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縱橫商場,威名遠播,在下一直無緣識荊。”不出薑梅所料,蕭破天開口便談到了江照影:“聽說他年前將組商隊去啖星,不知夫人可否替在下安排,若能加入商隊,一定不會忘記夫人恩慧~”
薑梅雖說一向稟持著助人為快樂之本的原則,但也不是那麽二缺,不管什麽人,隻要找上門來都肯幫。
生意往來本來不是她的強項,更不是她所關心的內容,這種半路上搭訕,開口便滿身銅臭的商賈也並無好感。為了他還要欠江照影的人情,更非她所願。
因此,她隻微微一笑,委婉地拒絕:“抱歉,生意上的事向來都是大哥做主,我半點也不懂。何況,現在已嫁進王府,更不方便介入。”
“那麽,可否請夫人代為引薦一下?”蕭破天早算準她不會輕易答允,以退為進,提出下一個要求。
“這~”薑梅瞄一眼一旁的柳無風,心道這個要求倒不算過份,若是再一口拒絕,柳無風麵上須不好看,隻得道:“等我有空幫你問問。”
“煩請九夫人多費心了~”蕭破天拱手施禮,指了指身後的客棧:“我就住在青雲客棧。”
“好,我記住了。[ ]”薑梅還了一禮,攜如意返回靖王府。
柳無風陪同她們默默地走了一段,忽地道:“其實我跟蕭兄隻是同鄉,並不算很熟,九夫人若是為難,可以不必理會他的要求。”
薑梅微笑,知道他擔心什麽,溫聲安慰道:“不要緊,隻是幫忙介紹一下,並不算很為難。要不要接受他,決定權在大哥手裏。況且,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多認識一個人也不是壞事。”
柳無風看她一眼:“多謝九夫人。”
說話間已走到了靖王府門口,君墨染帶著幾個侍衛騎馬出門,兩人四目相對,薑梅眼裏閃出怒火,他卻笑意盎然,下意識地停了鞍。
如意和柳無風忙躬身行禮:“王爺~”
“如意,我們走~”薑梅冷哼一聲,板著臉氣呼呼地與他擦肩而過。
藍一生恐君墨染惱怒,悄悄瞥過去,卻見他莞爾一笑,帶了韁繩輕叱:“駕~”聲音清脆,似頗愉悅,不覺暗自納罕。
如意見薑梅神色僵冷,小跑著跟上去,想勸又不敢勸:“小姐~”
真搞不懂小姐心裏想什麽?別人恨不得王爺天天來,拚了命去巴結討好。 她倒好,王爺主動示好,還給王爺擺臉色看,就不怕王爺一生氣,從此不來忘月苑?
“管好你自己,我的事少操心~”薑梅冷冷地嗆了一句,如意見她不高興,也不敢吭聲了。
阿秀神色緊張地自岔路口閃了出來,壓低了聲音道:“九夫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有事?”薑梅詫異地挑眉。
阿秀望了一眼如意,並不說話,隻尷尬地笑。
“如意,你先回去。”薑梅會意,打發如意離開。
“我們夫人想請九夫人戌時到碧波亭一會~”阿秀神情局促,紅著臉小聲加了但書:“嗯,最好不要帶如意。”
“戌時?”薑梅越發奇怪:“這麽晚?”
還不準帶丫環,搞得這麽神秘,是什麽意思?
“白天人多嘴雜,恐不方便。”阿秀一臉歉然,不停地左顧右盼,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十分緊張地望著薑梅:“九夫人不會拒絕吧?”
去就去,左右就在王府,難道還能把她吃了不成?
薑梅點頭:“好,我去。”
“多謝九夫人~”阿秀頓時鬆了一口氣,眼裏掠過卸下肩頭重擔的表情,向薑梅施了一禮,匆匆離去,那模樣,倒象是躲瘟疫。
薑梅望著她倉惶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來,府裏幾個夫人分了幫派了。隻是,淩香若是想抱自己的大腿,未免打錯了算盤,她可沒打算在王府裏長住下去。
以老夫人的態度看來,她勉強住下來也沒有好日子過。她才不想給自己找罪受呢,這樣的婆婆,夠嗆!
所謂求人不如求己,還是得抓緊尋找破天斧,早一日找回《金剛經》,就能早一日拿到休書,離開這鬼地方。
想到這裏,薑梅轉身往柳無風的住處走去——一直說要找他打聽破天斧的線索,一直沒有抽出時間,揀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了!
說起來,她進到靖王府這麽久,椎風居那一塊,還真的從未去過呢,也不知長成啥樣?
反正沒事,她也不問人,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沒多久便到了。
抬頭一看,是個單獨的小四合院,青磚紅瓦,綠樹繁花,收拾得窗明幾淨,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並不輸府裏其他主子的住所。
說起來老夫人性子雖然冷厲,禦下也極嚴,但是對她欣賞的人,該有的尊重卻給了。
柳無風說是個管家,她卻從沒拿他當個下人,撥給了他單獨的院落,待他如上賓。
從這一點說來,這老太太倒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隻是偏激固執得厲害。
薑梅心中感歎,順手推開大門走了進去,在正房外喚了一聲:“管家,在嗎?”
柳無風正在臥室裏研究那副秋水長空,聽出是薑梅的聲音,心中詫異,忙把畫卷了起來塞到床墊下麵,仔細撫平了,瞧了瞧並無異樣,這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薑梅等了片刻,見無人應聲,隻當他不在,轉身正欲離開,身後吱呀一聲,門開了。她回頭,看到柳無風,不禁笑了:“原來你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