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血腥氣的狼群越發激起了野性,進攻得更加凶猛,有一隻甚至衝到了火堆邊,鋒利的牙齒帶著撕碎一切的決心向薑梅撲了過來。

暗夜裏,嘯聲忽地響起,慳鏘入雲,聲若裂帛,初時還在數裏之外,轉眼之間已到了近前。

“哧哧”破空之聲之後,緊接著是“噗”利箭插入肉中的沉悶的聲響。

薑梅轉頭,暗夜裏,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襲黑色錦袍,手執長弓踏著風雨而來,宛如天神從天而降,不是君墨染是誰?

隻在轉瞬之間,狼群就被藍衣營的侍衛們趕殺殆盡,空氣裏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

“煜宸!”君墨染風一般卷到近前,蹲下去握住他的手:“你沒事吧?”

“墨染,”李煜宸張嘴,呸地吐出一口血水,嘲弄地微笑:“你的行動越來越遲緩了,比娘們還慢。”

君墨染麵色陰沉,一聲不吭地彎腰欲抱他。

“別,”薑梅忙按住他的手製止:“他斷了三根肋骨,剛給他接上,最好不要移動,免得錯位。”

君墨染轉頭,瞥了衣衫不整的薑梅一眼,冷著嗓子道:“雨這麽大,難道讓他在這裏淋著?”

“砍些樹幹來做個簡易的擔架,”薑梅說著話,忽地打了個噴嚏:“阿切!抬著走比較穩妥。 ”

君墨染瞥了衣衫不整的薑梅一眼,再瞟了一眼纏在李煜宸胸前明顯是她的中衣撕成的布條,脫了外袍罩到她身上,冷冷地道:“管好你自己就行。”

薑梅一窒,默默地拉緊了衣服退到一旁。

藍三忙脫了自己的衣服罩在李煜宸的上方,偏過頭不敢看薑梅。

“算了,早淋濕了!”李煜宸懶洋洋地撩起眼皮:“別忘了把我的藥都帶走,就算是你幫了大忙。”

說話間,擔架已做好,藍一和藍二抬著李煜宸迅速撤離。

盡管兩人已十分小心,但天黑路又不熟,高一腳低一腳地亂踩,難免顛簸,李煜宸痛得俊顏發青,嘬著唇吸氣。

“輕點!”君墨染眼一瞪:“是讓你們抬人,不是讓你們殺人!”

“王爺,”藍三大著膽子進言:“雨實在是太大,不如找個山洞先避避雨,等天亮再設法上山吧?”

“嗯。{ }”君墨染點頭應允,於是放下抬架休息,其餘人都去探路。

不一會,藍四回來稟報,說前麵發現一個山洞。大家精神一振,立刻轉移到洞中。

那是一個天然的溶洞,外麵看上去還算幹淨,藍三等人燃了火把進去探了一會沒找到出口,於是折返:“稟王爺,沒發現毒物大蟲之類。”

“嗯。”君墨染輕應一聲,自去照顧李煜宸。

這場大雨淋下來,薑梅替他纏的繃帶早已淋得透濕,必需重新換過。

薑梅抱了膝坐到火堆旁,剛才對付狼的時候不覺得,這時精神放鬆下來,才覺得肩膀處傷口痛得厲害,靠在洞壁上發抖。

藍三過來替她加柴,發現她的異樣:“九夫人,你怎麽了?”

薑梅沒有吭聲,隻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想擠出一個笑容,沒有成功。

“九夫人?”

“嚷什麽?”君墨染過來探問。

“九夫人好象受傷了?”藍三神情忐忑。

“我看看。”君墨染湊過去,探上她的額,觸手一片滾燙,而薑梅早已昏睡過去,輕輕一觸,身子即倒。

“該死!”君墨染低咒一聲,伸手把她抱在懷裏,解開衣衫一瞧,肩膀處還插著半枝箭簇,傷口被雨水浸得泛了白:“拿酒來!”

藍三忙斟了一碗酒遞過去,君墨染拿出匕首在火上燙了燙,又用酒澆過,伸指連點了她傷處六大要穴,咬牙一刀劃下去,薑梅“啊”地一聲慘叫,驀地張開了眼睛。

君墨染手快,再劃一刀,劃出一個十字傷口,捏住斷箭,迅速向上一拔,箭尾的倒刺帶出一小塊肉,鮮血淋漓。

薑梅再叫一聲,徹底昏死在他懷裏。

知道痛就證明箭上無毒,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君墨染悄然鬆了一口氣,抬手抹了一把汗。

“藥~”藍三不等他吩咐,早已把藥瓶揭開蓋遞了過去,並送上幹淨的布條。

君墨染將藥粉倒在傷處,仔細地替她包紮完畢,瞧了瞧冰冷的地麵,躊躕了一下,依舊把她抱在了懷裏,目光又落到她玲瓏浮凸,曲線畢露的嬌軀上。

藍三臉一紅,垂著手悄然退走。

藍一見狀,立刻在洞中扯了一塊帳幕,隔開眾人的視線。

君墨染慢慢地剝除她的濕衣,銀色的抹胸上,那一枝荷花染了鮮血,紅得格外刺目。

纖細的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淚光,襯著蒼白如紙的臉頰,半點血色也無的櫻唇,那樣的嬌怯柔弱,仿佛呼吸稍重一點,就會如花般凋零。

可就是副孱弱得象一縷煙,隻需一口氣就會消逝的身軀裏,竟蘊藏著無窮的力量!支撐著她度過危難,化險為夷。

甚至在看到他之後都不曾向他求援示弱,而是以常人難以想象的意誌,咬牙堅持到了最後一刻。

當然,如果換成李煜宸和他自己,這都並不稀奇。可是,她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手無縛雞之力!這,怎不讓他為之震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