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文幾日之後毫無懸念地恢複了生機。興致勃勃地與方墨展開討論:“方墨啊,我們今後準備怎麽玩?”
方墨見她開心的樣子,有些疑惑,但也替她開心,反問:“你想怎麽玩?”
穆小文扳著手指一個一個數:“妓院,酒樓,賭場,馬場。。。”
“以前不都去過嗎?”
“那怎麽能算數,以前我提心吊膽怕暴露身份,玩得一點也不盡興。如今是光明正大的尚書夫人,還有你陪著,也不怕有人刁難,這才是真正的玩。”
方墨似笑非笑,揉揉她腦袋,“也好,這府裏太悶,是該多玩玩。”又似有些擔心地將穆小文拉過來摟在懷裏,在她頸窩裏悶悶地出聲:“那你得答應我,不要太靠近皇上。”
穆小文安撫地拍拍他的背:“皇上如今怎樣你又不是沒見到,又有什麽好怕?”
“我怕他傷害你。”
“我有免死金牌,他怎麽能輕易地傷害到我?再說,其實皇上並不壞,是個通情達理的明君,隻要不做出大奸大惡之事,就自然不會被他抓到把柄。而且,高處不勝寒,皇上一個人反而有些寂寞,以你娘子的性子,說不定能讓他另眼相看也不可知。”剛說完,穆小文便覺不對,住了口。
果然見方墨身子一顫,過了半晌才悶悶出聲:“你怎能說這種話,明知我其實最怕的就是這樣。你倒是對他了解得很,反而忽略你自己相公。萬一他再對你起了意可怎麽辦?又或是你重新喜歡上他該怎麽是好?”
方墨擔憂起來似小孩般。穆小文不覺好笑,知道是自己不對,又放柔了聲音:“我就是完全放了下來才能這樣輕鬆說出口啊,怎麽會重新喜歡上他。如今他忘了我,我又是你的妻,還有在他記憶裏討厭我都成了習慣,他又怎麽能重新喜歡我?就算能不計前嫌,也隻是重回朋友級別吧?”
方墨還是不依不撓,抬起頭來捏住穆小文的鼻子,“反正你得盡量避開皇上。”
穆小文忙討饒:“好好好,我隻跟你混好不好?”
方墨這才眉開眼笑地抵住她的額,一會兒抬起頭來:“小文。。。”
“嗯?”
方墨頓了頓,再笑笑:“沒什麽。”
之後方墨履行諾言帶著她到處玩,京城方墨很熟,以前也交了一幫紈絝子弟的朋友,多是高官富貴子弟,如今見他回來,免不了重新聚在一起。方墨自從與穆小文一起,有了洗心革麵的跡象,但穆小文卻興致勃勃,便陪了她重新回到那個圈子。
眾人隻知方墨搶了二皇子的正妻,卻從未見過,穆小文跟著方墨,說是光明正大,其實還是男裝方便,便以文娘娘遠房表弟穆沐之身份冒充。
一幫紈絝子弟中有個叫史韻兒的,性子大致大大咧咧,該心細的倒也心細,與穆小文有些相似。因姓名有些女子氣被穆小文不客氣地嘲笑過幾次,他便以穆小文身材瘦小無男子氣氣概同樣諷刺回去,一來二往,不打不相識,反而熟絡了起來。方墨以前與史韻兒隻是一般酒肉朋友,並無太多交往,見穆小文與他如此熟絡便有些吃味,不過多番了解之後,知道穆小文絕不會喜歡這種男子,倒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她去。
史韻兒不喜古板教條書本,也對加官進爵沒什麽興趣,很是對穆小文的胃口。穆小文能這麽快融入這個圈子,他也起到很大的加作用。又經他的引薦,穆小文明的撲克牌在這圈中流行起來,穆小文也因此大受歡迎。穆小文模仿起豪爽來也絲毫不差,久而久之,再有人起哄要見方墨的美嬌娘時,穆小文自站出來都沒人信。
沒多久,反而是她融入了那個圈子,而方墨儼然快要退居家庭主男之列,需天天拽娘子回家吃飯了。
史韻兒與穆小文兩人湊成一夥打牌,倒是出人意料地默契,簡直是無往不勝。約了在史韻兒家打升級,四人在亭中打得風生水起,旁邊幾人也瞪圓了眼看得不亦樂乎。連扇扇的丫環也抿著嘴看新奇。
穆小文不是經常賭銀子,她雖然是將升級傳入的初始人,但別人學會規則之後,比她厲害的比比皆是。但她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懲罰方式,於是公子哥們也樂得賭其他的。
幾輪下來,穆小文與史韻兒便輸得臉上全貼著葉子。這時代既沒紙條,也沒膠水,於是以飯粒代替膠水,炎熱的夏日裏,臉的難受程度可想而知。又一輪輸了時,其他的便起哄,大叫要貼脖子上。
史韻兒瞪著眼不樂意:“都是你連累了我!”
穆小文一胳膊肘回過去:“你也厲害不到哪去。”
兩人照例是吵吵鬧鬧,旁人開始起哄:“你倆倒是快貼呀!磨磨蹭蹭算什麽?”
穆小文有些為難。雖然如今就算被現是個女子也沒什麽,但為了盡量方便玩樂,她還是穿上了豎領的男裝擋住脖子。要將葉子貼脖子上的話,難免會有細心人現。想了想,決定以教授追女子訣竅代替。
這幫公子哥質量參差不齊,但整體水平光是比起方墨來,都差了一個等級。就算是大戶人家,在京城也隻能勉勉強強算個中等。想將難得的女子擁入懷,免不了得在別的方麵下一番功夫。穆小文是女子,自然懂女子心思,自從之前指點一個公子哥將一位千金小姐追到手之後,在這個紈絝子弟圈子裏就算出了名。於是她這樣一說,便沒人不樂意。
眾人馬上凜神以待,有的端正了身子坐在石桌邊,有的抱胸斜倚在涼亭圍凳上,均是一副好暇以整,洗耳恭聽的受教模樣。身旁的丫環更是一副目光躲躲閃閃,卻又十分期待的害羞神情。
穆小文掀了袍子,一腳踏上石凳,開始指點江山:“諸位兄台,三十六計聽說過吧?那是讓人心生膜拜的軍事奇學,也是當朝寵臣崔大人的心愛之物!崔大人是何許人也就不必說了,風流倜儻厲害非常,隻要是京城之人就不會不知。至於他有多寶貝那三十六計呢,聽說當年為了防那本三十六計被偷,崔大人時刻將它貼身藏於身上。去酒樓,去圍獵,甚至去妓院與姑娘溫存也不忘帶在身上。可想而知那三十六計有多神奇。那三十六計據說是一位世外高人贈予崔大人的,旁人無從得知。而本公子呢,有幸識得那位高人的朋友,蒙其所愛將它傳授。可我對行軍打仗全無興趣,所以將其改為追女三十六計。追女顧名思義,追求女子是也,各位沒人不懂吧?那好,接下來便仔細聽著了。。。”穆小文胡謅一通,反正崔宇明不在,這時代似乎也沒人見過三十六計,就任她說了。
史韻兒離得她最近,托了腮仰頭看著豪情萬丈的穆小文,拉了拉她垂下的衣擺:“穆兄,凡事都不能說得太滿。”
穆小文將衣擺從他手中抽出來,被他一說,免不了也要擔心其他人有此想法,忙神情堅定地打消眾人疑慮:“諸位,以前那些小伎倆都不算數的,今日的三十六計才是重頭戲,如今為著各位的終生幸福著想,穆某不會再藏私,決定如實相告。”
有人問:“穆公子,你與崔大人相交甚好?”
穆小文胸口滯了一下,道:“其實也沒多好,有過幾次交情,但他本人無論相貌還是才學,都是極不錯的。所以關注了些,知曉些情況。”雖然跟他關係不是很好,但確實值得稱讚。
“哦,繼續。”
“先來幾招公子我喜歡的計謀。一是擒賊擒王,諸位要是先從那女子的爹娘下手,討得將來的嶽父嶽母歡心,豈不是先就成功了一半?”
一個公子笑起來:“說的有理!”
“二是欲擒故縱,諸位都知道,女子心思極為細膩,你對她再好,若是時時在一起,難免不會讓她對你心生厭倦,這時便需先冷她幾天,人看起來強大,其實不堪一擊,被你冷落後,再自信的人也能生出是不是已經被你討厭的疑惑來,所以就想問個明白,一來二去你還不能將她捏入手心?”
旁邊幾個丫環捂了嘴吃吃笑起來,史韻兒轉頭疑惑地看向她們,其中一個紅了臉答:“回公子,奴婢笑的是穆公子說的甚是在理。”
這下史韻兒露出吃驚的神情來,另幾個公子也竊竊私語。
穆小文得意洋洋:“之前便有成功的例子,難道諸位對本公子還有疑慮不成?”
已經有人開始迫不及待地催促了:“穆兄繼續!”
“有一計叫無中生有,還有一計叫打草驚蛇,諸位得牢記。沒有的,讓它偏偏生出有來,這就叫無中生有。打草,驚了蛇,蛇會跑掉,這個諸位不得不防。因此諸位要是有喜愛的女子,而那女子對你無意,這時為了以防打草驚蛇,得無中生有地編出一個紅顏知己來。這樣,那位女子便以為你已心有所屬,對你放鬆警惕,你在屏障保護之下奪取她的心也是指日可待。”
身邊眾人都麵帶訝色地不由自主鼓起掌來,穆小文簡直都要飄飄然。
“聲東擊西也是這個理。還有趁火打劫,暗渡陳倉之類,都是追求女子的法寶。多些與她的共同語言,與她的閨房好友多多打交道,知己知彼,投其多好,也是至關重要。”
。。。
“。。。其實說這麽多,靈活運用這些計謀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還得真心愛著那女子,真心替她著想,至於猜測那女子心思,諸位就交給我吧,保證會一猜一個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隻要諸位肯努力,就算隻有半點火星,也能讓火勢旺起來,得其所願抱得美人歸!”
演講完之後,空氣先是滯了有那麽半刻,接著掌聲熱烈地響起。穆小文麵帶微笑地大大方方接受,像是萬眾矚目的明星般。接著又看見眾人麵帶驚恐地伏下身去,跪於地上。
穆小文詫異地轉回頭去,現皇上就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看那麵色,估計已經站了好一會。身後的崔宇明更是吊起桃花眼,一臉慵懶的似笑非笑,估計也聽到了她胡謅他的話。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來了。
附近的丫環小廝們早已被穆小文吸引了注意力,史韻兒的府邸又是一副敞開家門任人進的模樣,凡是穿戴有個三分打扮的人都被守門小廝當作狐朋狗友放了進來,更別說這兩位神仙般的公子了,誰會料到是皇上突然駕臨?
這個紈絝子弟圈不見得有多高級別的,沒什麽人見過皇上,但崔宇明生性散漫,多在城內出入,少不得有多人認識,因此心眼稍細的便能推算出那位凜凜風姿站在崔大人之前的,便是當今皇上,一個伏下身後,剩下的也全都反應過來,跟著跪了下去。
苦了穆小文,反應慢了些,呆看了一會才跟著伏下身去。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