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瞬息萬變的世界,而在這瞬息萬變的世界之中,也根本不存在在所謂的永恒,不論多麽有趣的人多麽有趣的事在經曆過一段時間之後也必然不會在顯得起初那麽的有趣。
但所謂的一段時間究竟又會是多久?一天、一月、一年抑或是一分一秒一刻?
當然並沒有固定的答案,這也隻因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著完全相同的人。
武此刻的神情十分的有趣,他給人的感覺,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玩膩了老鼠的貓那麽的有趣,隻不過對於被玩膩了的“老鼠”而言,又是否會同樣的有趣?
答案十分清晰的寫在跳蚤的臉上,然而他所給出的答案卻已與有趣無趣毫無關係,隻因此刻與他臉上凝結的是那宛如死一般純粹的恐懼。
很顯然,他從武那有趣的表情之中讀懂了什麽,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有那宛若被貓玩膩的老鼠,即將在利爪的揮舞下被撕裂的絕望感。
但是,跳蚤卻並不是老鼠,至少他絕不是一隻會乖乖認命的老鼠。
恐懼與憤怒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此刻竟同時出現在了跳蚤的麵孔之中,而更令人驚愕的是,在這兩種情緒的催動下,那張原本就生的醜惡的麵容也隨之顯得愈發的扭曲愈發的猙獰也愈發的瘋狂。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明白……為什麽……連你也不明白!”
武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張愈發醜惡的麵孔,靜靜的聽著那些歇斯底裏如同瘋了一般的咆哮,緩緩的揚起了唇角,吐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不明白的究竟是哪一邊呢?”
“為什麽你不明白!你應該明白才對!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有錯嗎!為什麽就沒有人能夠明白我啊!我們應該是同類才對啊!”
看著跳蚤瘋狂且猙獰的模樣,武那雙如同新月般的眸子中頓時升起了一抹如同俯視螻蟻般的蔑視。
“同類?”武的再次揚起柔美的唇角,冷冷笑道:“呐,廢物,究竟是什麽給了你將我視為同類自信,我感到十分的好奇,同類?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近乎瘋狂的笑了好一會,方才再次向跳蚤看去,“看來必須要讓你知道,弄髒我的地盤與侮辱我,究竟該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跳蚤在顫抖,而他之所以會顫抖卻並非是因為之前的恐懼,那是那些完完全全暴走了的憤怒。
他從未想過,在提出如此動人的條件之後還會被武拒絕,更未曾想過在此之後等待著他的會是那些目中無人的羞辱。
這一刻,對於他來說,或許什麽都已不再重要,不管他麵對是狼還是野獸亦或是惡鬼,他現在所想的僅僅是用手中的鈍器,直至他將體內的憤怒完全的釋放出之前,將眼前的那隻怪物一遍一遍的殺死。
武仿佛看穿了跳蚤的憤怒,然而他卻依舊用那不屑的笑意,淡淡的說道:“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這或許已算不上一個問題,隻因不論如何,結果隻有一種。
跳蚤最終在武那蔑視的態度下失去了理智,此刻的他宛如就像一頭憤怒的公牛般,噴吐著炙熱的鼻息,如箭般向武衝去。
憤怒可以令人失去理智,但卻又在令人失去理智的同時賦予人難以想象的力量。
然而即便是在憤怒的支配下,不論速度亦或是力量都提升到了極致的跳蚤,對於麵帶一絲不屑笑意的武來說,都始終如同螻蟻般脆弱。
就在跳蚤手中宛如毒練般一閃即逝的鋼管離武的頭部不到一尺的距離時,卻猛的停了下來,而他那充斥著憤怒的眼眸也這一瞬間急速的收縮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說武的動作已經快到了肉眼完全無法捕捉到的地步?
似乎並非如此,隻因武並沒有動,至少他此刻的姿態與跳蚤向他衝來時並沒有一絲的區別,而最終重要的是,在他那雙毫無保留的吐露出蔑視的冰冷瞳孔之中,竟不知為何閃過了一絲驚訝。
既然不是因為武,那難道是跳蚤自己停下來的,難道是他忽然間認命了?
當然不會是這樣,隻因早在他向武衝去時,他便已有了不死不休的打算。
如果說既不是因為武也不是因為他自己,那又究竟是誰讓他停了下來。
能夠為一切疑惑做解答的隻有一隻手,如同鋼鐵般堅硬,又如同石頭般沉穩的手,而此刻這隻手正宛若一隻鋼鉗般緊緊的握在跳蚤那高高抬起的手腕處。
“想不到你居然還能站起來,有時候我真想不通你究竟是人還是怪物。”
武的這番話顯然並不是對跳蚤所說,而是對跳蚤身後的人所說。
沉默,沉重的仿佛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凝聚著滿滿恐懼的豆大汗粒在跳蚤那愈發蒼白的麵孔中浮現。
“他不能給你。”
當拿到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在跳蚤身後陡然響起之際,跳蚤那收縮到極致的瞳孔也陡然間不安的跳動了起來。
“這樣的廢物隻會弄髒我的手,既然你喜歡,請慢用。”武微微的聳了聳肩,便再也不看跳蚤一眼,扭頭向身後的沙發走去。
‘咣’就在武滿是倦意的翹著腿,躺在沙發上的瞬間,一聲清脆的聲響也陡然響起,而當他將那滿不在意的視線投去之際,也十分輕易的發現了那根仍在地麵上‘咕嚕嚕’滾動著的鋼管。
跳蚤的表情十分的痛苦,非但十分的痛苦還顯得異常的恐懼,這也隻因他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了那個握住他手腕立於他身後的男人究竟是誰。
手,那隻如同鋼鐵般的大手,如同出現時一般,突然放開了跳蚤那幾近碎裂的手腕。
對於跳蚤來說這本是一個機會,然而這一刻他卻如同傻了一般,隻是托著那已無法動彈的手臂,一臉蒼白的傻站著,儼然沒有一絲想要反擊的念頭。
“轉過來。”
冷冰冰的聲音響起的瞬間,跳蚤也頓時全身一震,止不住顫抖了起來,而最終他也在那篩子般劇烈的顫抖之中乖乖地轉過身去。
視線,當那雙因恐懼而顯得模糊的視線在捕捉到那張高大的身影時,在他看清那張遍布著血跡的麵容時,在他與那雙冷酷而無情的眼眸對視的那一瞬,他再也無法忍受那猶如山一般襲來的恐懼,雙腿一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