比起酒來充足的睡眠更為的重要,畢竟他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畢竟他要應付的女人也不隻有一個兩個,而保持充沛精力最為有效的方法便是保證充足的睡眠。
急促的敲門聲在房門猛然的開啟中隨之消失,而當門外那張憔悴而蒼白的麵容映入南俊那仿佛真能噴出火的眼眸中時,南俊心頭的那股怒火也在陡然之間為一中濃鬱的訝異所取代,這也隻因此時站於門外的赫然竟是韓錐。
韓錐看著愣住的南俊,不禁咧了咧幹涸的唇角,“我打擾你休息了。”
南俊緩緩的舒了口氣,拉開房門,道:“進來再說。”
空『蕩』而簡潔的房內,南俊緩緩的坐在**,指了指身邊,“坐。”
韓錐聞聲便想也不想的在南俊的身邊緩緩坐了下去,對於一個坐了兩天的人來說,自然不會再有什麽比坐更痛苦事,然而南俊讓他坐,他便絕不會站著。
“你看起來很不好。”
南俊從枕邊『摸』出包煙,點上了火便向韓錐遞了過去,韓錐接過煙,深深的吸了口,方才若有所思的緩緩說道:“你不問我這兩天去了哪裏,又做過什麽?”
南俊微微一笑,道:“如果你要說,就算我不問你也會告訴我,若是你不想說,我有何必去問?”
韓錐聽完不禁苦苦一笑,他並不是個表情豐富的人,而他的笑容通常也隻有那一種招牌式的笑容,但此刻他不但苦笑了出來,而且在還重重的歎起了氣。
“我去了趟鎮北。”
對於南俊來說,或者說對於南俊身邊的所有人來說,鎮北理所當然的是他們的禁忌,隻因那裏有著一隻狼,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哦?”然而南俊卻並沒有顯出絲毫的驚訝,“你去那裏當然不是為了看風景。”
韓錐收起一臉笑容,表情嚴肅的說道:“我是為了去見一個人。”
南俊聞言頓時看向了一臉嚴峻的韓錐,“你回來了。”
韓錐淡淡的應了聲,“是。”
“所以你去見的並不是武。”
“是小刀。”韓錐緩緩的吐了這句令南俊為之動容的話來。
小刀並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個人,而這個叫小刀的人恰好便是韓錐的親弟弟,所以韓錐去見自己的弟弟已算不上怪事,但令南俊奇怪的是,他早在之前便把小刀交給了韓錐,那為什麽……
“那一天我沒有帶他走。”韓錐再一次吐出了一句令南俊意想不到的話來。
“你怎麽……”
韓錐一臉嚴峻的看著南俊,張口說道:“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但他卻是你弟弟!”南俊那雙清澈的眸子再一次為怒火所點燃,他絕想不到韓錐是個如此無情無義的人,居然會丟下自己重傷的弟弟於不顧。
韓錐毫不退讓的冷冷看向南俊,說道:“正因他是我弟弟,我才更有必要告訴他這個道理。”
南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異常憤怒的吼了出來,“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會害死他?”
韓錐冷冷一笑,道:“那你又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這麽做,死的那個或許就會是你,有一便有二,有二再而三,這一次我可以帶他回去,我可以教他,但是不是會有下一次,如果有,或許我真的會殺了他。”
南俊的瞳孔頓時緊縮,他可以在韓錐那張冷冰冰的麵孔中看出,那些隱藏與無情之下的憤怒與悔恨。
南俊明白這種深切複雜而糾結的感情,他明白韓錐這麽做不禁是為了貫徹韓錐自己的原則,更是為了他為了小刀才不得不這麽做。
南俊深深的呼了口氣,緩緩說道:“他現在怎麽樣?”
韓錐眼眸深處不經意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還活著。”
還活著,這或許已不算是一個答案,隻因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人與躺在病**奄奄一息的人都可以算作活著,而韓錐所說的又究竟是哪一種?
南俊並沒有去想,隻因他了解韓錐,而之前韓錐那一抹痛苦之『色』顯然並沒有逃過南俊那足以洞悉一切的眸子。
“他傷得怎麽樣?”
韓錐撇了撇蒼白的唇角,“隻要活著就好。”
南俊俊美的麵容之中頓時升起了一抹死灰『色』,他又怎會聽不出韓錐的話外之音,“帶他回來。”
韓錐『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淡淡說道:“事到如今,我又怎麽還能帶他回來?”
就在韓錐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南俊的心中也頓時升起了一種極其不詳預感。
“你該不會是……”
不等南俊把話說完,韓錐便笑了出來,然而卻不知是因為過度疲憊還是那些過於複雜的感情,以至於他的笑容看起來是如此的無力。
“我打算帶他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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