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是種心理,是種情緒,也是種可以將人完全擊潰吞噬殆盡的絕望,而此刻,不論是跳蚤的表情還是他的反應,顯然都是對於恐懼二字最好的詮釋。
而他之所以會如此恐懼,之所以會在這些前所未有的恐懼的吞噬下完全崩潰,也隻因他眼前的那個男人,那個滿臉是血,儼然如同一尊修羅般屹立的葉子。
跳蚤本不該如此恐懼,畢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葉子倒下之後的事,所以他本說謊,本該將一切的事情推倒武的身上,
但在那一雙遍布著殺意的瞳孔注視下,他非但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甚至在那些恐懼的吞噬下,連保持身體平衡都無法做到。
然而就在他要到底的瞬間,他也隻覺得眼前一黑,頓時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托住,不,與其說是托住,倒不如說他的整張臉被什麽抓住更為恰當。
抓住他的究竟是什麽?隻是短短的一瞬間,跳蚤變從麵部傳來的那一陣陣仿似可以擊碎骨骼的怪力中得到了答案。
手,如鋼似鐵的手。
這是葉子的手,即便已無法看見任何的事物,即便已在恐懼的吞噬中喪失了感覺,他卻依舊可以清晰的獲知他正以緩慢而沉穩的速度升起。
“你做絕不該做的事。”冷冰冰的聲音傳入跳蚤耳中之際,他整個人不禁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死,這是你唯一的贖罪。”
冰冷無情地額聲音再次響起時,跳蚤便像是具被提在半空的屍體般,再無一絲的動靜,但這份無聲平靜卻在一瞬之後便為他胯間汩汩溢出的褐黃色**所衝淡,他胡亂的揮動著四肢,近乎瘋狂的在不斷的敲打著那隻仿佛已與他的臉孔融為了一體的手臂,然而他的掙紮在那沒有絲毫鬆動的手臂下,卻又顯得如此的無力。
武滿是驚訝的看著,即便是他也為眼前這一幕完完全全的所吸引,畢竟這一切太過詭異也太過震撼,以至於會令他去懷疑,那個將人像球一般抓起且不論如何掙紮卻依舊沉穩如山的葉子,究竟是否還能再稱其為人。
就當武沉迷於眼前這震撼的一幕時,更具衝擊的一幕也隨即發生。
葉子動了,即便是武這樣擁有者絕佳動態視力的人也無法完全的捕捉到葉子的這一動作。
葉子的動作不但很快,而且十分的簡潔,不但十分的簡潔而且十分的有力,而當這三者溶於一體之際,或許也隻有用藝術才能將其形容。
‘砰’宛如空椰殼敲與石頭撞擊的聲音瞬時響起,血花四濺,在這絢爛的燈光之下宛若一朵紅色的花朵般綻放。
美,觸目驚心的美,毛骨悚然的美。
武那新月般的眸子在印現出這淒美的一幕時,也頓時閃爍起異常興奮的光芒。
暴力不但是種美學,更是一種藝術,不論是對於施暴的人還是受暴的人說,這一刻他們在武的眼中,儼然已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璀璨的藝術。
然而這個世界上卻並沒有所謂的永恒,而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所謂的美,往往大都是驚鴻一瞥的震撼。
血花飄落,當那些原本閃爍著晶瑩閃爍著的妖冶的血花敗落之際,那些令人驚豔的震撼也在瞬間與此消亡。
武無聲的看著恢複了平靜的眼前,無聲的看著那些變得更加髒亂盡顯醜陋的地板,靜靜的看著跳蚤那已漸漸停止了抽搐的身體,那雙新月般的眼眸之中不禁閃過了一絲淡淡的失落。
然而,當武看到那道緩緩立起的高大身影,當他看到那張染滿了炙熱血液的麵孔,當他看到那一雙與之前沒有一絲區別的無情瞳孔時,他那失落的臉龐之中也頓時浮現出一抹醉人的紅暈。
武緩緩的站了起來,帶著一絲源於靈魂的戰栗,帶著那些發自內心的憧憬,用那仿佛少女注視著王子的視線,向葉子看去。
“你果然是最強的人。”武止不住興奮的顫抖說道,然而卻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便似想倒了什麽,推翻了之前的言論,“不,你不是,你不是人。”
“你是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完完全全的怪物。”然而就在武得出這個結論的瞬間,他便用力的搖起頭來,喃喃道:“不……不對……”
沉默,隻是短暫的沉默之後,武便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用那愈發興奮愈發炙熱的眼神再次向葉子看去。
“死神!不錯,你是真真的死神,你是活著的死神,你是能將死創造為完美藝術的死神!”
當武已被什麽附體般顫抖而亢奮的神態說出這句話時,葉子也緩緩的抬起頭來,冷冷的看向了全身閃爍著興奮光芒的武。
對視,極其自然的對視之中,武愈發亢奮的顫抖了起來,而他那張宛若桃花般嫣紅的臉龐也隨之愈發的嫵媚。
“來吧,死神,讓我們相互廝殺吧,讓我們拋下一切愉悅的廝殺吧。”
葉子無聲的看著武,看著那個以一臉享受的神情說出如此殘酷話語的武,那雙無情的眼眸不禁閃起了一絲濃鬱的厭惡。
“我拒絕。”冷冷的三個字由他說出,使人聽來沒有一絲的迷惘,沒有一絲的不安,甚至連一絲的感情也沒有。
武在得到這個答案的瞬間,不禁瞳孔緊縮,吐露出一抹難以想象的怨毒之色,然而奇怪的是,他卻又在下一瞬間便回複了平靜。
“你不會拒絕,不論對於南俊的死,還是你心中關著的那個嗜血的野獸來說,你都必將與我廝殺。”
武微微一頓,隨即便帶著那美豔的不可方物的笑容,緩緩伸出手去,“來吧,與我廝殺,將所咬殺,亦或是為我所殺!”
葉子冷冷的看著武,麵無表情的說道:“確實,我現在所想的隻有如何才能令你品嚐到最為殘忍的死法……”
“討厭。”武用那興奮而顫抖的聲音將葉子的話打斷,繼而用那宛若少女**般享受卻又盡顯羞澀的神情說道:“不要說這些令人害羞的話。”
葉子再一次吐露出一抹濃鬱的厭惡,他並不喜歡在說話的時候被人打斷,更加不喜歡的是一個男人做出如此扭捏的姿態,而最為令他厭惡的則還是武那能將殘忍當做情趣的變態心理。
然而即便如此他卻依舊沒有一絲動手的打算,難道說被稱為死神的男人也會有恐懼的時候,亦或是他此刻已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