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在自己身上的身子有些燙,又有細細密密麻癢感從脖頸處傳來,穆小文睜開眼睛想看清楚是怎麽回事,卻又被手蒙住,漆黑一片。

腦子有些迷糊,本能地呻吟著要躲開,腰間卻又被牢牢扣住。就這麽一瞬間,李雲尚僵硬了身子,清醒過來。

“小文?”他輕聲喚道。

“...嗯?”穆小文出夢囈般迷糊出聲,身子軟軟地靠在他身上。

李雲尚鬆了口氣。

他...太心急了。

清醒過來後,忙將**壓製下來,自己再坐在石椅上,將她抱坐在懷中。看著她即使被他這番擺布,仍是學然不覺的安詳睡顏,想著以後絕不能讓她跟旁人飲酒了。

坐了一陣,冬日的寒意讓內心的燥動平靜下來,李雲尚才敢重新細細打量她。因怕冷而被裹在重重烏黑裏的身體,潔白的脖頸露出少許,讓他剛剛的親吻都有些犯難。頭上不知戴的什麽帽子,又厚又重,活脫脫一個市井小民。染上紅暈後可愛的雙頰,和帽子裏垂下的絲,才有些許女子的味道。

李雲尚不禁又是好笑。

他一個皇帝,怎麽會喜歡這種女子的?

那次飲酒之後,穆小文與李雲尚仍是該怎樣就怎樣,不見得有多恭敬,但也是敢不敬。以為他仍有什麽陰謀,但那種對她微微笑著的模樣又不像。偶爾問了一次他為何不回宮,他的臉色便灰敗得可怕,於是隻好作罷。橫豎又不是她的天下。

崔宇明是個很難纏的人,於是看見他便躲開走,偶爾也與師傅捉弄他一番,但總以失敗告終。轉身離去時總覺得他欲言又止,便以為是錯覺。

微笑堂的生意越來越好,近過年了,做了小禮品四處送人,女眷便送上小飾品,惹得菲茗也眼紅,非得出要了些,掛得滿屋都是。也有老板送來名色禮品,古燁甚至別出心裁送了一個布娃娃,甚是溫暖。

對方墨的思念越來越重,天香被纏得無法便說過了年,等雪化開便去迎接方公子。於是,天天數著日子等著年過去。不過,近年關,各種各樣的事纏著,倒也緩減了一下思念這情。

“菲茗,飾品店的華是不是齊了?”

“齊了,公子。”

“之含,武館那邊的過年年費了沒有?”

“了。”

“天香啊,這件事該怎麽辦?”

“不妨事,我來做吧。”

...

坐下歇一口氣時,忽然想到最近在比舞大會中奪魁的鍾芊芊,看向在此處賴著不走的翩翩公子李雲尚時,總是帶著含羞的情意。隻可惜李雲尚木頭似的,總也察覺不到。也許她應該幫忙搓合一把。

鍾芊芊雖在煙花地,但她隻賣藝不賣身,容貌談吐皆為人上人,性格溫柔如水,與月姬有些神似,應該很得李雲尚心吧?

想了想,往李雲尚住處走去。

“皇上仍在休息。”剛走至院內,崔宇明懶懶的伸出劍阻止她,神情仍是一樣的慵懶倨傲,但似乎有什麽不同了,隻是穆小文說不上來。

“都這個時候了。”

“今日淩時晨才睡。”

穆小文便返身離去,誰知崔宇明又伸出劍攔住她,劍未出鞘,但突然伸出仍是讓穆小文嚇了一跳。

“崔大人,何事?”

“...沒事。”崔宇明似乎自己也有些茫然為何攔住她。這副神色實在與他先前的從容不迫大相徑庭,穆小文不禁多瞧了幾眼。

這一看,現崔宇明其實年紀很輕的。平時一副雲淡風清,處事遊刃有餘的模樣,再加上那雙桃花眼帶了幾分淩厲的媚意,總覺得他比方墨,李雲尚年歲都要大一些。如今露出一副千年不遇的懵懂之貌,穆小文才覺,他臉上的肌膚同樣吹彈可破,瞳孔同樣漆黑幽深,也隻不過個很年輕的人而已。

“崔宇明,你今年多大?”

“二十有三,問這個做什麽?”

二十三,在現代隻是剛大學畢業的年紀,他卻已經輔佐一位皇子謀權成為君王。

“你是從小和皇上在一起嗎?”

“我看著皇上長大。”

明明年紀差不多,還說看著他長大,這種口吻任他用怎麽樣的成熟麵貌相配,也隻顯得幼稚。穆小文不禁輕笑出聲。

“你笑什麽?”崔宇明似終於清醒過來,眯了桃花上眼,語氣帶了些不滿。

“沒什麽。”穆小文搖搖頭,又問道,“你是不什麽會和皇上在一起呢?”

崔宇明猶豫了一下:“我爹受了皇後的恩惠,便讓我服侍二皇子來報恩。”

“哦,那我猜一猜。你從小才智過人,武藝群,也不被世俗權勢地位所累,是江湖上的人上人。但同皇上情同手足,便當真一心報恩,不離不棄,是不是?”

崔宇明似有些驚異:怎麽知道?”

“猜的。”穆小文眨了眨眼。

此時穆小文忽然有些理解他。他同李雲尚一起經曆那麽多,經曆過那麽多殘酷的事,處處站在李雲尚那邊也是理所當然的。而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想必是長期作為人上人的緣故。其實說起來,論計謀陰險他厲害,可普通人情世故方麵,受到她這種明顯群眾出身之人的討厭,也是不難理解的。

說起來,某種程度上,他也單純的很。不離不棄,處處為著李雲尚的著想的崔宇明,其實也隻是個單純的人。

以往對他的怨懟突然消失匿跡,隻覺得能敞開胸懷原諒人,當真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溝通果然很有好處啊。

穆小文微微笑著伸出手去:“不管你從前為什麽要陷害我,如今我隻是平民一個,對皇上,對你都構不成任何威脅,你就不要再戒備我了好不好?我也原諒你,我們一笑泯恩仇。”

“...一笑泯恩仇?”崔宇明似乎震驚般地喃喃出聲。這種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表情,讓穆小文覺得更是溫暖。作為人,若沒有癡嗔百態,隻那副天下盡掌握在手的篤定,未免也太無趣太寂寞了。

“是,一笑泯恩仇。你可能認為我如今隻是一介平民,談不上與你一笑泯恩仇,但...”

崔宇明已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雪的世界裏,一隻修長光滑的手,似有些緊張地握住了那隻略顯粗糙的小手。

穆小文不知道崔宇明是作何感想,可她卻是暖暖的熱流注入心中。不知這些天生了什麽使他可以接受和解,隻知道,不過短短幾分鍾,她與崔宇明之間關係已經跨上一個新的台階。若她沒有跨出那一步,隻怕她與崔宇明的相處仍是那副僵硬的光景。

隻能慶幸,她一時興起跨出了那一步。若人與人之間有一百步,那她願意跨出九十九步,你隻需跨出一步就好。

崔宇明伸出的手隻友情之手,她會用盡心思牢牢握住。

崔宇明似乎有些不習慣,放開手後便匆匆離去。但穆小文分明看到,他收起了嘴角慣有的淡笑,變得有些不知所措,狹長的桃花眼,不再生媚意不再讓人有壓力,反而因為像剛出生的小狐狸而可愛不已。

果然是一心一世界。

穆小文望著崔宇明遠去的方向看了許久,嘴角始終噙著溫暖的笑意。又不知過了多久,一絲難以置信漫上心頭,她居然就這樣跟崔宇明和解了?他害得她這樣,居然就這樣原諒他?站了許久,仍覺得剛剛的一幕有些匪夷所思。不是崔宇明中了魔道,就是她的酒還未醒。

不過並不失落,心中很是開心。開心重新匯聚成暖意,在寒氣逼人的外院站了這麽久居然也不覺得冷。

終於記起來此的目的,提腳推門進去。輕輕喚了兩聲,卻無人應。

李雲尚在**睡得正熟。

說起來,這住宿條件雖然在天洛城是不錯,但對他一個皇帝來說,仍是簡樸得要命,可他在此竟然也住了些日子,真是讓人難相信。

錦被下是平和單純的睡顏,墨在枕上鋪灑著。穆小文走過去,不知該不該叫醒,正躊躇間,他睜開了眼睛。

似乎還在夢中,李雲尚眼底彌漫著霧氣:“小文?”

穆小文心髒似漏掉一拍。

有半刻的靜默,李雲尚清醒過來,掀被起身,穆小文忙轉過身去,心髒兀自怦怦跳。等他有些尷尬地叫著“穆公子”的時候,穆小文才回轉身去。

直視著他略微緋紅的雙頰,說明來意,又見他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

“你當真這麽想?”那聲音帶著顫抖。

“是。”

“穆公子,你再想一刻再回答不遲。”

“這有什麽可想,皇上我是好意,鍾芊芊是有些像月姬姑娘,皇上難道沒有動心嗎?”

“沒有!”李雲尚麵色沉了下來。

“皇上不必動怒,既然皇上無意,那就當小文多事了。”不喜歡就不喜歡,何必那麽大反應,穆小文轉身要走。

“穆公子...你還恨著我麽?”

穆小文轉過身來:“皇上說哪裏話,小民怎敢恨皇上?”

“穆公子照實說無妨。”

“小民不敢。”

“穆公子!”李雲尚此時蒼白又執拗,帶著君王的不可違抗。

穆小文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望著他的眼睛,漸漸被他的神情弄得凝重起來。既然他想知道,那她就如實告知好了。

“皇上,若方墨沒事,我便不會恨你。今後隻想與方墨一起逍遙天下,那些前塵舊事自然不想過問了。”

“你!”李雲尚的臉上現出怒氣。

穆小文一驚,忍了這麽久終於要怒了嗎?條件反射地將腰間的免死金牌握在手中,警惕地看向李雲尚,又見他眼神一滯,灰敗下來。

“好。”幾乎是咬著牙說的,李雲尚的眼裏有狐寂的絕望:“我便如你所願,要了那鍾芊芊!”說著拉開門走出去。

穆小文有些不解,不喜歡就不喜歡,怎麽能說如她所願呢?不過既然他這樣說了,還是得繼續做的。

與天香商量一番,讓她叫來鍾芊芊,臨到開口卻又不知怎地開始躊躇。

“芊芊想跟著李公子。”看出了穆小文的猶豫,鍾芊芊急急開口。

“隻是...”

“公子不必多慮,芊芊知道李公子必是不凡之人,跟著他定會受些磨難,但芊芊這顆心早已交付李公子身上,就算吃再多苦芊芊也是受得了的。”鍾芊芊為了自己的幸福,也不顧嬌羞大膽開口請求。

穆小文歎了口氣,再三描繪些苦處,見鍾芊芊隻是不理,才終於點頭。

鍾芊芊那一刻幸福的眼神讓人目眩。李雲尚果然是禍水。

雖在皇宮不怎麽好,但以鍾芊芊的美貌,落在別人手裏也不過如此。讓天香教她些自保之術。今後就好自為之吧。

先讓兩人培養感情,李雲尚走時再將她帶進宮。這麽長時間,李雲尚也該回宮了。等年一過,她離開去找方墨,李雲尚回宮,今年再也不見。

年終於到了,或許是為了彌補穆小文的遺憾,天香將這年辦得熱鬧非凡,好幾裏外都能聽到震天的炮仗聲。煙火五彩繽紛,再加上微笑堂派送禮物,住在附近的百姓都圍過來,一派歡聲笑語。孩童更是興高采烈。

與菲茗,張之含堆了雪人,恍惚間又回到童年時代。人人都在笑,穆小文卻沒來由地覺得悲傷。許是頭兩年過得有些淒慘,如今這般甜蜜,反倒有些承受不住了罷。

不見李雲尚,問了下人,知道他今日要與鍾芊芊共度良宵。頓了一下,不由自主往他住處走去。

年夜四處掛滿燈籠,老遠便能看到他屋門等什麽人似的大開著。鍾芊芊坐在桌邊,似乎在泡茶,身形還有些不穩。並沒有看到李雲尚。

穆小文走得近了些,晃到桌邊靠裏的衣角,依然是白色。再走得近了些,終於看到全貌的李雲尚。

這一看,穆小文頓時如遭雷擊,口幹舌燥,再也說不出話來。

李雲尚墨仍跟往常一樣垂著,但比以往更像錦鍛。眼也原來那雙眼,但眼神既深邃讓人遐想聯翩,又單純得想讓人犯罪,顧盼生姿,勾人心魄。臉上的膚色白皙得透明,隻看一眼便讓人有想摸的衝動。他的衣領半敞著,半隱半現地露出白皙泛著光澤的胸。總之就是傾國傾城,天人之姿,國色天香,沉魚之貌,貌比潘安...

穆小文把能想到的詞全想了出來,可還是不足以他容貌之萬一。跟他比起來,鍾芊芊根本就不算什麽,天香不算什麽,月姬也不算什麽,誰都比不上他。而且這時才看到,鍾芊芊根本就是借著泡茶而低頭的,她不敢看李雲尚,怕扯了也跟她一樣反應。

原來斂容之術就是這樣的,平時的容貌根本就不抵他萬分之一嘛。以道見過他容貌的人怎麽會把持得住的?怪不得皇後為他跟皇上鬧翻,怪不得崔宇明對他不離不棄,怪不得李雲落那麽愛護他,怪不得那麽多女的愛他,原來都是真的!

他絕對是頂級的禍水!不往**界展實在是太可惜了!

呆呆地站了半晌,鼻子裏似乎有什麽流出來,用用一摸,原來是鼻血!不會吧,女的看男的,也能流鼻血的嗎?這下糗大了。

好吧,承認流鼻血很烏龍,承認她喜歡看美男,承認跟他的關係,還有這種氣氛實在不應該花癡,可是...

這時候李雲尚看到了她,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抱起鍾芊芊的頭便吻了下去。

...

又是鼻血!

穆小文轉身跑開,邊跑邊在心裏哭喊,方墨快回來吧,不然你娘子就要紅杏出牆了!

李雲尚真是卑鄙下流,竟然色誘鍾芊芊!

幸好這種時候還有一絲理智,忙令下人守住這院子,不得讓任何女子進來。不,男子也不讓進,這個時代也盛行男風,萬一有不軌的人進來怎麽辦?

七手八腳地吩咐完,又被冷風一吹,穆小文清醒了些。想到李雲尚完全用不著色誘鍾芊芊,為什麽要那麽做?

還有,要是讓人記起他就是以前那個妖魅的二皇子該怎麽辦?他怎麽會這麽不小心?崔宇明又上哪去了?

穆小文頭昏腦漲。

李雲尚卻早就推開了鍾芊芊,他原本隻存了念頭引穆小文吃味,等她上前來阻止,不曾想隻一瞬她就轉身跑開。

鍾芊芊本就對他存了愛間,如今更是難以排遣,被推開之後仍是嬌羞地湊了上來,被李雲尚再次嫌惡地推開後,才略顯羞愧。稍稍定了神看向李雲尚的時候,現李雲尚一口血吐了出來。

“李公子!”

“李公子!”

不知所措間,崔宇明急急走了進來,將掌抵於他後背,“你怒急攻心,遭斂容功反噬,先不要運氣。”

那邊穆小文雖然百般阻撓,不知怎地還是有人混了進去,出尖叫後又有更多的人進去。天香,菲茗,微笑堂的人全出動了,還是擋不住人潮。不斷有女眷被抬著出來。

還有比這更誇張更讓人頭痛的事麽?!

穆小文終於忍無可忍,大步走進院內,衝進屋子,反手關上門,壓了怒氣冷冷道:“李雲尚,你到底想幹什麽?!”

崔宇明專心治療,而李雲尚蒼白了臉,口內仍在湧出鮮血,說不出話。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我現在什麽都威脅不到你,也不會對你皇位造成威脅,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李雲尚緩上一口氣,臉色有些憂傷:“小文,怎樣彌補才能回到當初?”

“回不去了!你那麽無情,怎麽可能回得去?!”

“我們有一輩子,慢慢走,能回去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

“小文,我想你在我身邊,我想與你在一起!”

穆小文哈哈大笑,笑得都出了眼淚:“皇上,你是終於現我的好了嗎?你在皇位上太寂寞,所以想找個人陪你嗎?回不去了啊!我喜歡過你的,我也迷戀過你的,可是你生生毀了所有,如今再說這些隻不過是徒增笑料罷了!”

“那你告訴我怎樣彌補?”

“怎麽可能彌補得了?!”

還恨我嗎?”

穆小文的語氣冰冷:“我討厭你!我恨你!最好你也恨我,這樣我們永遠就沒有瓜葛!”

李雲尚的聲音變得無力而絕望:“我對你那樣,我隻有補不盡的愧疚,怎麽可能會恨你?你若真想讓我恨你,用劍刺死我,我才說不定對你有一絲恨意。”

穆小文想也不想,直接抽出崔宇明腰間的劍,刺了過去。崔宇明來不及阻擋,隻生生地看著那劍刺入李雲尚的胸膛。

噗。

那是劍穿過血肉時毫不美好的聲音。

李雲尚胸前的血如櫻粟花開般絢爛。

穆小文驚呆。

李雲尚此時的容顏淒美又憂傷:“小文,我還是不恨你麽辦呢?因為你是因為愛我...又對方墨愧疚...才會恨我的。你恨我讓你變成...變成薄情寡意的人,恨我讓你背棄了方墨,恨愛上我這麽無情的人,才...”

“你別自作多情了!”穆小文又是一遞,劍刺得更深了些。崔宇明大驚失色,想要製止,李雲尚卻虛弱地抬手製止,唇邊況噙著一絲笑。

“小文,你是因為心虛才要製止我說下去的。你是愛我的。”

“不是!”穆小文聲音變得痛心,“皇上,你為什麽一定以為事情都是你想象的那樣呢?你究竟見到過什麽才會那樣認為?我與方墨的點點滴滴你都清楚嗎,你不清楚為什麽要說那種話?皇上,你真是妄自尊大,你得到想要的一切,連這世界都要按照你想象的來,我早就不愛你了啊!”

李雲尚慢慢聽著,麵色漸漸冷起來,但仍是絕望:“好吧,現在朕恨你了。”

忽然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穆小文還未來得及反應,門被破開,官兵齊齊列於四周,一將領下跪:“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著又有幾位天洛城大官趕過來,在院內齊齊跪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立於院中早已目瞪口呆的女眷也跟著呆呆下跪,高呼皇上萬歲。

李雲尚將劍撥出,隨意將衣一裹,站起來,滿身是血地衝著穆小文冷冷道:“穆小文,你是朕的,朕絕對不會讓你逃出朕的手心!”

又衝院內朗聲道:“從今以後,天洛城不再有墨夫人,不再有花花公子,隻有朕的文娘娘!”

穆小文氣極:“李雲尚,我大半年的心血,你竟然要讓我毀於一旦!”揮拳過去,卻被李雲尚輕輕架住。

李雲尚冷眼看她一眼,又大聲道:“若今後有人敢收留文娘娘,滿門抄斬!”

“是。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又一年的年夜,以血色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