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侍衛見從傾雲宮裏衝出來的人居然是靖王,一個個傻了眼——靖王怎會成了刺客了?

“皇上,你不要緊吧?”楊耀輝一個箭步衝上去,張開雙臂牢牢地兜住楊嘉燁的身子,雙膝跪倒在地,一邊厲聲吼:“都愣著幹什麽,快給我追!”

“哎喲~”楊嘉燁輕呼一聲,以手按住傷口,頭一偏歪在楊耀輝的懷裏。

忍不住逸出粗口:操,朕為了放水,連天子的威嚴都扔在一旁,你小子要不給朕找回藏寶圖,就等著被滅九族吧!

“皇上受傷了,快宣禦醫!”楊耀輝惶急地大吼。

宮裏進了刺客,皇上受傷昏迷,這勁爆的消息明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有那消息靈通的,當天晚上就趕到宮裏探望兼慰問,其中自然包括文隱。

這廝老奸巨滑,在聽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傳言之後,心中生出疑惑——如果靖王不滿皇上為江湄撐腰,下聖旨讓她休夫,早就應該發難,何以忍到一個多月之後才爆發?

可惜,皇上受驚過度,至今昏迷未醒,大臣未得宣召,一律不得入內探試,就算他心中有謎團上千,也是無可奈何。

“靖王恃寵而驕,竟敢闖宮挾持皇上,還傷了龍體,究竟要如何處理,請太皇太後定奪。”

皇上沒醒,追輯刺客又迫在眉睫。按理刺傷皇上,其罪當誅,偏這刺客身份特殊,手裏握著的虎符,可調動邀月一半的軍隊,要不要追到王府捉他下獄,楊耀輝一個小小的禦林軍統領如何敢做決定?

他腦子靈活,眼珠一轉已把腦筋動到了太皇太後的身上。

“皇帝隻是暫時昏迷,又不是……”太皇太後怒叱道:“事關國之根本,茲事體大,等皇帝醒來再做決定。”

“是是是,太皇太後教訓得是~”楊耀輝驚出一身一臉的汗,呐呐連聲,偏職責所在,又不能不硬著頭皮提醒:“可是,靖王狡詐成性,臣恐拖久了讓他走脫,再想抓他入罪,恐怕比登天還難了!”

邀月誰不知靖王驍勇善戰,足智多謀?他若有心叛國,你緊隨其後都不見得能圍捕到他,過了一晚,連人毛都捉不到一根!

到時龍顏震怒,怪罪下來,還不是他這個當值的禦林軍統領倒黴?

“既如此,”太皇太後見他說得有理,忙轉向文隱:“依左相之見,當如何定奪?”

文隱老奸巨滑,君墨染又是他相中的乘龍快婿,在沒有分清真假之前,怎會輕易表明態度?

“呃,老臣也認為太皇太後的決定很是英明。 ”聽清楚了,他尊從的可是太皇太後的決定,即便有何不妥那也與他無關。

“既然文卿家也同意,咱們還是安心等皇上醒來吧。”太皇太後怔忡不安地歎一口氣:“哀家就鬧不明白了,墨染那孩子與皇帝親若手足,怎麽鬧到這種程度了呢?”

“老臣也是這麽想的,其中莫不是有什麽誤會?”文隱應聲附和。

推倒一個君墨染容易,可再想找一個這樣的好女婿可就難於登天了。象現在這樣,翁婿二人聯手,足可遮了邀月半邊天,就是楊嘉燁也不敢不給幾分薄麵。文紫青的仕途是可以預見的一片光明,不是拜相就是封候。

若不是萬不得以,他怎會輕易放棄?

太皇太後不滿地斜睨著他:“文卿家與君家是兒女親家,事先就沒聽到過什麽風聲?”

“太皇太後,”文隱一聽急了:“老臣若是知道他要以下犯上,闖宮驚駕,就算拚了老命也會全力阻止,又怎會瞞而不報,以至鬧出如此禍端?”

“那倒也是~”太皇太後點了點頭:“看來隻有等皇帝醒來才知原委了。”

“啟稟太皇太後,皇上醒了。”禦醫滿麵喜色地自內室走了出來。

眾人如釋重負,急忙魚貫而入。

楊嘉燁斜臥在龍榻上,脖了上繞了厚厚的一圈黃綾,看上去很是觸目驚心。太皇太後瞬間紅了眼眶,顫巍巍地走過去:“墨染這畜牲下手可真狠!”

楊嘉燁麵上一紅,強做鎮定地微笑,掙紮著要坐起來:“皇奶奶,不礙的,隻是些皮外傷,並未傷及骨頭,將養幾日也就好了。”

禦醫在一旁略帶些得意地垂下頭。他心中明白:皇上隻劃破了皮,流了少許血,會昏迷不醒十之八九是驚嚇過度。

但皇帝年輕氣盛,若被人知道這麽點傷也昏了過去,隻怕會十分難堪,搞不好會遷怒於人。所以索性將崩帶纏得厚些,至少讓別人看起來,似乎傷得極重,不至傷了皇帝的顏麵。

他這裏用心良苦,卻不知歪打正著,正好幫了楊嘉燁一個大忙。

“快躺下,千萬不要動!”太皇太後忙按住他“流了那麽多血,還說什麽皮外傷?要時刻記住,你是皇上,保重龍體是重中之重!”

“皇奶奶教訓得是~”楊嘉燁乖巧地答。

“老臣文隱,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楊嘉燁意興瀾珊:“都到這田地了,還說什麽萬萬歲?”

“別瞎說!”太皇太後瞪他一眼,問:“究竟怎麽回事?墨染那孩子怎會成了刺客,還持刀挾持了皇上?”

“哎~”楊嘉燁瞟一眼站在一旁的文隱,無奈地長歎:“此事說來話長,剛好與文丞想還脫不了幹係。”

“請皇上明察!”文隱這一驚非同小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老臣完全不知靖王所為,若有一字虛言天打雷劈!”

“行了,”楊嘉燁揮了揮手,示意他起來,咬牙道:“朕也沒說怪你,隻恨這姓君的小子可惡,仗著立了些軍功,這幾年越來越囂張,現在連朕都不放在眼裏!不重重治他,難消朕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