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前腳進門,藍七後腳已把如意帶回了王府。

君墨染見隻她一個人回來,心中咯噔一響,升起不好的預感——二人同時出門,現在隻剩丫頭,兆頭可不大好。

“如意,你不是跟著小姐出門,怎麽獨自回來?”李煜宸急得團團轉,見了如意,劈頭質問,已失了往日的詼黠和寬容。

“她去衙門辦事,怕我無聊,讓我先去瑞記茶樓喝茶,約好了午時在那裏碰頭。”如意尚不知何事,一臉懵懂:“藍七哥非把我拽回來,不然肯定是一起啊~”

李煜宸聽了這話,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鬆一口氣,抬眼望向君墨染:“你能確定小姐現在是在大理寺?”

如果她真去了衙門,絕不會大白天被擄,這事隻怕是誰惡作劇了。

“不然還能去哪裏?”如意莫名其妙。

君墨染並不吭聲,隻拿眼望向藍七,藍七不待吩咐,立刻轉身出門,直奔瑞記茶樓。

“你二人是在何處分的手?”君墨染仔細盤問。

“在慶陽路口~”那裏離大理寺隻半條街,斷不可能走失。

藍五匆匆趕回來稟報:“江府那邊已來了消息,九夫人今日並未回去。 ”

“嗯~”君墨染應了一聲,示意如意先出門,這才細問:“江照影那邊可有什麽異常?”

“一切如常,似乎九夫人被擄之事還未傳回江府。”藍五回稟。

正說話之間,派去大理寺找薑梅的藍四已飛馬趕了回來。

“怎樣,見到梅子了沒有?”

“沒有,”藍四垂著頭低聲回稟:“屬下找了好幾個地方,都說沒有見到九夫人。”

“那她會去哪裏?”李煜宸一聽,頓時急了,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還不快多派人手,哪怕是遍搜全城,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君墨染強按住心中的不安,努力從一團亂麻中找出頭緒:“現在還不能肯定她一定是失蹤,咱們先不要著急。找回薑梅固然要緊,但查出幕後主使似乎更為關鍵。”

“已查到送信之人是福記湯圓的三小子,說是早上有個客人在他家吃了湯圓後,給了幾錢碎銀,命他跑的腿。”藍一立刻把查到的情況報上來。

“那人有何特點?”李煜宸問。

“是個中年男子,身材中等,相貌平平,聽口音就是京城的。 ”

君墨染沒有吭聲,難掩心中失望。

這樣的特點,等於是沒有特點,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要想從人群裏找出那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墨染,你看會不會是江照影故弄懸虛,想探我們的虛實?”

“不排除這個可能~”君墨染神色淡定,冷靜地分析:“不過慶陽路那邊十分繁華,大白天的,一個活人絕不可能平空消失。”

如果她被劫持屬實,那麽隻有熟人,才能令薑梅半道折返,毫不反抗地跟著他離開鬧市。

這裏是天子腳下,若真發生當街劫人如此驚世駭俗的消息,應該早已傳遍整個京城,而不會象現在這般平靜無波。

在場的人都不笨,君墨染一說,立刻都明白過來。

李煜宸眼睛一亮,提高了聲音:“如意呢?快叫她進來。”

“藍一,你帶幾個藍衣營的弟兄,跟著如意到早上與江湄分手的地方,分頭向四個方向打聽,勿必做到沒有疏漏。”君墨染沉穩地吩咐。

“且慢~”李煜宸連忙叫住如意:“梅子最近總是出門,她結識了一些什麽朋友,都跟什麽人來往,你一一寫到紙上,著人去查。”

這邊靖王府裏表麵平靜,暗地裏已如開鍋的沸水,所有的藍衣衛都已派了出去,緊鑼密鼓地開始在整個京城進行一場地毯似地大搜索。

原來薑梅早上確實打算去大理寺,結果在慶陽路口與如意分手後,卻在衙門前遇到蕭破天。

說是托她的福,已被江照影選入商隊,不久就將遠赴啖星。為表感謝,特地備了兩份小禮,一份贈予薑梅,另一份卻是給柳無風的。因為時間緊迫,故此托她一並帶回靖王府。

他一片盛情,執意相邀,薑梅百般推辭不掉,隻得跟他上了馬車。

心想著這裏離他的住處也不遠,有這功夫在這裏聽他羅嗦,倒不如爽快點拿了東西走人,圖個耳根子清靜。

待薑梅發現不對,馬車已馳出了京城。

“蕭掌櫃,怎麽你不是住在麻坡街的青雲客棧嗎?”薑梅詫異地問。

如果早知道要離京,她才不會為了幾斤茶葉,巴巴地跑這麽遠。

“還有二個月就要去啖星,蕭某要開始籌集貨物,所以昨天便搬了。”蕭破天一臉歉然地笑著解釋:“不好意思,煩九夫人跑這麽遠。”

不想來也來了,她總不好因這點小事責備人家吧?況且,他備了車,又不需她走路,最多耽擱一點時間。

薑梅本就不是個苛刻刁鑽的性子,加上她現在別的沒有,唯有時間大把,就當成去郊外散心,這麽一想,心中本來升起的一點不快也煙消了。

蕭破天走南闖北,見識廣博,在宮中當差,原就需要見高拜見低踩,左右逢源,因此練得一副好口才。

兩個人一路談笑風生地,時間過得飛快,倒也不覺無聊。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馬車早已遠離了京城,直接駛入了一座莊院。

蕭破天親自替薑梅打起車簾:“九夫人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薑梅彎腰鑽出大車,抬頭一看,已置身一處寧靜的山村,麵前矗立的是一家普通的農家四合小院,心中隱隱已覺有些不對:“蕭掌櫃住在這裏?”

“九夫人,委屈你了~”蕭破天衝她呲牙一笑,忽地抬手一記手刀,薑梅還未回過神,已軟倒在了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