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帶了竹韻匆匆趕來,在院中聽到一聲巨響,心中一驚,縱身掠上二樓,飛起一腳踢開窗戶:“出什麽事……”

“沒,沒什麽~”薑梅猛力推了李煜宸一把,翻身坐了起來。

她受驚之下,力氣用得十足。李煜宸全沒反抗,順勢自她身翻了下來,懶洋洋地拍拍衣衫下擺的摺痕,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麽?”君墨染隻覺怒火往上衝,勉強抑住脾氣,冷眼睨著形容狼狽的二人,語氣已不自覺地森冷。

“潤物無聲。”李煜宸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銀色圓筒,淡淡的四個字,輕而易舉地將他的怒火澆息。

“卉兒房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君墨染驚訝地挑眉。

“這個,我就無可奉告了。”李煜宸小心地把圓筒擱到桌上。

“潤物無聲?”薑梅隻覺這名詞很熟,偏頭想了會,忽地睜大了眼睛:“佩琴就是被這玩意射殺的?”

“嗯~”君墨染輕應一聲,伸指輕撫著露在門框上的五顆呈梅花狀的銀色小點。

他不能想象——如果煜宸沒來,薑梅獨自一人在冷卉的房裏播弄著這東西,會是什麽後果?

“這個,”薑梅後知後覺,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方才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驚訝地指著那組成一朵銀色梅花的五根銀針:“什麽時候出來的,我怎麽都沒聽到聲音?”

李煜宸苦笑,兩眼望天。

這東西,講究的就是個無聲無息,殺人於無形,若是讓她聽到,那還叫什麽潤物無聲?

薑梅湊過去再細看了幾眼:“能撥出來嗎?”

君墨染沒有吭聲,手掌攤開銀色鋼針上,二指用力一夾,默運玄功已撥了一顆出來,輕輕放到薑梅手上。

大小長短形狀都與上次在佩琴的心髒上發現的那根一般無二,基本可以確定,兩根鋼針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換言之,佩琴很有可能就是死在這枝所謂的潤物無聲的暗器之下。

問題是,冷卉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又非武林人士,這潤物無聲可不是街上的白菜,到處有賣,她是怎樣弄到手的呢?

“是這個沒錯吧?”薑梅抬頭,從李,君二人的眼裏得到印證。[ ]

“嗯,”李煜宸輕輕點頭,把潤物無聲小心地收進袖中:“這個先且不管,容後再議,先把卉兒的死因弄清楚再說。”

“哦~”薑梅這才想起還有重要的事情有待證實。

“竹韻,你先進來。”君墨染自窗戶探頭,叫了等候在外麵的竹韻入內。

薑梅把白綾交到她手上,讓她站在房中用力向上拋擲白綾,務求把白綾拋到梁上去。

竹韻目測了一下高度,皺眉:“太高了,白綾又軟,沒法拋上去。”

“這個別管,叫你試,你就試。”君墨染沉聲吩咐。

李煜宸對此倒不關注,隻在房裏細細查找蛛絲螞跡,希望有新的發現。

竹韻試了二十幾次,一次都未成功,累得香汗淋漓,喘著氣道:“王爺,奴婢不行了,就算是死都不可能拋上去。”

“好,讓侍劍進來。”薑梅點頭,讓她在一旁等候,又叫了侍劍上來,依言讓她也拋了十數次,同樣沒有把白綾拋上橫梁。

“看來,若沒有東西輔助,冷小姐絕不可能把白綾拋上橫梁。”如果連拋上去都不能,那麽自縊更是天方夜譚了。

“她可能是站在凳子上的。”竹韻到底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身份不同,與君墨染等人也較熟,並不拘束。

“是。”薑梅讚同地點了點頭,從房裏挑了一張鼓形的錦凳放在梁下:“你再試一試。”

竹韻雖不懂她為什麽不一開始就給她凳子,還是依言站上去,把白綾一頭挽在手上,另一頭折疊起來,用力向上拋擲。

這回增加了高度,隻拋了三次,白綾就成功地繞上了橫梁。

薑梅換下她來,自己站上去,按冷卉的方式打了個死結,雙手牽引著,試了試白綾的強度與韌性,再把頭伸進去,吊在頸下,測試雙足與地麵的距離。

“哎呀~”見她把頭伸進環中,雖明知她雙手握住了白綾的兩端,性命無虞,君墨染和李煜宸還是不約而同地驚呼了一聲。

薑梅低頭向他們淺淺一笑,忽地雙足向後一蹬,錦凳應聲翻倒,砸在楠木的地板上,發出怦地一聲巨響。相信若是在深夜,這個聲音要比現在傳得更遠。

“小心~”君墨染待要上前接她,薑梅已雙手一鬆,輕盈地躍了下來。

她先推開窗,問在院中等著的眾人:“剛才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聽到了~”

“好象有什麽東西倒了~”

“好大一聲,嚇死人了~”

大家亂紛紛地答。

薑梅滿意地點頭,扶起剛才被自己踢倒的錦凳,瞧了一眼,再把被冷卉踢翻的那條錦凳拿過來,兩條並在一起,遞給眾人瞧:“看出來了嗎?”

“九夫人,兩條一模一樣的凳子,你要我們看什麽?”侍劍瞧得莫名其妙,霧煞煞地望著薑梅。

竹韻細心,低頭瞧了一會,忽地“啊”地一聲嚷了出來:“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