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元恒和元光啟的屍首被抬出來的時候遭受到了無數人的唾罵,若不是有著警察攔著甚至還有人要衝上去在他們二人的屍體上狠狠踐踏。
村民們的雙目血紅,村裏的人樸實,大惡之人在他們腦海裏隻有死有餘辜四個字。
我們一直沒有弄明白溫元恒和元光啟是如何冒名頂替楊子平和梁青山而又不被人發現的。
我心裏雖然有死者為大四個字,但是溫元恒和元光啟二人實在擔當不起這四個字。
我當著所有村民的麵親自將溫元恒和元光啟的臉皮給隔開,隔開的或許不是臉皮,而是蟄伏十年的罪惡。
臉皮被揭開的那一刹鮮血直流,卻沒有人感覺到惡心,因為這兩個人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去惡心。
單薄的臉皮下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那臉與照片上的溫元恒和元光啟完全就是一個人。
我將臉皮放在托盤上擺了擺手讓人將兩具屍體全部抬走。
揭開這張臉皮就意味著將這一個案子反章,同樣也意味著這一切已經結束。
萬年嶺的存在有些耽誤考古隊的進展,在與村民和村長協商之後決定將萬年嶺夷為平地。
之前所存在的一切傳言都在案子被破之後變得不攻自破,村民們都一度的相信那三生石不過都是傳說,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上。
是不是傳說或許也就隻有我們知道。
因為案件需要移交,所以炸萬年嶺的時候我們都在場,碎石飛迸,塵土彌漫,遠在一千米外的我們親眼看著萬年嶺逐漸的消失在我們麵前。
萬年嶺被炸後考古隊的人開始大量發掘古墓內遺留下的古董,安永村小學也不複存在。
不過這一切並非是長久的,在我們回到龍局沒有多久就聽說遠安醫藥公司董事長蕭文宣以其父蕭冠宸的名義善捐給安永村一所小學。
小學的選址已經定了下來,不久之後將會開始籌建小學。
得知這一切的我們會心一笑,蕭冠宸的朗爽依舊在我們的腦海裏不斷地徘徊。
將安永村一案的所有檔案整理好後我用鑰匙打開龍局的檔案櫃將安永村一案與穆成止一案鎖在了一起。
這兩個案件都是改變我,亦或者是說改變我對這個世界認知的案件。
這一趟幽冥之行徹徹底底的讓我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同樣也讓我感受到了身邊人的可貴。
毛正元的葬禮並非轟動,也並非奢華,就如同他生前一般,平平淡淡,安安靜靜,安靜到像是我們不是在辦葬禮一般。
辦葬禮的時候江冰終於體會到了金錢的可貴,她主動的向著上級申請了資金。龍局本來就是特殊部門,外加上這麽多年默默無聞的付出,資金問題肯定是輕而易舉的就解決掉。
毛正元是風水玄學大師,肯定對風水很是注重。但是我們三都不是精通風水之人,到得最後決定買下一塊墓地安葬毛正元,買下的墓地風水不會很差,至少不會讓毛正元九泉之下感覺到丟人。
安葬完毛正元已經是安永村一案結束的第三天,日子宛如又回歸到了先前的沉靜一般。
我們始終很少離開龍局,整日裏除了吃飯睡覺最多的就是呆在龍局門前逗著滿地打滾的奶牙。
我和江冰的關係我們三人都心知肚明,趙繼佑總是給我們製造讓我們單獨相處的機會,時間久了我和江冰也釋然了起來。
或許隻有在我麵前這個冰冷的女孩才會變成笑口常開的模樣。
我輕輕拉起江冰的手從懷中拿出那一串在安永村時主持贈給我的手鏈,為江冰輕輕的戴上。
“在安永村找你的時候我路過一間寺廟,在寺廟為你祈福的時候寺廟內的主持贈給我的。我覺得你戴著比較合適,在我眼裏隻要你能平安,我也就能平安。”抬起頭看出江冰眼中的疑惑,我淡淡的笑著解釋了一句,緊接著繼續低下頭認真的將手鏈戴在江冰的手腕上。
江冰的反應很平淡,她眼中流露著輕柔似水的目光,當我放下她的手時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江冰猛然的撲進我懷裏雙臂緊緊的摟住我。
我耳邊響起江冰的細微呼吸聲,緊跟而來的是她包含許多的謝謝兩字。
待得江冰鬆開我時,我輕輕的笑著說:“沒有什麽好謝的,為你做這些我感覺到了值。”
江冰正想要說話,但是她好像又想到了什麽,表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以為是江冰感覺到了不好意思,所以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
看著在草地上打滾的奶牙我感覺到了消失已久的愜意,我回頭看向江冰突然問道:“在幽冥的時候青木三郎君告訴你說別忘記他和你說的話,他對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江冰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躲閃,搖了搖頭說:“隻是救下我的時候隨意和我聊了幾句。”
看了這麽多的罪犯嫌疑人,撒沒撒謊我還是能夠一目了然的,江冰躲閃目光不敢與我對視,分明就是心虛。
我並沒有拆穿她,她不說出來可能也有著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安永村一案結束之後和穆成止一案如同,我們三人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再也沒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案子用得到龍局。
緊繃的神經隨著一個多月的休息漸漸的鬆散起來,我每日都會坐在龍局的沙發上翻看著龍局曆年來所經曆過的案件,每一個案件的背後都隱藏著天大的陰謀,而每一個案件興起的代價又都是殘酷令人發指的。
趙繼佑成功的將放在桃木劍上的注意力收回,重新安置在了那把古劍上,他甚至還將那把桃木劍掛在了龍局的內室,現代化的裝飾配上那把桃木劍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用趙繼佑的話說那就是做人不能喜新厭舊,不能有了新的就忘記了舊的。
那把桃木劍從趙繼佑出師下山就跟著他,如今也有了幾年的光陰,倒也算是成功退休了。
江冰除了每日裏盯著那台多顯示器的電腦剩餘的時間就是逗著奶牙,完全表現出一副在家主婦的模樣。
這一日我一如既往的看著手裏麵的案件信息,皺著眉頭揣測著其中所蘊含的信息。
趙繼佑手臂下夾著古劍,兩手端著一盆清水,匆忙的朝著我走來。
“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將水盆直接放在我麵前的桌子上一本正經的看著我。
水盆內濺出的水花灑在了一卷卷檔案上,我倉促的將檔案拿起來甩了甩上麵的水漬責怪的看著他:“你就不能小心點兒麽?什麽事兒這麽著急?”
趙繼佑神神叨叨的道:“這劍有問題!”
“……”我抬了抬眼皮瞅了他一眼說:“一個月前你就天天抱著這把劍,吃飯睡覺都不離手,我知道這把劍非比尋常,但你也用不著這麽著迷吧?”
“不是的,這劍真有問題。”素來口角伶俐的趙繼佑現在卻表現出像是小孩子遇到鬼了一般,他衝我指了指劍說:“我這幾天一直在研究這把劍,想要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麽,不管是道家秘籍還是驅邪靈器我都刻意的專研了很長時間,終於……終於知道這劍的秘密了。”
“什麽秘密?”我來了精神放下手裏的檔案看向趙繼佑。
趙繼佑斬釘截鐵的說:“這劍的名字!”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你沒事兒就跟我一邊玩去,我還要忙。”
趙繼佑舔了舔嘴唇,不理會我的不屑,一把將古劍給拔下來,然後直接將劍鞘扔進了水盆中。
漆黑毫無修飾的劍鞘被扔進那盆清水中後竟然響起了‘茲拉茲拉’的聲音,猶如大量的火燒灼著少量的水一般。
我愣了愣放下檔案,緊緊注視著水盆中的劍鞘。
一盆清澈見底的水在劍鞘進入其中的時候立即開始變得渾濁起來。
我發現那漆黑隻有一顆骷髏的劍鞘在此刻竟然變了顏色。
漆黑如玄鐵的劍鞘在此時變得火紅起來,上麵的骷髏頭被照耀的格外猙獰,猙獰的讓人與這一個畫物不敢對視。
“看劍鞘的身!”趙繼佑衝我提示一句。
我收回目光注視著劍鞘的身上,不出片刻三個大字在劍鞘的中央地段呈現了出來。
六道隕!
我抬頭震驚愕然的看著趙繼佑。
趙繼佑深吸一口氣將手伸入水中一把將劍鞘拿出,離開水的劍鞘立即變得普通起來。
黑暗的毫無光澤。
“這……這什麽情況?”直到這時我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趙繼佑歎口氣說:“剛剛就跟你說有問題你還不信,現在相信了吧?”
我木納的點了點頭。
“這劍鞘的材質可能有些問題,堅硬無比不說還水火不侵。不僅如此,這劍鞘遇火則變,遇水則現,真的很古怪。”趙繼佑一手拿劍鞘一手拿古劍肆意的擺弄了一下重新將劍插回劍鞘內。
我回憶起剛剛看到的景象衝著趙繼佑問:“六道隕,什麽是六道隕?”
“六道我倒是聽說過,至於那什麽六道隕我卻是從未聽聞。應該是這劍的名字。”趙繼佑茫然的解釋了一句。
我不以為然的說:“別的劍都叫什麽青龍劍,伏龍劍,再不濟也是尚方寶劍,什麽時候劍的名字那麽古怪,成六道隕了?”
“道家法器本來就稀奇古怪,一個劍的名字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趙繼佑聳了聳肩笑道。
他將劍拿在手中,再度看了一下嘴中喃喃自語道:“六道隕、六道隕……這名字不錯。”
我發現自己和趙繼佑沒有多少共同語言,指了指桌子上的水盆示意他將水盆端走。
趙繼佑瞥了我一眼說:“沒進龍局的時候你成天和屍體打交道,怕的就是你受不了所以才讓你進龍局,現在倒好你卻天天陪著書過日子。”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你懂什麽?我這是多看檔案,多學習前輩們留下的經驗。”我抬了抬眼皮道。
趙繼佑衝我眨了眨眼道:“真正的顏如玉在外麵呢。”
我抬頭看了一眼蹲在門外逗著奶牙的江冰,伸腿踹了一腳趙繼佑讓他趕緊滾蛋。
其實我並不願意成日裏與檔案結伴,我也想多陪伴江冰,但是我一直弄不明白一個問題。
從進入龍局到得現在這個問題一直圍繞著我的心不停的轉。
我爺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我爺爺準懷天在我眼裏他隻是一名普通的警員,說特殊也不過是他身上的剛毅氣質,除此之外別的並沒有什麽。
但是當我第一天來龍局時江冰將檔案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卻對我爺爺產生了刮目相看。
龍局成員,準懷天。
我爺爺身上有多少秘密瞞著我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他若是在龍局呆過,那曆年的檔案裏就會出現他的名字。
這才是我一直不厭其煩翻看檔案的真正原因。
孤寂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在安永村一案結束接近一個半月的時候,江冰又一次匆忙的出現在了我和趙繼佑麵前。
“有新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