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梅陷在一片火海裏,渾身似要燒灼起來般難受,她想要喊叫,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想要奔跑,雙腿沉重,猶如灌了鉛般沉重;努力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媽,媽,我很難受~”她不停地哭泣,眼中滲出淚水:“我要回家,我好想你,媽!”
“湄兒,你醒醒~”一雙手探上她的額頭,清涼的觸感令她精神一振,緩緩地睜開了滿是血絲的眼睛,然而眼前晃動的影象令她頭昏目眩,立刻閉上了眼睛。
“湄兒,你醒了~”君墨染一陣驚喜,輕輕地拍打著她的雙頰:“你看看我呀~”
“別拍了,”李煜宸綽然立在他的身邊,淡淡地道:“再拍她也不會醒~”
“她剛才睜開了眼睛,我看得清清楚楚!”君墨染扭過頭,不甘心地強調。
李煜宸冷冷地否定:“你看花眼了,她不可能醒。”
“你究竟會不會醫啊?”君墨染急了,霍地站了起來:“我看這醫聖的名頭根本就是假的!怎麽昏睡了三四天了,連一點意識都沒有?”
“要不,你來醫?”李煜宸袖著手,嘲諷地睨著他。
“廢話!”君墨染一窒,漲紅了臉瞪大眼睛瞪他:“我要是會,何必找你?”
“那就閉上嘴,乖乖地等。 ”李煜宸袖著手,拽得二五八萬。
“我不管~”君墨染惱羞成怒,終於拿出王爺的威風來耍橫:“你必需想辦法讓她在今晚之前醒過來,吃點東西,不然軍法從事!”
“墨染~”李煜宸淡淡一笑,極溫柔地喚他。
“怎麽,做不到?”君墨染眸光轉厲:“那就別打著醫聖的旗號出來騙吃騙喝!”
“容我提醒你一句,”李煜宸看著他,笑容燦爛,甚至有些過份燦爛:“你好象已被貶為庶民,手裏沒有一個可用的兵,更談不上軍法從事。”
君墨染愣了好一會,衝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老子不用軍法,老子本身就是軍法!就憑老子一雙手,不信斃不了你?”
“斃吧~”李煜宸神色淡定,優雅地微笑:“把我斃了,我看誰替梅子治病?”
蒼鷹垂下頭,偷偷憋笑。
真是可怕,原來兩個大男人鬥上了氣,場麵這麽壯觀!不過話說回來,看著一向冷厲霸道的王爺吃癟,不知為何竟這般開心?
“你笑什麽?”君墨染扭過頭怒喝。
蒼鷹急忙縮頭:關我什麽事?我是來打醬油的!
藍一推門而入,忽地驚道:“九夫人醒了!”
“湄兒~”
“梅子!”
兩道人影不約而同地電掠過去,一左一右撲在床邊,緊張地盯著**那個嬌弱的人兒。
“水,給我水~”薑梅茫然地睜大了眼睛,漆黑無神的眼珠在眼眶裏轉了一圈,逸出虛弱的低喃。
“好的,水~”幾乎同時,兩個都撲向桌麵,李煜宸握住了茶壺的柄,君墨染比他狠,一把捧住了壺身:“給我!”
“我先拿的!”李煜宸有些氣急敗壞地叫。
“她是我的女人!”君墨染惡狠狠地吼回去。
“你他媽的讓我一次會死啊?”李煜宸忍無可忍,悲憤地仰天長嘯。
正因為是他的女人,梅子今後一輩子都跟著他,有的是機會端茶送水,連這都要跟他爭?
“別的都可以讓,這個不行。”君墨染斬釘截鐵地答。
薑梅無力地掩住耳朵:“好吵,頭好疼~”
“不吵,沒有吵,隻是說話大聲了一點~”君墨染瞪他一眼,奪過茶壺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床邊。
藍一扶著門框,驚得差點平地跌一跤——眼前這兩個男人,還是他英明神武的王爺和優雅風趣的軍師嗎?整個兩隻鬥雞!
“王爺,給你杯子~”蒼鷹見怪不怪,鎮定自若地遞過一隻茶杯。
李煜宸十分自然地接過,君墨染往裏倒上茶,半摟著她的腰,李煜宸立刻殷勤地把水遞到她的唇邊:“梅子,水來了~”
蒼鷹招手,示意看直了眼睛的藍一跟他一起出門。
“他們,”藍一撫著胸口,有些受不了的翻著白眼:“這個樣子有多久了?”
“沒幾天,從王妃生病開始~”蒼鷹低低地笑了:“在我看來,好象軍師是故意跟他做對,有整王爺的嫌疑。”
當然,其中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那就隻有軍師自己知道了。
“難怪古人常說紅顏禍水,”藍一不自禁地咂舌:“瞧瞧王爺和軍師,我總算相信了。”
“對了,你什麽時候到的?”蒼鷹笑了笑,轉了話題。
“剛到,”藍一爽快利落地一拳擊在他的胸口:“這不,一來就直奔這裏,幾年不見,你功夫又見長不少哇。”
“嘿嘿~”蒼鷹嘿嘿直笑,略略扭捏地道:“大家,都還好吧?”
綺玉,她怎樣?聽說王爺被貶了,家也抄了,所有女眷都沒藉為奴了。雖然他相信王爺不會不管綺玉,但沒有得知確切的消息,總是不安心。
尤其是在看到王爺和軍師對江湄百般照顧,百般情深,越發地感覺到真情的可貴,找到一個彼此心意相通的人兒不易,也就越發地思念意中人。
“大家?”藍一促狹地眨了眨眼睛,戲謔地調侃:“你究竟是在問弟兄們,還是八夫人呢?”
“嘿嘿~”被點破心事,蒼鷹憨憨地笑了,漲紅了臉道:“大家就是大家,還分什麽彼此,都一樣~”
藍一側目斜視:“都一樣?有人聽到這話可會不高興哦?”
“誰?”蒼鷹怔了一下,忽地意識到什麽,眼睛倏地一亮,猛地站了起來,摒住了呼吸問:“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