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湄不見了!這幾日,他們發動所有的人手,找遍了日格桑城,她就象融入大海的一滴水,悄無聲息的失蹤了!
李煜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責當中——如果不是他拉著她去看叼羊,敵人怎麽會有機會下手?而最不可原諒的是,明知塞外是凶險之地,他怎麽可以那麽大意,讓梅子在自己的麵前被別人帶走?
“這不怪你!”君墨染在焦躁之餘,勉強保持著理性:“就算你不把她帶到城外,他們一樣有的是機會下手。”
能夠找來那麽多的人冒充馬匪洗劫商隊,此人心狠手辣可見一斑,能力與手腕亦是一流。對手強勁,絕對不容小視。
心急,心慌,心亂對江湄並無任何幫助!當此非常時刻,冷靜才是克敵製勝的唯一法寶!
這個道理,李煜宸何嚐不明白?隻是,人是在他手上丟的,那種感覺比刀割肉還痛!
梅子這幾日不知落在誰的手上,受著怎樣的折磨,是不是在流著淚期盼著他去救她……諸如此類的想象折磨得他快要發瘋!
“放心吧~”君墨染努力壓抑快要爆炸的情緒:“如果你猜想得不錯,他們要的是江照影手中的藏寶圖,那麽江湄暫時就不會有危險——至少,性命應當無礙。 ”
“暫時?”李煜宸痛苦地捧著頭,一迭聲地質問:“暫時是多久?如果江照影拒不交出藏寶圖呢?對方會不會被激怒?那時梅子的處境又會怎樣?”
對方死咬著不放,顯然並未從江秋寒的身上找出藏寶圖,所以才會反過來再次盯上江湄。
江秋寒的死並未意味著藏寶圖爭奪戰的結束,卻是宣告著新一輪戰爭的開始。上一次花了三十年,死了無數人,這一次又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君墨染的聲音裏含著怒氣,眼裏有一抹潮紅。
人是他弄丟的,他還沒找他算帳,他居然還衝自己吼起來了?
“咱們要怎麽辦?”李煜宸方寸大亂,失去了慣常的理性與灑脫。
“唐鬱,”君墨染沉思片刻,轉身問藍一:“那個少年有什麽行動?”
“唐鬱?”李煜宸一呆,這時才想起他來此處的目的:“對了,我找朋友查過了,西門世家果然換了掌門人。 聽說新主子詭秘莫測,不喜張揚,性子陰沉毒辣,殺兄弑母,仗劍逼祖父下台,手段更勝從前。最重要的是,他很年輕~”
“你的意思,”君墨染迅速理出重點:“唐鬱就是西門家族的新掌門人?”
“會不會太年輕了一點?”藍一表示懷疑:“他還是個少年,而且沒有武功,怎麽去懾服西門家的那群怪物?”
“藍一,”君墨染平淡地笑了笑:“你跟了我這麽久,難道還不明白,武力並非決定勝負的關鍵,腦子才是掌控全局的法寶嗎?”
藍一慚愧地垂下頭:“我知道,不過他實在太年輕了。”
一個仿佛風一吹就會飛走的孱弱少年,居然手中掌控了三國裏最神秘,最古老的家族,登上赤日國國師之位,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自古英雄出少年。”君墨染的眼眸極冷極黑,如月下靜湖,幽微冰冷:“我現在才明白他為什麽一直死死地粘著江湄不放!”
她身邊的所有的人都是衝著那張藏寶圖而來!
江湄何辜?為了一張死圖,自生下來那一刻起就成了江秋寒手裏的一枚棋子,被無情地拋棄;之後又被自己利用,娶進門做報複和試探江秋寒的工具……
自己難道不是如此?慘案發生之後,一直活在仇恨的隱影裏,被痛苦蒙蔽了眼睛,從而與江湄失之交臂,錯過了今生唯一的愛情。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如果命運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不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人生不可複製,生命亦不可重複。
“據我觀察,唐公子好象對九,呃,江小姐的失蹤反應平平。”藍一盡責地報告著:“當然,也派出人手幫著在城裏找了幾日,看情況已打算離開,今日已去跟江照影辭行,現在恐怕已出了日格桑城了。”
“商隊的情況呢?”君墨染再問。
“前兩日他們忙著買賣,倒沒有說什麽。不過這兩天大家的貨已備得差不多,恐怕再滯留下去,就會有人提出抗議了,江照影為此正焦頭爛額,我猜最多兩天也會頂不住壓力,就算換人領隊也得繼續前行了。”
“另外,”說到這裏,藍一頓了一下,道:“好象有人在找王爺的下落,今日我遇到一人執著王爺的畫像正在向路人打聽。”
“我估計,你那天扮黑衣人助江照影退敵已然引起他們的注意了。”李煜宸皺眉:“你要不要避一避,這兩天暫時不要出門了?”
樹大招風,雖說他已易容改裝,但氣質卻難以掩藏,明眼之人一眼就可看出他絕非普通百姓。
他現在受到通輯,又深入敵國腹地,難保有貪財圖利的小人舉報透露,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嗬~”君墨染渾不在意:“有本事讓他挖地三尺去。若是在這裏就怕了,到了啖星城豈不是鎮日隻能躲在棺材裏?”
“啖星?”李煜宸聞言一怔:“你的意思是放棄尋找梅子,按原計劃跟著商隊到啖星去?”
“不是放棄~”君墨染的眸光變黯,陰沉的臉色有種特別的肅穆:“我有種直覺,江湄一定被他們帶到了啖星。別忘了她是我們找到的現存唯一一個會簡體字的人。他們要解圖,就必然留下她!”
“如果,”李煜宸望著他,聲音輕極,飄忽如煙:“你的直覺出錯了呢?”
“拿我的命抵!”君墨染淡淡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