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明白?君墨染那個男人靠不住!他的血是冷的,才不會管一個女人的死活!他……”薑梅握著拳頭,越說越激動。

“想不到本王在你的心目中,竟是如此不堪?”低沉渾厚的聲音,卻威懾感十足。

“王,王爺?”如意腳一軟,很沒用地一跤跌倒在地上。

薑梅硬著頭皮回頭。

君墨染已悄無聲息地踱了進來,似幽靈般站在了床邊,海一樣深沉的眸光透過冰冷的麵具,射在她的臉上。

她故意忽略他的怒氣,聲音輕快中透著驚喜:“王爺,你可來了,奴婢盼了你好久呢!”

“是嗎?”君墨染不動聲色地望著她:“本王冷血又殘忍,你就不怕我把你殺了?”

他語速極慢,說到殺字時,更是森冷萬分,如意嚇得四肢並用,偷偷往牆角爬。

藍三跟在身後見了,又氣又想笑,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

一個大男人,恐嚇兩個女人很好玩嗎?

真是受不了,王爺居然也玩這種幼稚無聊的把戲!

“嗬嗬~”薑梅伸手攥住他的袖子,仰起臉衝他甜甜一笑:“開個玩笑嘛!堂堂靖王爺,軍功蓋世,總不會這點度量都沒有,連玩笑話也較真吧?”

薑梅啊薑梅,一向以正義自詡的你,什麽時候也淪落到為了生存,拋卻尊嚴對惡人奴顏婢膝……

薑梅哀歎著,在心裏暗暗唾棄自己一把。( )

君墨染一陣惡寒,厭惡地拂開她攥住自己袖子的手:“為什麽不肯搬?”

“啊?”薑梅眨了眨眼,才知他是為此事興師問罪而來。

她沉吟一下,委婉地道:“反正都是王府,住在哪裏不是一樣?何況,我身子也沒大好,總不能這麽趴著讓人抬出去吧?那多不雅?傳出去,也有損王爺的名聲呀,你說對吧?”

君墨染望著她不吭聲,表情未置可否,似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偽。

“再說了,我在這裏住慣了,史酷比也喜歡前麵那片草坪,搬到芙蓉軒就沒這麽方便了。”薑梅急了,不覺說了真話。

君墨染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你喜歡,那就這樣吧。( )藍三,讓無風撥幾個人過來。”

撥幾個人來用?那怎麽行!

多幾個人就多幾雙眼睛,多幾隻嘴!這不是在幫她,是在害她呀!

“不用了~”薑梅忙不迭地推辭:“這裏地方小,有如意就夠了。”

如意聽說有幫手,心中一喜,見薑梅推辭,張了張嘴終於礙於君墨染的威嚴,不敢插嘴。

“人少了,本王住著不習慣。”君墨染淡淡地反駁。

“是我住,又不是王爺……”說到這裏,薑梅忽地頓住,眨了眨眼。

他的意思,不會是要住進忘月苑來吧?

想到這種可能,薑梅象被蠍子蜇了一下,錯愕地瞪著他:“不是吧,你要住到這裏?”

“怎麽,不可以嗎?”君墨染俯瞰著她,眸中有隱隱的期待。

這個江湄,越來越難以琢磨。

第一印象隻覺軟弱可欺,第二眼又覺她太過淡然,第三次,感覺她靈活機變,到第四次,又覺得她冷靜從容,深不可測。

而現在,他竟覺得她的強詞奪理,又垂死掙紮的模樣有些小小的可愛。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薑梅調勻了一下呼吸,竭力讓自己更自然更輕快,流露出一個棄婦被丈夫重新寵愛應該有的歡喜。

“王爺說哪裏話,我當然是求之不得~”薑梅咽了咽口水,全力以赴打消他可笑的念頭:“不過,忘月苑太過簡陋,連間象樣的房子都沒有,王爺千金之軀,住在這裏恐怕與身份不符吧?”

君墨染不動聲色,順著她的話道:“你的意思是說本王慢待了你?”

“王爺誤會了~”薑梅謙遜地垂眸:“隻是湄兒命薄,無福消受如此隆恩。再有些什麽風波,怕連小命都保不住。”

“嗬!”君墨染冷笑:“這麽說已不是怨言,簡直就是指責了!本王豈不是應該替娘向你陪個不是?”

“妾身不敢!”薑梅淡淡地回,任誰都聽得出,她是很“敢”的!

如意急得臉都白了,拚命地使眼色,無奈薑梅偏著頭跟君墨染說話都困難,哪有餘暇去注意她?

就算注意到了,依她的脾氣,又怎會理會?

“哈哈~”君墨染不怒反笑,一撩外袍,在床邊坐了下來:“有本王在,誰敢動你一根寒毛?”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既然已經得罪了,索性豁出去了!

“很好,”君墨染轉頭望向藍三:“九夫人的話你聽清了?以後她的安全就交給你了,少了一根頭發,都唯你是問,明白嗎?”

“是!”藍三向薑梅彎腰深深施了一禮:“謹遵王爺吩咐。”

“我悃了,你們都出去吧。”薑梅心知大勢已去,無法挽回,把頭埋進枕頭,恨恨地下著逐客令。

君墨染站了一會見她果然再不開口,也不惱:“那好,我明天再來。”

如意捏了一把冷汗,直到那主仆二人相繼出了門,這才衝到床邊,壓低了聲音吼:“小姐,你不要命了?天天要我忍,你自己倒好,居然直接頂撞王爺!”

薑梅心中煩亂,瞪她一眼:“沒聽過嗎?忍無可忍,則無需再忍!他若識相點還好,真要是惹急了我……”

“惹急了你,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