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如意從門外飛奔而來,嘴裏一迭連聲地嚷:“可了不得,出大事了!”

“出什麽事了?”薑梅一驚,趴在**扭過頭。

不就是去廚房拿碗粥嘛?這又惹了什麽禍事了?

現在這身體狀況,再挨一次板子,就真的要把小命交待在這裏了。

如意怦地一聲推開門,站在門檻上,手掩住唇,胸部劇烈起伏:“春紅被打死了!她家裏來了人剛把她領回去……”

那樣子,顯然還嚇得不輕。

江家雖不是什麽積善之家,這打罵下人,買賣丫頭本也是尋常事情。但一來江家人口簡單;二來,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頭,平日裏隻有她罵別人的份,誰又敢怠慢了她?

可現在,春紅昨天還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今天已陳屍門板,被打得血肉模糊地抬了出去。

這血腥殘忍的一幕,真實地刺激到了她。

更何況,春紅跟的二夫人還算得寵,薑梅卻連自身都難保。一來就得罪了老夫人,這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薑梅皺了皺眉頭:“好端端的為什麽打死春紅?”

都說靖王爺性子暴戾,誰想得到這老夫人吃齋念佛,心腸也是如此狠毒?人命之於他們,竟是輕於鴻毛,賤於草芥!

“好象是為了小姐~”如意餘悸未消。{ }

“為了我?”薑梅越發驚訝了:“真是越說越荒唐了!我躺在**,寸步不能行,怎麽賴到我頭上了?”

如意定了定神,這才把剛才在廚房裏聽到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廚房人多嘴雜,又因為是老夫人的命令,大家不敢明目張膽議論,都偷偷摸摸地口耳相傳,說得並不全麵,東一句西一句的,七零八落。

好在薑梅領悟力不錯,聽了半天,把這些零碎的片斷拚起來的,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薑梅歎了一口氣,半天沒有做聲。

害了人物證不及時銷毀就算了,居然還隨身帶在身上到處跑且那玩意沾到皮膚,遇熱融化的後果那麽慘重!

錢袋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今天掉;什麽地方不好掉,偏偏掉在了眾人雲集的思親堂外走廊上!

明知道錢袋裏裝著什麽東西,矢口否認還來不及,偏還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搶著承認是自己的!

她這個並不在現場的人都能隨便挑出這麽多的疑點,那些親眼目睹之人,總不能全是瞎子蠢材!竟無一人出麵為她澄清!

春紅的死並不可怕,這事件的背後隱藏的那些真相,世態涼薄如此,

才真的讓人不寒而粟!

“小,小姐?”如意見她一直不吭聲,心裏有些怕,怯生生地拉了拉她的袖口:“我,我們以後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薑梅搖頭趕走心底的鬱憤之情。

“聽說二夫人被王爺關到柴房去了。”

她尚且如此下場,小姐前途堪虞啊!

“別怕,以後說話小心些就行了。”薑梅當然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淡淡地笑了笑,吩咐:“記住,凡事都別跟人爭,退一步海闊天空。”

“哦~”如意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順手拿起床頭的藥瓶打算給她抹藥,忽地拍了拍額頭驚道:“啊!”

“又怎麽了?一驚一乍地!”薑梅有些受不了。

“看我這記性!”如意懊惱地站了起來:“說了給小姐拿粥,全忘了。”

“快去快回。”

“哦~”如意吐了吐舌頭,扭頭就往外跑。

“九夫人在嗎?”柳無風領著幾個小廝在忘月苑外站著。

“在~”見到柳無風,如意的腦袋一炸,又見他帶著幾個小廝,臉上頓時就沒了血色,連規矩都忘了,結結巴巴地問:“管,管家到這裏,有,有事嗎?”

“王爺說忘月苑太冷清,請九夫人移居芙蓉軒。”柳無風客客氣氣地答了。

芙蓉軒?一聽這名字,薑梅就一陣惡寒。

本想悶不吭聲,聽到這裏卻再不能保持沉默,忙道:“柳管家來了?如意快些給管家看座,奉茶。”

“不必多禮,九夫人,身體好些了嗎?”柳無風忙衝著屋裏施了一禮。

“多謝管家掛念,好多了。”薑梅柔柔地回道:“我躺著,就不方便讓管家進屋了,麻煩你跟王爺說一聲:謝謝他的好意,我在這裏住著挺好,搬來搬去麻煩。”

柳無風沉默片刻,應了聲是,帶著眾人離去。

如意送他到門外,掉頭又衝了回來:“小姐!”

“又忘什麽東西了?”

“這裏有什麽好?又破舊又荒涼,離主屋還遠!”如意漲紅了臉,打機關槍一樣質問:“以前是沒辦法,現在好不容易王爺讓你小姐搬出去,你居然拿喬!”

“如意~”薑梅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聲音不高,卻成功地讓她閉了嘴。

她訕訕地望著薑梅:“小姐,我是為你好哇!芙蓉軒跟王爺的墨韻居緊挨著,住到那裏,以後還怕沒機會讓王爺注意你?”

“注意到了以後呢?”薑梅冷聲打斷她。

“呃~”

“象二夫人一樣受寵?或是比她更受寵?”薑梅冷笑著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隻冷冷地逼問:“那又如何?還不是一樣住柴房?”

如意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