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梅是被一陣陣奇怪地嗥叫聲驚醒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被狂風吹得將要熄滅的火堆和——隔著火堆一雙綠螢螢的眼睛。

是狼!草原上最凶殘的動物之一,通常隻要有三頭以上結伴,就敢與虎博,與獅鬥。

而它之所以讓人畏懼,還不僅僅因為它們強有力的攻擊力,而是它們那非常頑強的鬥誌和狡詐機敏的性格。它們極有組織,目標明確,一旦被狼盯上,通常意味著滅頂之災。

薑梅跳起來,手忙腳亂地往火裏添加幹柴,火光迅速躥了起來,又很快被風壓得垂下去,象是隨時要熄滅。

星星點點的綠光在遠遠近近的閃爍著,並且在不斷地增多,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一步步向營地逼近。

“嗨~你們好~”薑梅集中精力試圖與它們溝通:“我是薑梅~”

狼群無一例外地保持沉默,睜著噬血的眼睛瞪著她。

該死!這種關鍵的時刻,異能卻給她掉鏈子!她遞出的橄欖枝無一匹狼肯接。

它們在等,火光熄滅的瞬間,就是它們進攻的時刻。{ }

薑梅清楚這一點,拚命往火堆裏添加木柴,劈啪的聲音在靜夜裏格外的驚心動魄。

人與狼隔著火堆對恃著,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碼在一旁的柴堆以驚人的速度在減少,眼看支撐不了多長時間,薑梅一咬牙,壯著膽子就要站起來去夠頭頂的樹枝。

“別動~”一隻冰冷的手驀地搭上了她的腕,嘶啞暗沉的嗓子在耳邊響起。

“煜宸?”薑梅低頭,一雙黑玉似的眸子正溫和的看著她。她一陣驚喜,反扣住他的手:“你醒了?”

她穿著自己的衣服,袍袖寬大,更顯得腰肢盈盈,不堪一握,風吹動襟袖,露出染了血的抹胸,跳躍的火光下,如一隻妖冶的獸,充滿別樣的風情。

“別動,你一動,狼就會攻擊我們了。”李煜宸牽動嘴角,勾出一抹極淡的笑容,禮貌地移開了目光,調整了氣息,盡量以溫和的語氣向她解釋當前的形勢。

“嗯~”薑梅拚命點頭,淚意衝進眼眶。

說實話,當他昏迷時,她獨對群狼時並未害怕——因為沒有時間害怕。可現在,他醒了,她莫名的心酸,甚至覺得委屈。

雖然他依然是身受重傷,連移動都困難,她的這份依賴產生得有點莫名。但他活著,這就給了她繼續支撐下去的勇氣和信心。

“柴不夠燒了,最多還能支持半個時辰。”薑梅壓低了聲音向他說明情況。

握在掌心的那隻手在抖,他輕輕地,安撫地摩挲著她的掌心。

如玉般溫潤,如絲般柔滑。

這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沒吃過苦,不知道憂。

“兜裏有銅錢,給我幾枚。”他竭力讓語氣顯得輕快些,以減低她的恐懼。

“你現在還能發暗器嗎?”薑梅的聲音裏有明顯的擔憂:“你確定能一擊得手,並且不會激怒它們?”

是,她的確很害怕,可是她的眼睛卻那麽幽亮,她還能保持著相當的冷靜,李煜宸不覺微笑了起來,心底卻莫名地泛酸,似乎若有所失。

這一次,墨染似乎總算是娶對人了。

“試試看吧,”李煜宸的笑容很淡,帶著滿不在乎的灑脫,襯著明明暗暗的篝火,有絲妖異的美:“萬一失手,隻好委屈你陪我葬身狼腹了。嗯,對於女人而言,這種死法好象有些慘。”

薑梅有一瞬間的失神。

若真跟這樣的美男子死在一起,不知算不算一種豔福?

“你信不信?”李煜宸見她不吭聲,心中微感失望,舉起右手傲然道:“隻要這隻手還在,那些畜牲就休想靠近我們……”

“我信。”薑梅微笑著睇了他一眼,彎腰從地上抓了一把銅錢,揀了幾枚放他手裏,剩下的全握在手心。

簡簡單單兩個字,精煉,簡潔,強而有力,在這生死關頭,卻那麽珍貴!

李煜宸隻覺胸口似被什麽叮了一口,驀地抽痛,尖銳的,麻麻的感覺泛濫著向四肢百骸擴散。

遠遠地一聲狼嗥似悶雷般滾過,那是一種信號,是狼王進攻的號角。綠光出現**,慢慢地有膽大的開始向火堆接近。

李煜宸當機立斷,曲指輕彈,幾枚銅錢疾射而出,精準地割開了狼的咽喉。樹林中傳來“嗷”地一聲慘嗥,狼群受到震懾,迅速退離。

“厲害!”薑梅興奮地低嚷:“原來傳說中的暗器高手,飛花摘葉皆可傷人,並非虛妄。”

“隻是雕蟲小技罷了,離飛花摘葉還遠著呢。”李煜宸笑睨了她一眼。

“比喻嘛,當然要誇張咯!”薑梅玩笑的同時,不忘給他補充“彈藥”。

狼性凶殘,並不會因為一點危險而退縮,並沒有等待多久,暗夜裏的嗥叫再次響起,狼群又一次紛湧而至。

更糟糕的是,刮風還不夠,居然下起雨來!

李煜宸再次彈出暗器,嚇阻狼群。可反複數次後,狼群學乖了,繞開正麵,開始成扇形從幾個方向向火堆包抄。

他受傷躺在地上,轉動不靈活,視角受到限製,加上雨大風疾,聽力受到幹擾,命中率大大降低不算,牽動傷口,鮮血潺潺地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