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是認真的。但是這種認真讓穆小文很鬱悶。
本來看他說的那麽認真,穆小文還想說指定幾件事,做到了就微笑的。但方墨嚴肅地說,三次微笑得在毫無預見的情況下,且完全出自真心。若是交易,那隻是滿足,卻不是真心微笑。
穆小文鬱悶個半死。
方墨實施起他的微笑計劃來,估計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自花花公子追女的習性。不是故作浪漫地突然送上一束剛采來的野花,就是很突然地講個笑話,穆小文精神好就配合著敷衍一笑,精神不好就看也不看直接冷眼走人。幼不幼稚啊,想讓她微笑是吧,行啊,很簡單,多給點錢,讓她多雇點人去扔石頭。
如果能幫她回家的話,她笑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可方墨沒錢。沒錢還來泡妞,切~~
後來穆小文慢慢知道,方墨沒錢是因為錢都花在那些女子身上了。送珠寶飾,送綾羅綢緞,送胭脂水粉,或者直接放下個大元寶,真俗。不過,能送給她就好了。穆小文也明白,為什麽初遇時方墨要與輕風賭錢了。那時候他剛好錢都花光,不知出於什麽理由又不在尚書拿,所以隻好外出賭錢了。
那,既然她也是他的獵物了,也勻出點給她啊,一個尚書公子再怎麽沒錢也比她有錢吧。可方墨又說了,不可讓那些俗物玷汙了他的美好真心。於是,穆小文越鬱悶,笑容也越敷衍。
於是,方墨的真心微笑計劃毫無進展。
不過,在方墨這裏拿不到錢,穆小文可以在別處拿到錢。這裏雅間多的是,哪個公子隨便拔根毛出來都能壓死駱駝,所以能拿很多小費嘛。穆小文就試驗著先從自己人下手。
照例放下茶水,穆小文手拿托盤,垂手立在一旁,卻並不離去。
輕風有些疑惑,”穆弟不是說很忙,不能在此久留嗎?“
”是啊。“
輕風不解,“那為何。。。?”
穆小文的表情比輕風還不解,兩人對視一會,似乎終於意識到輕風並不知情,才微微遲疑著開口,甚至都是有些羞赧,“掌櫃說,若是客人滿意小二的服務,通常會多給些銀子。”抬頭快看了輕風一眼,又支支吾吾地說:“我家鄉也種風俗,俗稱小費。”
方墨在一旁,微笑得肆無忌憚,穆小文抽空瞪他一眼,他無聲的微笑快要變成大笑。
輕風卻不笑,眼神裏是滿滿的詫異與關懷,“穆弟你缺錢用?”
穆小文被這種眼神弄得有些愧疚,可缺錢用是事實,微紅了臉輕輕點頭,“嗯。”
輕風輕輕抬了抬手,青衣便麵無表情地遞過一錠銀子。
穆小文在心中大喜,接過銀子。黃澄澄的銀子呐,她有些理解財迷看見元寶的表情了。自從自己開始賺錢以來,以前在校花錢如流水的日子就成了過去。雖然不至於摳門,但現在每一分錢,都成了沉甸甸踏踏實實的存在。輕兄啊輕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再抬眼看向崔宇明,崔宇明倒也慷慨,似笑非笑,抬手遞過一錠銀子。這下換穆小文冷著臉接過。
才一錠,真摳門。雖然跟輕兄給的一樣多,可是穆小文服務輕風是享受,服務他卻需要努力克製不滿,所以小費基礎上應該再加個精神損失費。
雖然崔宇明對她來說,隻意味著是李雲尚的幫兄,其他的什麽都不了解,但穆小文從未想過要深入了解他,也未想過要報複他。報複是在乎的人才會做的事,不在乎的人會選擇直接表達完不滿,再徹底漠視。
她現在就是這樣做的。
茶水是不熱的,冷眼是必備的,也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準備遭到回擊。她不怕,有輕風撐腰,且有個方墨的微笑計劃在此,肯定會站在她這邊,再加上個青衣,四比一,誰怕誰。
隻是崔宇明同樣毫不在意,似笑非笑隻將她視作孩童的表情,與方墨如出一轍。他甚至都不曾問,為什麽穆小文會對他這般抗拒。那是種,完全的主導。
或者說,穆小文完全的被動。
她算是失去信心了。她對他們毫無威脅性,對她的挑釁,人家眼不挑頭不抬。盼望再穿個厲害女生過來幫她出氣是不可能了。從開始的對自己失望,到後來的習慣,慢慢倒也形成了她冷眼他無視的相處模式。
輕風剛開始也有些驚詫,後來也慢慢習慣。他也從來不問,也未免太有教養了吧。她還希望他能幫她報仇呢。
不光隻是這裏能拿到小費,在別的雅間時,富有的公子也會給點賞錢,不那麽富有的公子會說不用找了,交給掌櫃的話,也可以拿到賞錢,或者相當於提成吧。
總之,在這裏工作是大大有油水可撈的。
托盤著放著幾錠銀子,心滿意足地從一個雅間退出來,走過拐角,正要下樓去,眼角卻瞟到一個身影,腳步微微一滯,不由自主地再次望過去,那個身影已經完全現了出來,那張熟悉又不熟悉的麵孔,遙遙地微笑著,並不是看向穆小文,眼神中也未曾有冷意,但穆小文卻覺得自己陡然被放置在冰窖中,渾身涼。
那是。。。
李雲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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