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梅斟酌再三,決定把這些疑問先存在心裏,待君墨染和李煜宸二人不在時,再單獨詢問綠珠。

當著兩個男人的麵不好細問,也怕綠珠畏懼君墨染不敢吐實。在她的麵前,綠珠的情緒應該會放鬆許多。

“這個東西,你見過嗎?”李煜宸小心地拿起擱在桌上的潤物無聲,遞到綠珠的麵前。

“沒見過~”綠珠仔細辯認一番後,搖了搖頭。

薑梅拾起那個朱漆彩繪竹筒:“這個,總應該見過吧?”

綠珠瞟了一眼,點頭:“這是小姐買的筆筒,一直擱在百寶閣上,也沒見她用過。”

“買?”君墨染和李煜宸對視一眼,問:“在哪裏買的?”

天機老人手製的潤物無聲,尋常人千金難求,怎麽可能隨意買到?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綠珠茫然地搖了搖頭:“想來應該不是閑雅書齋,就是寶慶樓買的。”

這兩處都是京城有名的書齋,經營文房四寶,兼賣字畫古玩。 冷卉平日所需都在此二處采買,故而綠珠有此猜想也不足為奇。

“卉兒與佩琴究竟結有何怨?”君墨染百思不得其解。

冷卉在他心中,雖有嬌縱任性的一麵,但絕會如此殘忍而野蠻!他相信,她絕不會因一點妒忌,就致佩琴於死地,而且處心積慮至如廝地步!

但事情演變到現在,所有的線索都直指冷卉。他相信其間必然有他不知道的隱情,隻有查清了這一點,才有助於厘清真相。

綠珠眼光閃了一下,瞄一眼薑梅欲言又止。

“你不要有所顧忌,有什麽話但說無妨。”李煜宸看出她心存疑慮,忙出言安撫:“即使說錯了,也不會怪你。”

“小姐她,”綠珠期期艾艾地道:“心慕王爺,一心想做靖王妃。可是,四夫人卻諸多諷刺,每每相見,都拿過世的老爺夫人嘲笑小姐,冷言相譏,笑她是瘌蛤蟆想吃天鵝肉,兩人積怨頗深……”

君墨染輕咳一聲,不自在地打斷她道:“那也不至於致佩琴於死地吧?”

“既是積怨由來已久,為何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選在她生日那天?她又是如何與王凱俅搭上線的?”薑梅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渾不在意,一徑追問案情。

“佩琴死的當天晚上,是誰替她藏身祠堂外的樹上,暗地裏射殺佩琴?”李煜宸亦步步緊逼。

“還有那些有毒的蠟燭又是何人幫她製做,又是借誰的手混進祠堂?”

三人交替提問,一連串的疑問令綠珠無所招架,故計重施,以“不知”來推卸責任。

“混帳!”君墨染怒了,拍桌而起:“你身為卉兒的貼身丫頭,她做這許多事情,樁樁件件你都一無所知,當本王是傻子嗎?”

“奴,奴婢確實不知,請王爺明察~”綠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好,看來你這刁嘴的潑丫頭不打不會說實話!”君墨染冷笑:“來人啊,給我拖出去打二十板再說!”

“王爺息怒~”綠珠以頭叩地,叩得怦怦做響,一麵號陶大哭:“不是奴婢不肯招,實在是事關小姐清譽,如今又都死無對證,怕奴婢就是說了,也無人肯信,反倒落個汙陷主子的罪名啊~”

“哪這許多廢話~”君墨染越發生氣,高聲怒叱:“信不信本王自有定論,你且招來!”

“王爺~”綠珠跪在地上,未語淚先流:“我們小姐好命苦啊~”

“綠珠~”李煜宸曲指輕敲著桌麵,淡淡地催促:“事已至此,哭已無濟無事,隱瞞不報亦不是上策,唯有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說出來才是對小姐最大的忠誠,你懂嗎?”

“不急,讓她哭一會吧~”薑梅冷眼旁觀,總覺哪裏不對勁,一時又說不上來,一邊勸慰,一邊苦思。

“多謝九夫人~”綠珠又哭了一陣,這才慢慢收了聲。

“好了,說吧。”君墨染十分不耐,焦躁地在房裏轉著圈。

綠珠的推搪閃避的態度表以及冷卉懷孕的事實,讓他預感到自己將要聽到的將會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其實,小姐在三個月曾不幸失身於王揩油那畜牲~”綠珠垂著頭,聲若蚊蚋地開始了她的敘述,第一句話就在三人中扔下一枚炸彈。

薑梅曾有過千萬個設想,甚至連君墨染都懷疑上了,可絕沒想到冷卉肚子裏的孩子會是王揩油那個潑皮無賴的!

“怎,怎麽可能?”她倒吸一口涼氣,結結巴巴地道。

她無法想象,冷傲高貴,美若天仙的冷卉跟王揩油牽扯在一起是幅怎樣的畫麵?

君墨染驚跳了起來:“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這個答案,比冷卉懷孕的消息更加汙穢,令他完全無法接受!

綠珠瑟縮一下,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墨染,你先別急~”李煜宸伸手架住暴怒如獅的君墨染,轉頭冷靜地吩咐綠珠:“小姐是如何失身的,在何時失身的,你且細細道來。”

綠珠的眼裏盈滿淚水,象壞掉的水籠頭似的,濡濕了整個臉寵,糊了妝容;因門牙被打掉,半邊臉腫了起來,加上哭紅的雙眼,整張臉看上去花花綠綠一片,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