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擺脫了老夫人,回到書房才敢出一口長氣——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拖了三年,總得給她一個交待。

如果,江湄不是江秋寒的女兒,該有多好?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想到江湄,想到與她簽訂的那條附加協議,再想到她對相公的十個字要求,君墨染不禁倍感頭疼。

是,就算江湄不是江秋寒的女兒,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障礙依然有許多。

想到江湄,再想到老夫人說的宛兒與淩香的爭鬥,不知她有沒有卷進去,搞不好受了夾心氣又悶在心裏,他皺了皺眉:“藍一。”

“在~”藍一閃了進來。

“湄兒呢?”他問。

“好象早上出門了,說是找朋友去。”藍一如實稟報。

“又出門?”君墨染皺眉:“她朋友倒不少!天天往外跑,回頭娘知道了,又要不高興。”

麵前這碎碎念的男人,還是他那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躍馬橫馬的王爺主子嗎?

藍一垂著手默默地聽著,不敢把詫異表現在臉上。

君墨染嘀咕了兩句,見藍一還在身前,揮了揮手:“出去吧。 ”

藍一退出來,心想:王爺真的變了,他的身上開始有“人”的味道了。以前隻記著國家大事和複仇大業,幾時會關心這種家長裏短的小事?

同一天,江照影格外的繁忙。

剛吃過早飯,門房就來報告,說是有客人上門,他在花廳等候,見家丁領進來的是張彪,怔了一下,忙打發下人離開,把他帶入了書房。

“不是讓你沒事別來找我嗎?萬一傳到湄兒那裏,被她瞧出異樣,可怎麽好?”江照影劈頭就是責備。

“我就是為九夫人的事才來的。”張彪忙道。

“有關湄兒的?”江照影疑惑地道:“說吧,你查到什麽?”

“上次她不是在街頭被人偷走了個荷包?”張彪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恭敬地放在書桌上:“我找到那個搶她錢的偷兒,名字叫柱子,荷包追回來了。”

“就這事?”江照影拿起荷包翻看了一下,裏麵裝了張千兩銀票,還有些散碎銀子和兩枝簪子,除此沒什麽特別。

“有件事,我覺得應該通知公子一聲。 ”張彪隱隱有些得意。

“什麽?”

“小心唐鬱,他是有目的地接近九夫人。”張彪壓低了聲音道:“他給柱子錢,支使他偷走自己的錢包,再假裝逃走,乘亂偷走如意的荷包,引如意追趕。”

江照影聽出言外之意,道:“你的意思,唐鬱繞這麽大一個圈,目的是接近湄兒?”

這可不妙,唐鬱不知又是哪路人馬?看樣子,十之八九也是衝著天書來的,得好好查查他的來曆,防患於未然才行。

“應該是這樣的。”張彪點頭,望著桌上的錢袋:“這事公子要如何處理?”

江照影拿起桌上的荷包直接扔到張彪的手裏:“東西你收著,湄兒要問起,就說偷兒是外地流躥進京的,不好找了。”

“這錢~”

“你拿去用吧,索性辛苦你再查一下唐鬱的背景。”江照影淡淡地道。

“多謝公子~”張彪眉花眼笑,拱手道:“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告辭。”

說曹操曹操到,正聊到這裏,家丁又來報,說是小姐回來了。

“我從後門走~”張彪忙識趣地起身告辭。

“嗯~”江照影輕應一聲,匆匆迎到前門:“湄兒回來了,靖王沒有為難你吧?又不敢總找上門去,真急死我了。”

“沒事~”他提到君墨染,薑梅臉一紅,忙岔開話題:“今天來,是想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江照影見她不想多談,也不敢細問,順著她的話道:“哦,能讓湄兒賞識的人,肯定錯不了。”

“不是,”薑梅忙搖手申明:“真的純粹隻是認識,我跟他不熟,他不知怎地打聽到大哥要組商隊去啖星,碾轉找上門來,我卻不過情麵才來的。大哥跟他見麵談一下,若是覺得不合適,可以拒絕,不必管我。”

“是嗎?”江照影見她不似做假,笑道:“能攀上靖王府的關係,也算有能力,大哥見見也不吃虧。”

“多謝~”薑梅還怕他不賣帳,他這麽親切,倒放下了心,忙把寫了蕭破天信息的紙條給他:“呶,這是他的基本情況,大哥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再約他出來跟你見一麵。”

江照影打開紙條瞧了一眼,道:“不用那麽麻煩,既然知道他住哪裏,大哥我抽時間去一趟就行。你常出來,怕是不太方便吧?”

“沒事~”薑梅微微一笑,倒有些感激他的貼心:“對了,我聽門房說好象張捕頭來了?”

江照影一愣,暗罵門房多事,嘴裏道:“是啊,他前腳剛走,你後腳就進了門。你要早來一會,就碰到他了。”

薑梅倒沒多想,隻擔心是案子有了進展,錯過了線索:“他是來找我的?有交待是什麽事嗎?”

“沒什麽,”江照影輕描淡寫地道:“他是為上次暮雲的事特地來感謝你,另外想來問問,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哦~”薑梅有些失望:“那我回去了。”

“這麽快就走?”江照影竭力挽留:“既然來了,好歹吃過飯再回去吧?”

如意在一旁,眼裏流露出渴望。

“不了~”薑梅意興瀾珊,辭別而出——這個時間,君墨染應該下朝了,到時看不到她,又會……

想到這點,她忽地一愣:他下不下朝,幹她什麽事?她幹嘛巴巴地回去?再說了,她憑什麽認定他下了朝一定會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