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走到書房門口,回頭一瞧,薑梅還在原地發呆,不禁皺眉,低聲催促道:“還愣著幹嘛?”
“哦,來了~”薑梅回過神,緊走幾步趕上他。
“怎麽,害怕了?”君墨染瞧見她鼻尖上幾滴細碎的汗珠,忍不住低低嘲弄。
薑梅垂眸看著地麵,並不回嘴,內心苦悶:呆會見了皇上,她應該自稱臣妾,還是奴婢呢?電視裏看的那點東東,好象不夠用……
“當然是臣妾~”君墨染冷不防搭腔。
“啊?”薑梅愕然,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難道,她竟不知不覺說出口來了?
“走吧,皇上等著呢。”君墨染整了整衣冠,昂然入內。
“墨染來了~”爽朗的笑聲,伴著一道明黃的身影疾步走了過來。
他頭戴紫金冠,身穿金龍袍,長身玉立,俊朗中透著睿智,自然散發出一種凜然的威儀。
“臣君墨染奉召入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楊嘉燁雙手托起君墨染的臂:“你我二人何須如何多禮?”
“臣妾江湄,奉召入宮,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薑梅立刻依葫蘆畫瓢,跪地叩拜。
“這就是你新娶的小妾?”楊嘉燁垂眸細細打量薑梅一遍,笑道:“想不到傳說中的女青天,模樣倒如此俊美?”
薑梅自然不敢胡亂搭腔,一徑微笑著垂頭不語。
“臣慚愧~”君墨染眼裏並無半點愧色。
“哈哈~”楊嘉燁大笑,道:“好,朕今天就要看看,這個女青天是有真材實學,還是誇大其詞?”
“皇上,”君墨染淡淡地道:“坊間傳說言過其實者多,實至名歸者少。她不過有些小聰明,說到女青天,還是有很遠的距離。所以,我勸皇上還是不要抱很大的希望。”
“是嗎?”楊嘉燁似乎並不予采信,轉頭望向薑梅:“九夫人,你可有信心?”
“那要看皇上要臣妾辦的是什麽事了。”薑梅不卑不亢地答。
“是啊,究竟發生何事,需要她入宮?”君墨染向她遞了個眼色,示意她話不要說得太滿。
楊嘉燁笑容凝了下,隨即淡淡地道:“昨天你離宮之後,朕忽地想起宮內藏書閣裏正好收著一本《金剛經》,似乎是當年聖武皇帝病危時,聖武皇後為皇上祈福,親手所書。”
“莫非這本經書失竊了?”君墨染吃了一驚。
楊嘉燁做了個“正是如此”的表情,轉頭望向薑梅,眼裏隱隱有期待:“九夫人有什麽看法?”
“失竊?”薑梅呆住。
那要她來做什麽?又沒有屍體!
她專長的是法醫鑒定,又不是刑事偵輯,推理破案這種事,她可不擅長。這下完蛋,剛跟君墨染麵前吹過牛皮呢!
而且,一本經書失竊,又不是啥皇室秘辛,見不得人的醜聞,報上大內徹查便是,多得是捕快衙役,大內密探去找線索,幹嘛要她過來?
“消息有沒有傳出去?”君墨染的表情卻比她凝重得多。
如果賊人真的把手伸進大內,證明他們之前的推測出現了偏差——明心和五更的死,很可能並不是他們之前猜想的江秋寒為了掩蓋江湄的身份而買凶殺人。
刻有經文的樹皮失竊,繼而出現宮內經書的失竊,這一係列事件很明顯是同一人所為。
換言之——外世天書很可能不是一個子虛烏有的傳說,而是確實存在。
“暫時還沒,”楊嘉燁道:“除了今天在藏書閣輪值的宮人,其餘人並不知情。朕已下令,不許外傳,若有走漏消息者,格殺勿論。”
薑梅嚇了一跳:古人還真是殘忍,不過偷一本經書,有必要取人性命嗎?
慢著,為什麽偏偏是《金剛經》失竊?
腦中靈光一閃,忽地想起在棲雲庵的湖心島的樹林裏見過的刻在樹上的那句偈語,可不就是《金剛經》裏的?
莫非,這兩件看似完全不搭調的事,竟然聯在一起了?
“我看,這事湄兒恐怕幫不上忙。”君墨染瞟一眼茫然無緒的薑梅,簡明扼要地道:“皇上還是找丁神捕吧。”
試問哪一個做皇帝的對這樣一本威力強大的天書,沒有防備和貪婪之心?得之,江山永固,失之,動搖根本。
“九夫人的看法呢?”楊嘉燁顯然並不死心。
宣丁神捕入大內當然不難,但這樣一來,消息難免走漏,有心之人就會有所防範,想再找回經書更是難於登天。
但如果由江湄來調查,就完全不一樣。
外人並不知江湄的能耐,她的入宮,頂多也就是靖王爺乖張任性的佐證,再就是靖王府九妾獨占寵愛,入宮見駕,在坊間又添一筆傳說而已。
“先去現場看看吧。”薑梅不想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決定放手一博。但她也留了個心眼,加了一條但書:“排疑查案並非臣妾強項,若是一無所獲,還望皇上莫怪。”
她還是那句話,撞上了就是賺了自由,沒破案於她也沒什麽損失。
楊嘉燁慨然允諾:“九夫人隻管放手去查,萬一沒有結果,朕也絕不怪你。”
實在不行,再宣丁振威入宮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