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空已經有了寥寥的星辰,拓桑精通曆法,抬頭仔細地看看星宿又看看風的方向,前麵已經快接近沙漠的邊緣,也不知君玉她們為了尋找水源,是不是往正確的方向走了。

朱四槐忽然大聲道:“你看,前麵有人……”

夜色下,一個人騎了單峰的駱駝正往這個方向而來。兩人催馬迎上去,駝背上的人滿麵塵沙,正是弄影先生。

“先生……”

弄影先生看著對麵那個形銷骨立的可怕的男子,心一下沉到了穀底:“拓桑,還是沒有君玉的消息?”

拓桑搖搖頭,眼神十分空洞。

弄影先生手一鬆,拎在手裏的一個袋子掉在地上,滾出幾隻甜瓜,那是他從兩天前經過的綠洲裏帶來的,指望著尋到了君玉,立刻就給她,不知她會開心成什麽樣子!前麵就是綠洲了,君玉到底去了哪裏?

拓桑想起那匹黑馬的屍體,忽然來了精神,心裏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似乎君玉就在這附近!

他看看弄影先生,立刻道:“先生,我感覺到君玉的氣息了,君玉他們就在這附近,我們一定很快就會找到的!”

“好,分散了找,一天後在這裏匯合!這裏已經快接近沙漠邊緣了,既然有了消息,就一定能夠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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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

天氣陰沉得幾乎要下雨一般,可是過一會兒,風一吹,烏雲又全部散去,不過,吹來的風不再是幹幹的,刮起的沙也多了幾分濕潤。

變質的幹馬肉扔在一邊,馬血早已喝完,喉嚨像刀子燒紅了一般在捅著。

有一隻鳥低低地飛過,朱渝勉強睜開眼睛,“君玉,也許前麵就是綠洲了,你看,有鳥兒飛過……”

沒有人回答,君玉躺在沙地上,本來是該上路的時間,可是她依舊昏睡著。

他坐起來,將她抱在懷裏,她的眼皮微動,聲音十分微弱:“拓桑,你來了嗬……”

“拓桑想來也來不了,拓桑不知道你在這裏……”朱渝看了看茫茫無際的遠方,“君玉,你一直在惦記著他嗎?”

沒有人回答,君玉的眼睛依舊閉得緊緊的,氣息十分紊亂,剛才的自言自語完全是在說胡話了。朱渝看看她幹裂的嘴唇,知道過不了多久,這微弱的胡話她也說不出來了。

他提了她那把“追飛”,對準自己的手腕劃下,送到她的嘴邊。

熱的血帶了腥味滑落喉裏,君玉略微清醒過來,呆呆地看著朱渝,掙紮著想坐起身。朱渝一手抱住了她,一手用長劍隨意掘了些沙子,掘出的沙子都有些濕潤之意,顯然,這裏距離水源已經不太遠了。

“君玉,我們走吧,前麵肯定有水源的。”

君玉搖搖頭,嘴裏那股血腥味越來越焦灼得幾乎要冒煙。她看看朱渝手裏的長劍,又看看同樣奄奄一息的朱渝,一陣眼花:“朱渝,你……”

朱渝柔聲道:“君玉,再堅持一下,我們一定能找到水源的!”

“可是……”

他摸摸她幹裂的嘴唇,微笑道:“不要說話了,你好好養養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