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靖王府這段時間裏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並非偶然,一定有一雙幕後的黑手在推動整個事情發展。隻要捋順所有事情,不怕揪不出他!”李煜宸說得信心滿滿。

君墨染熟知他的脾氣:“你是否有所懷疑?”

“隻是懷疑,沒有任何證據。”李煜宸點了點頭:“不過,如果真的是他,相信隻要順著線去找,總會有跡可循。”

“就怕沒有時間。”君墨染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往後靠進椅背裏。

江照影正積極疇備貨物,組織商家,恐怕年底就要組隊前往啖星。他擔心,江湄要跟他一起帶走,豈不是羊入虎口?

“放心吧~”李煜宸望他一眼,二人心有靈犀,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墨染手握重兵,又有封號在身,除非受到邀請,是不能輕易離開邀月進入別國領地。否則對國內有叛國投敵之嫌,對啖星則有奸細圖謀不軌之虞。兩邊不討好,兩邊都受遣責。

真到了那種時候,他當仁不讓,要挺身而出跟著她一起前往,隨時保護她的安全。

君墨染如何能放心?隻是他身肩重責,無法拋下一切,這份牽掛隻能存在心裏。

李煜宸聰明地轉了話題:“對了,你這邊有什麽收獲?”

君墨染緩緩搖頭:“已然查過當日現場所有的死者的服飾,鞋帽,兵器,全都是在各大商鋪即可購買,並無顯著特征。”

但正因如此,才更為可疑。

統一服飾,統一兵器,這看起來可不象是一般的烏合之眾,更象是訓練有素的侍衛或是軍隊。

結合李煜宸自文紫萱的繪像中得到的結索,基本可以下結論:這次令到江秋寒全船盡殃的凶手,是來自啖星的二十八星宿。

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料到他們的一舉一動早落在另一方人馬的眼裏,在他們得手之後,乘其不備將他們一舉狙殺。

並且帶走了江秋寒和江富,嚴加拷問,追查藏寶圖的下落,最後將江秋寒大卸八塊拋屍都蘭河。

可不論是啖星的三皇子還是赤日的西門世家,都象是空氣一樣,明明能感覺他們就在身邊飄浮,卻怎麽也抓不住。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不知不覺中變得心浮氣躁。 明明隱約覺出哪裏不對,細細一想,偏又不知所蹤。

“本以為江秋寒精心準備了三十年,總有會不俗的表現,哪知竟是不堪一擊,輕易就丟了性命。”李煜宸心懷感歎。

“對了!”君墨染忽地拍桌而起:“就是這個!”

“什麽?”李煜宸嚇了一跳。

“江富!江富不見了!”君墨染神情激動:“咱們的視線一直都在江秋寒的身上,卻把另一個關鍵人物江富給漏掉了!”

李煜宸倒不覺如何重要,不以為然地道:“可能他的屍體被水衝到下遊,沒有打撈上來?”

畢竟那河道水流湍急,幾十個人拋下去,漏撈一兩具屍體也不稀奇。

“不對,”君墨染搖頭:“你想想,如果死的真是江秋寒,為什麽連手掌的皮膚都一起剝掉,而且至今為止沒有找到頭顱?”

“你認為是什麽原因?”李煜宸反問。

“我們一直走進了誤區,以為凶手剝掉他的掌紋,藏起他的頭顱,是為了不讓我們發現他的身份,無法確定他就是江秋寒。其實恰恰相反!凶手的目的就是要讓我們認為這具無名屍體是江秋寒,這才剝走了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手掌和頭顱!”

“這太複雜了吧?”李煜宸瞠目望了他一會:“指紋可以確定死者的身份隻有江湄才知道,難不成你以為這事是她主使的?”

“非也~”君墨染搖頭:“上次湄兒在皇宮破獲經書失竊案,恰好利用了指紋確定身份,難保有好事者將此宣揚出去,被對方知道。他明知出現了無名屍體和疑難案件,江湄於公於私都不可能置身事外,這才有針對地剝掉了他的手掌皮膚!”

“墨染~”李煜宸低眉思索了一會,抬頭靜靜地看著他:“你的分析不無道理。可既使沒有指紋,梅子照樣還是利用了雪球靈敏的嗅覺,確定了江秋寒的身份。難道,你懷疑梅子的判斷?”

君墨染沉默一會,艱澀地道:“我並不是懷疑她。”

“你懷疑雪球?”李煜宸到底與他兄弟一場,很容易便看穿他的心思。

“嗯~”君墨染點頭。

雪球畢竟是頭畜牲,難免會出現錯漏。再說屍體在水裏浸泡了這麽多天,誰知道還能殘留多少體味?僅憑這一點就得出死者是江秋寒,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

“那,你打算怎麽辦?”

不管躺在棺材裏的那具無頭男屍是不是江秋寒,他都已入土為安。全京城都知道了他的死訊,現在連三七都過了,難不成再挖地三尺,將他從墳墓裏掘出來,辯別真偽?

“不知道~”君墨染疲倦地支著額,感覺頭更痛了。

沒找出疑點,他整日焦慮不安;現在查到疑點,卻讓自己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麵!

江湄已然對他心存怨恨,若他再對她下的結論提出質疑,甚至要挖出她父親的墳墓……她會是什麽心情,又會怎麽看他?

萬一最終的結果證明她是錯的,娘親又該怎樣想江湄?

親手驗證父親的屍首已然是艱難萬分,若是再背上她貪圖寶藏,與江秋寒合夥欺騙世人,用詐死之計幫江秋寒瞞天過海,她情何以堪?

“墨染~”李煜宸心中焦急,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正色道:“這墳不能挖!就算真懷疑江秋寒的死,咱們也可以用別的方法去查,別把自己逼到絕路上去!”

要知道,這挖的不是江秋寒的墳而是江湄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