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複思忖之後,薑梅的目光落在了那幅冷卉用來自縊的白綾之上:“王爺,可否再取一條質地,長度,寬度都與這條一模一樣的白綾過來。”
君墨染吩咐出去,很快有人把東西送了進來。薑梅拿在手裏,先問:“冷小姐可曾學過武功?”
如果冷卉有武功底子,那麽她的推斷與懷疑就都失去了依據。
“沒有,”君墨染很肯定地搖頭:“卉兒自小喜靜,師母亦認為女子舞刀弄劍有失雅觀,並未教她習武。”
“嗯,那就好。”薑梅點頭,又多了幾分信心。
她拿了白綾在手,站到房中努力將白綾往梁上扔,扔了十數次都在距橫梁很遠的地方便落了下來。
“卉兒的身量比你高。”君墨染這時也看出她的意圖,指出重點。
“是,”薑梅點頭,道:“請王爺喚侍劍和竹韻進來一試。”
冷卉是北方人,身材纖細高挑,府中與她身材相若的丫頭並不多。侍劍來自綿羅,身材比冷卉偏高,也略習過一點武藝,竹韻與冷卉倒是身材相仿。
薑梅把竹韻叫來倒情有可原,為何讓侍劍也來,君墨染一時倒未解其意。不過到了這時,他也想破解冷卉身死之謎,薑梅所需都一一照辦。
侍劍好說,一傳即到;竹韻卻是老夫人身邊的四大丫頭,想要叫她到場協助調查,需得老太太首肯才行。
偏老太太傷心過度昏厥,雖然醒轉,大家也不敢驚動,因此君墨染親自過去傳竹韻過來倒費了些時間。
在竹韻到來之前,李煜宸已先到了曼音閣。
“哎呀,怎麽不等我來,就已結束了嗎?”他進了門,見冷卉已重新蓋了白色絲綢,以眼神問過薑梅知道解剖已然結束,不禁扼腕,連聲抱怨。
“誰讓你現在才來?”薑梅半是責備,半是好奇地道。
本以為他對此不關心,或是因是個冷卉未出閣的小姐,他在此有所不便,因此才會避嫌,哪知不是。
同住一個府裏,他的消息未免也太閉塞了一點!
“嗬嗬~”李煜宸心虛地摸摸鼻子,小聲嘀咕一句:“昨晚喝多了幾杯~”
睡到過午才醒,醒來聽到消息便趕過來,想著即便不能全程參觀,總能撈個尾巴,哪知薑梅手腳竟利落如廝!
“怕是多喝了半壇吧?”薑梅抿唇一笑,戲謔地調侃。
感覺冷卉意外死亡帶來的低氣壓因他的到來緩解了一半,薑梅簡單地跟他說了幾句,交待了一下情況。
兩個人商量一番後,決定乘竹韻來之前,先分頭在冷卉的閨閣裏尋找線索,看是否有助於解釋冷卉死亡的原因。
冷卉的收藏多而雜,細數下來都是些女子慣用的胭脂花粉,珍玩古玉,收藏的名家字畫……
薑梅一路瞧下來,沒找出可疑之處,在起居室與臥室之間的百寶閣上,一個朱漆的彩繪竹筒,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東西,乍看象隻筆筒,細觀才發現比筆筒要細乍而狹長,拿在手裏沉甸甸地,薑梅一個沒提防,差點失手掉到地上。
“咦?”她驚疑一聲,未假思索揭開竹筒的蓋子,裏麵滑出一件銀色圓柱形物體,摸了摸,非金非鐵看不出材質。
“這是個什麽玩意?”薑梅見那東西一頭有數個細細的小孔,遂好奇的眯起眼睛湊上去瞧。
李煜宸聽到她的驚咦聲,回頭瞟了一眼。這一瞅,嚇得他差點魂飛魄散,厲喝一聲:“不要動!”
縱身飛撲過去,一把將她按在地上,隻聽哧哧兩聲輕響,幾道勁風擦著頭皮掠了過去,噗地沒入紅木的門框。
薑梅措手不及,被他抱了個滿懷,結結實實地壓在地上,仰麵朝天躺著,雙掌向上撐著他的胸,漆黑的眼珠在眼眶裏滴溜溜地亂轉。
李煜宸俯在薑梅身上,身下的她柔軟而香馥,麵頰緋紅,瞳眸漾著水氣,因著驚訝而微張的櫻唇,亮著紅潤的光澤,似一顆熟透的櫻桃,散著誘人的芳香……
他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愣愣地盯著她,一言不發,心髒在胸腔裏狂亂地激蕩著。
她還活著,真好!剛才那一瞬,當發現她的生命危在旦夕,他的心幾乎停止跳動!
她有點害怕,因為此時的他與她所熟知的那個淡雅若風,飄逸如雲,俊美不羈的李煜宸實在相差太遠。
此刻,他看著她的眼神,太陌生,太狂野,太……深刻!讓她想起狂野周末裏,那些凶猛地肉食動物獵豹:強悍而凶猛!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才發現那密密壓在她身上的軀體,並不似她想象中的削瘦與單薄。
那在她耳邊吞吐炙熱的呼吸,勁瘦結實的胸膛,強壯有力的臂膀,筆直修長的大腿……
薑梅不自覺地臉熱,心跳加速,小心地戳他的肩:“呀,怎,怎麽了?”
李煜宸情緒激蕩,定定地看著她,慢慢地以單臂撐起自己的身體,另一手輕輕地撫觸著她光潔的臉寵。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神情嚴肅,手下的動作卻十分輕柔,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力氣稍重些便會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