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君墨染半眯起眼,沒有錯漏他說的字。

也就是說還有希望,是吧?

李煜宸淡淡地道:“老實說,希望不大,等同沒有。”

你丫的開心也別在我麵前顯擺,沒有子嗣,我看你怎麽過幹娘那一關?

“我記得你明明說過,現在雖虛不受孕,慢慢調理還是可以補回來的~”君墨染冷靜地拿他說過的話來堵他的嘴。

“那是之前,”李煜宸雙手一攤,把責任撇得一幹二淨:“現在她連毒帶傷再加風寒,大羅神仙來也沒用。”

“一點希望也沒有?”君墨染神情冰冷,不死心地確認。

蒼鷹膽顫心驚,拚命向他眨眼睛,示意他先混過眼前這關再說。

“至少我做不到。”李煜宸隻做未見,搖頭,表情沉痛,語氣堅決。

他號稱醫聖,若是連他都沒辦法解決的問題,誰還有辦法?

“嗯~”君墨染點頭,表示理解了。

扔出去一個炸彈,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李煜宸十分不甘心,挑眉,詫異地道:“就隻是嗯?”

君家十年前慘遭滅門,身為獨子的他,肩負著傳宗接代,替君家傳承香火的重責大任。 要不然,幹娘何必那麽著急上火地逼他娶文紫萱?

“別告訴娘。”君墨染想了想,淡淡地叮囑了一句。

“這事瞞得了一時,還能瞞她一世?”李煜宸冷笑。

想不到一向行事果斷,雷厲風行的他,也有使拖字決的一天?麵對敏感的問題,他以為一句不說就能了事?

“王妃不能生,還會有側妃生嘛~”蒼鷹這時回過神,倒不覺得是個多大的問題了。

隻要王爺不介意,王妃有沒有孩子都能獨得專寵,所以問題不大,嗬嗬。

“側妃?”李煜宸玩味地挑起了眉梢。

原來,他打的竟是這個主意?他有站在梅子的立場考慮過梅子的感受嗎?而梅子又會接受嗎?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君墨染不置可否,不打算在這裏談論自己的感情:“眼下要考慮的,是如何度過眼前的危機,順利回到邀月。”

“對對對,先回去。”蒼鷹嗅出氣氛不對,急忙附和。

“藏寶圖呢?”李煜宸似乎與他鉚上了,腳似釘子釘住了一般紋絲不動:“你不打算拿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在他與嘉燁那小子的協議之內的。 否則,他拿什麽官複原職?

君墨染沉默。

唐鬱那小子比想象中狡猾和狠毒,竟然預先綁了江絮來交換江湄,圖落在他的手裏是意料中事。

要想從他手裏拿回藏寶圖,必然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其慘烈程度,絕對超過此次的啖星之行。

然而,看江湄的意思,似乎真把他當成自家兄弟在疼,他不禁有些猶豫。

這些年的戰火硝煙,朝堂風雲已令他心生厭倦,如果江湄不介意的話,這倒不失為一個急流勇退的好時機。

“呃,”蒼鷹左看看右瞧瞧,有些無措地道:“圖,現在隻怕落到姓唐的那小子手裏了。”

現在想想,王爺的全付心神都落在江湄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分出人手去偷藏寶圖。有沒有可能,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拿藏寶圖?

“當世之人唯有梅子能解藏寶圖,”李煜宸輕描淡寫地道:“咱們倒是可以考慮從這個角度下手。”

“不行!”君墨染俊顏一沉,驀地提高了聲音,周身帶著肅殺之氣。

幾個人談話雖然嚴肅,語氣卻一直平淡,他這突然疾顏厲色,倒把蒼鷹駭了一跳:“王爺?”

“要不要拿藏寶圖都是我的事,不要把湄兒卷進來。”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份嚴厲,君墨染緩和了語氣淡淡地道:“我再強調一遍,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誰也不許在湄兒的麵前提及,明白嗎?”

“就算你不想牽扯她,姓唐的小子也絕不會罷休。”李煜宸卻不肯放過,冷冷地指出事實。

“哼,”君墨染冷笑,唇角抿成一條直線:“那得看他有多大本事?”

藏寶圖可以讓,江湄卻不能,除非他有本事把自己幹掉,否則別想把江湄帶走。

“墨染,”李煜宸眉尖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好好待梅子,她的確值得你傾盡所有。”

墨染對梅子的感情,絲毫都不亞於他。他隻能慨歎命運不公,造化弄人。

不論是在戰場上,還是情場上,他與墨染始終隻差那麽一點點運氣。

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永遠隻能是他的軍師,為他出謀劃策,笑看他叱吒風雲,馳騁沙場,羨慕他執手紅顏,相伴到老。

也罷,從此後懷一壺濁酒,帶一枝碧蕭,獨對孤燈冷月,仗劍天涯,瀟灑如風。

君墨染微微一笑,簡潔地道:“謝了。”

謝謝他對江湄的愛,雖然那令他暗承受了不小的壓力;謝謝他肯放下對江湄的感情,不再執著地鑽牛角尖;更謝謝他把自己當兄弟,這麽多年伴在自己的身邊,一同走過風雨,共同見證彼此的成長!

李煜宸回他一拳,怒道:“誰要你謝?”

他並沒有把梅子讓給他,奈何他比自己永遠多了那麽一點狗屎運!如果梅子不是江秋寒的女兒,如果不是自己勸他利用江湄這棵棋子……如果,他比墨染先一步遇到她,一切的一切,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大家,現在是不是可以上車了?”意識到他們之間那劍撥弩張的氣氛煙消雲散,蒼鷹終於鬆了一口氣。

“當然,”君墨染偷瞟了李煜宸一眼,後者回他一個微笑,他莞爾,輕快地道:“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