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天,柳燁都沒有出現,薑梅的活動範圍固定在了這座華麗的庭院裏。
仆從們對她很有禮貌,可惜隻限定於生活上的服務,至於其他,不論她問什麽都是三箴其口,拒不做答。
雪球從侍衛仆婦們私下的閑聊裏收集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和八卦,薑梅把它們歸納總結了一下,大致了解了一些啖星的國情。
原來啖星共有五位皇子,柳無風居中,原名柳燁;大皇子柳煌是皇後親生,自小體弱多病,長年吃齋念佛不問國事。
二皇子柳燦是德妃所生,德妃為人跋扈,善妒又陰狠,盛傳容妃為她所害,並不為皇上所喜;柳燦天資聰穎,人又圓滑融通,加上舅父是當朝右相,嶽父為一代名將,手裏握著啖星國三分之一的兵權,候選太子呼聲最隆;
三皇子柳燁的母妃容妃早年倒是頗受聖寵,可惜五年前病故,皇上愛屋及烏,對柳燁也算極為眷顧。可惜,容妃出身貧寒,病死之後,柳燁在朝中無人支撐,勢孤力單,自是不敵柳煌。
柳燁也算能吃苦,十幾歲就自請邊關,從小小參將做起,拚殺到定遠候的位置,全憑一顆過人的頭腦和過硬的本領,手底下能人異士頗多,其中二十八星宿,更是揚名海內外。
三年前他突然在國內銷聲匿跡,有人傳他其實早已病死;有人說他是詐病,韜光養晦,即借此避開朝中堂派之爭,又暗中積聚自己的實力;也有人說他看破紅塵早已出家;也有人傳他早被柳煌暗殺……
薑梅當然知道,他其實是跑到邀月在靖王府當了個小小的管家!以一個皇子,定遠候的身份,扮演一個管家,三年滴水不漏,沒有破綻,薑梅不得不歎服,此人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確實不容小覷!
四皇子柳煊為淑貴人所出,性子軟懦,人又蠢笨,是個牆頭草,風吹兩邊倒的人物,爭奪太子無望。
五皇子柳爍,溫和儒雅,妙解音律,能詩善畫,一手好書法,可惜身有殘疾,下半身不遂,長年坐一輛輪椅。
現國啖星國內,有能力與柳煌一較長短,爭奪太子之位的,除了柳燁再不做第二人想。
他去國三年,臥薪嚐膽,此番歸來,自然是帶著與柳煌決一死戰的決心而來。國人都在等待,看這兄弟二人,這場明爭暗鬥如何鳴鑼開場?
事實上,從柳燁踏入啖星的土地的第一天開始,這場鬥爭已經悄然開始……
薑梅歎息:既然身為皇子,亦有常人不知的痛苦與煩惱。 由此看來,那些榮花富貴,又有什麽意義?
“江小姐,請留步~”歉然卻不容置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打斷她的沉思。
薑梅抬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走到了瑤華院的大門口,再往外可就過界了。
她哂然一笑,心知堅持也是枉然,轉身離去。
“四,四公子~”侍衛惶急地聲音響起:“請留步,少主並不在家。”
“前麵可是江湄,江姑娘?”
薑梅心中詫異,自柳燁走後,這瑤華院裏隻有些丫頭仆婦和侍衛值守,所有人都尊稱她一聲江小姐,敢稱呼名字的一個也沒有。
她回過身,見到一名華服青年男子,長身玉立,五官倒也算俊朗,可惜膚色微微有些蠟黃,一雙眼睛似未睡醒,微布著血絲,目光閃爍,不停地上下打量著她。
對照一下資料表,她已經了然:此人定是世人嘴裏那個扶不起的阿鬥,常年混跡於歌台柳榭,醉生夢死的四皇子柳煊。
“對,我是江湄。”薑梅不動聲色,冷淡地平視著他:“請問尊駕是誰,有何貴幹?”
柳煊笑眯眯地抱拳向她揖了一禮:“四弟柳煊,給三嫂請安。”
薑梅嚇了一跳,忙側身避讓,怫然不悅:“請柳公子放尊重一點,你我素不相識,怎麽一見麵就胡言亂語?”
這人有毛病吧?哪有人一見麵就叫嫂子的?
“哈,”柳煊想是平時常被人奚落,倒也不以為杵,依舊笑容可掬地道:“一回生二回熟,三嫂何必見外?咱倆很快就是親戚了,還望三嫂在三哥麵前,多多關顧小弟才好。”
“莫名其妙,誰是你的三嫂?”薑梅見他胡攪蠻纏,竟不知收斂,一顆心咚咚狂跳,當下俏臉一沉,轉身就走。
她一心認定柳燁柳燁不遠千裏把自己騙到啖星,目的在於江秋寒手裏的那張藏寶圖,誰想到他的目的竟是想要娶她為妻?
這柳煊一口一個三嫂,倒把她叫得心慌意亂,沒了主張——這是在他的地盤,萬一他要用強,她要怎麽反抗?
真是奇了怪了,在現代她想找一個男人都那麽難,怎麽跑到古代男人緣好得讓她害怕,莫非人品大爆發了?
“喲~”柳煊倒沒想到自己已然亮明了身份,她一個外來的女子竟然還敢給他臉色,這時也掛不住,冷笑道:“三哥這還沒當上太子呢,三嫂如此拿喬,是不是太早了點?”
“四弟!”身後傳來低沉渾厚的男音,十分具有威懾感。
薑梅回頭,柳燁得到消息已匆匆趕回,朝她遞了個歉然的眼神,薑梅沉著臉,冷淡地撇過頭去。
柳煊打了個寒噤,回過身,臉上堆起的阿臾的笑容,令薑梅不自覺地惡心地皺起了眉毛。
“三哥,你回來了?”柳燁笑睨著薑梅,語氣裏帶著點炫耀與討好的味道:“我正在給三嫂請安呢。三哥真是好眼光,三嫂俏麗可人,阿娜多姿,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呢~”
“嗯~”柳燁緩緩踱了過來,在薑梅身邊站定:“我與湄兒還有些話要說,不方便留你,今日就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