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卉並非自縊一事,君墨染並不打算公之於眾,薑梅也沒有四處宣揚他人隱私的習慣,因此並不接他的話茬,隻維持禮貌的淺笑。
“對了,”楊嘉燁微抬起下巴,指了指靖王府的方向,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薑梅的臉上:“以那邊現在的氣氛,九夫人怕不能這般輕鬆地出現在酒樓吧?”
靖王府辦喪事,氣氛低迷,她卻帶著丫頭上酒樓,不說是來尋歡,至少也是享樂,於理不合,於情不該。
“臣妾目前在娘家暫住~”所以,靖王府是什麽氣氛與她沒有太多的幹係,隻要他不多嘴,她的行動應該也不至傳回老夫人耳中。
換言之,若是老夫人因此找她麻煩,那就是他告的密!
楊嘉燁忍不住莞爾:“九夫人,這算是警告嗎?”
“不敢~”薑梅低眉順眼。
“我有個不情之請~”楊嘉燁收起玩笑之心,正色道:“希望九夫人不要拒絕。”
“楊公子想說劉三的案子吧?”薑梅也不跟他繞圈子。
“是,”楊嘉燁十分欣賞她爽直的性子,點頭:“這件事你從頭到尾都參與,若是有你協助,我就放心了。 ”
以前礙著老夫人,也不好總召她出府。既然她出了靖王府,乘此機會抓抓劉三的案子,才算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要我協助倒也不難,”薑梅側頭想了想,笑得十分謙遜:“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答應。當然,絕不會是違法亂紀,作奸犯科之事。”
眼前坐著的這個男人,手裏握著這個國家的最高權力機構,他又剛好有求於自己,若是不懂得適時替自己謀點福利,那也太二了。
“你想要什麽?”楊嘉燁不動聲色,心中也十分好奇。
根據他所掌握的情況和之前與她接觸的感覺,江秋寒的女兒性子與他大相徑庭,全沒有出自商賈之家的世俗貪婪之心。就象青蓮,出汙泥而不染。
“咳,”薑梅輕咳一聲,稍稍壓低了點聲音道:“當皇帝的人,手裏不是都有那種金光閃閃的牌子嘛,可不可以分我一個?”
如朕親臨也好,免死也行,隨便挑一個,她都不嫌棄。
“金光閃閃的牌子?”楊嘉燁怔住。
這就是她的最終目的?想用免死金牌來保住江秋寒的性命和江家的財富?莫非她之前的無欲無求,都是在為今天這個機會做準備?
“沒有?”薑梅十分失望。
倒了,她還以為那是每個皇帝手裏必備的裝備。要不然,電視裏幹嘛都這麽演?
“也不是沒有~”楊嘉燁望著她的目光裏帶了點嘲弄:“不過,這塊牌子不是什麽人都能保的。真犯了死罪,誰也保不住。”
原來,他以為她想保的人是江秋寒,所以才不給~
薑梅坦然道:“既然你與靖王私交甚篤,就應該清楚,我與爹的感情並不親厚。而我,也絕並不是個孝順盲從的乖乖女。”
說到這裏,她停下來,看楊嘉燁對她的說法信了幾分。
楊嘉燁身子稍稍後仰,雙手交握在胸前,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另外,老夫人的脾氣應該也清楚吧?我隻是不喜歡經常有人找麻煩罷了。當然,你若是不相信,盡可以不給。”薑梅不卑不亢地道。
相應的,劉三的案子,她也撒手不管,是這個意思吧?
篤篤兩聲脆響,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進來。”
德子推門而入,近前兩步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楊嘉燁微訝,抬頭看了薑梅一眼,揮手,德子恭敬地垂著手退了出去。
看來,德子的報告裏,又是與自己相關了。
薑梅挑眉,靜等他的下文。
“你很好~”楊嘉燁默默地看了她一陣,從懷裏取了一物放在桌上:“拿去吧,希望永遠不要動用到它。”
“多謝了~”薑梅道了聲謝,拿過來一瞧,卻不是她想象中的免死金牌。
那是一塊小巧玲瓏的玉佩,玉質潤澤,色澤碧綠,雕著張牙舞爪的雙龍,以黃金鑲邊,正麵刻著嘉,反麵刻著燁,用一條紅色的絲絛係著,給人大氣,莊重之感。
“這……”薑梅不敢收,困惑地抬眸望他。
她隻想要免死牌,他給塊刻著他名字的私人玉佩做什麽?
“執此玉佩,如朕親臨,京中各大衙門可便宜行事,比免死要實用得多。”楊嘉燁淡淡地解釋。
古有明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斷,眼前的女子,應當不會令他失望。
薑梅站起身來,鄭重地向他行了一禮:“請公子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追查劉三一案,將凶手繩之以法,並且以人格保證,絕不會做出愧對這塊玉佩的事情。”
“嗯,去吧。”楊嘉燁點了點頭,端起了麵前的茶杯。
薑梅拉開門,德子在門邊站著,衝她點了點頭,進了雅間反手關了房門。她四麵看了一下,並不見如意,徑直下了樓出了謫仙居。
“小姐~”如意一個箭步衝過來,握住她的手把她死命地往街角拉:“你跟我來~”
“呀,你小點力氣,我的手腕要斷了~”薑梅被她拖得踉蹌前進,低聲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