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些患者多是早發性癡呆病患者,所以人們曾一度認為,凡對夢的各種象征有直接理解力的人,都是早發性癡呆病患者。[90]但事實並非如此。對象征的直接理解力是一種個人天賦或個人特質的問題,它沒有明顯的病理學意義。[1925]當我們知道了象征在夢中被廣泛用於表達性內容後,便產生一個必然的問題,即這些象征,是否像速記符號那樣,具有永恒的固定意義,並由此覺得有必要就象征的解碼原則寫一本新的“夢書”[第97頁以下]。對此,我們必須說明:這種象征作用並不為夢所獨有,它是潛意識觀念作用的特征。除了夢之外,它也存在於民俗、神話、傳說、語言典故、諺語機智、大眾笑話等之中。[1909]如果我們要正確說明象征的意義並討論那些大量的並在很大程度上尚未解決的與此相關的問題,那麽我們就已大大超出了釋夢的範圍。[91]這裏我們隻限於指出,象征的表現隻是各種間接表現方法之一,但各種跡象表明,切不可把象征與其他間接表現方式混為一談,而不能看出它們之間相互不同的特征。象征與它們代表的事物之間的共同性,在很多情況下是明顯的,但在某些情況下也隱而不現,因而使得象征的選擇顯得不可思議。正是在後麵這些情況下,象征關係的終極意義才必須得到說明,而且這些情況表明象征關係具有發生的性質。今天以象征關係相聯係的許多事物,在史前時代很可能具有概念的或語言學的同一性[92],象征關係似乎是先前同一關係的殘留或痕跡;由此可見,在大多數情況下,共同象征比共同語言的使用範圍更廣,正如舒伯特(1814)所指出的那樣。[93]雖然許多象征和語言同樣久遠,但有些象征(如“飛艇”、“齊柏林”)則是自古以來不斷創造出來的。[1914]夢是為了偽裝其隱意而使用這種象征的。非常巧合的是,在習慣上,許多象征習慣於或幾乎總是用以表達同樣的事情。但我們切不可忘記[夢中]精神材料的獨特可塑性。雖然一個象征需按其本來意義加以解釋的情況並不少見,但有些時候,夢者可能從記憶中獲得力量,將通常不能代表性的事物用作性的象征。[94]若夢者可以對若幹象征加以選擇,那他必定會選擇其主題與他思想的其餘材料有聯係的象征。也就是說,除了典型的象征外,這個象征的選用還有夢者的個性差異。[1909;最後一句為1914]雖然自施爾納以來的近期研究無可辯駁地證明了夢的象征的存在——甚至哈夫洛克·靄理士也承認,夢無疑充滿了象征——我們也必須承認,象征的存在一方麵促進了夢的解釋,另一方麵也為解釋帶來更多的困難。一般而言,在釋夢中,如果采用夢者的自由聯想技術,象征解釋就會遭到失敗。科學的批判性不容我們回複到古代釋夢者的那種任意判斷,而斯泰克爾的盲目解釋似乎使之複活。因此,在處理夢中那些必須被當作象征的元素時,我們必須采用一種綜合技術,一方麵利用夢者的聯想,另一方麵用釋夢者的象征知識來彌補聯想之不足。在處理象征問題時,我們必須持謹慎態度,同時對那些清楚地揭示了象征的使用的夢例詳加研究,並將二者結合起來,以避免任何有關釋夢任意性的批評。作為釋夢者,我們對夢的解釋的不確定性,雖然一方麵起源於我們知識的不足,這可以隨著研究的進展而得到改進,但另一方麵也起源於象征本身的不確定性。

象征往往有多重意義,就像中國文字一樣,因而每次解釋工作都必須依據上下文背景,才能得到正確解釋。象征的這種歧義性與夢可以做“過度解釋”(over-interpretation)[第279頁]的特征相關,即夢的單一內容可以代表性質上完全不同的思想和願望。[1914]說明了這些限製和保留條件,下麵我就開始論述。皇帝和皇後(或國王和王後)一般象征著夢者的父母;而王子或公主則象征著夢者自己。[1909]但是,由於偉人被賦予與皇帝同樣的崇高權威,因此在某些夢裏,像歌德這樣的人物也就成了父母的象征(希西曼,1913)。[1919]——所有長形物體,如手杖、樹枝、雨傘等都可以象征男性**(其中雨傘的張開可比為**)[1909]——同樣,長而尖的武器如刀、劍、矛等亦如此[1911]。男性**的另一種常見但不太好理解的象征是指甲銼——可能由於它可上下摩擦。[1909]——盒子、箱子、櫃子、小櫥、烘爐代表子宮[1909],以及中空物體、船、各種器皿亦如此[1919]。——夢中的房屋通常代表女人(Frauenzimmer)[見第214頁注];如果進進出出的房門也在夢中得到表征,那麽這一解釋便正確無疑。[1909][95]從這一點來看,關心房屋是開著還是鎖著,那是很好理解的。(參見我1905e《一例癔症分析片斷》中杜拉的第一個夢[第二節開始處的腳注])關於開鎖的鑰匙是什麽,自不待言;古民謠《愛伯斯坦伯爵》中,烏爾蘭德用鎖和鑰匙的象征,編織了一段動人的奸情。[1911]——夢裏走過一套房間,是妓院或後宮的象征。[1909]但是,正如薩克斯的幾個簡潔的夢例所示,它也可以(通過對立關係)代表結婚。[1914]——有趣的是,若夢者把本來的一個房間夢成兩間,或在夢裏看到一個熟悉的房間被分成兩間,或者是相反,這與他童年期的性好奇具有某種關聯。童年期,女性**和肛門被當作一個區域即“底部”(與嬰幼兒“泄殖腔理論”相一致)[96];直到後來才發現,身體的這個部位是由兩個分離的腔道和開口組成的。[1919]——台階、梯子、樓梯以及上、下階梯,都是性活動的象征。[97]——夢者攀爬著的牆壁和在焦慮中從上往下爬的房屋正麵,都代表矗立的人體,並可能在夢裏重複著嬰兒爬到父母或保姆身上的回憶。“光滑的”牆壁代表男人,由於害怕,夢者常常抓住房屋正麵的“凸出物”。[1911]——各種桌子、餐桌、會議桌等,也代表女人——這肯定是通過對立形成的,因為在象征中,它們的形體輪廓不見了。[1909]從其語義聯係來看,“木材”(wood)似乎普遍代表女性“質料”(material)。在葡萄牙語中,“madeira”島的名字意為“木材”。[1911]因為“床和桌子”關係密切,所以桌子在夢中往往代替了床,而觀念的性情結往往轉成吃飯的情結。[1909]——至於衣物,一頂女帽可以肯定地解釋為性器官,而且是男性器官。大衣(德文“mantel”)亦如此,隻是不能肯定發音在象征中起了多大作用。在男人的夢中,領帶往往是陰莖的象征。這不僅因為領帶是長而下垂之物,並為男人所獨有,而且也因為它可依愛好被取舍——對被象征的對象而言,這是一種為自然所不容的自由。[98]在夢中使用這種象征的男人,在現實生活中往往對領帶情有獨鍾,並收集了各種領帶。[1911]夢中出現的複雜機械設備,極有可能代表著**(而且是男性**)[1919]——它表明,夢的象征與“詼諧工作”(joke-work)一樣地頻繁[1909]。[99]

所有的武器和工具,如犁、錘子、來複槍、手槍、匕首、軍刀等無疑也都用做男性**的象征[1919]。

同樣,夢中的風景,特別是含有橋梁或山巒覆以森林的風景,顯然可以看作是對**的描繪。

[1911]馬西諾夫斯基(1912a)發表了大量夢例,並配以夢者的圖畫作為說明。這些表麵上畫出他們夢中風景和地點的圖,清楚地揭示了顯夢與隱夢之間的區別。這些圖畫,雖然乍看起來不過是一些地形平麵圖,但仔細研究卻可發現,它們代表著人體、**等。隻有這樣,這些夢才是可理解的。(這方麵可參見普菲斯特[1911~1912,1913]有關密碼和畫謎的著作。[1914]對於奇異的新詞語,我們也可以考察它是否是由若幹具有性的意味的部分組成的。[1911]——夢中的小孩往往代表**。實際上,無論男女,都習慣於親密地把自己的**稱為“小東西”。[1909]斯泰克爾(1905,第473頁)認識到“小弟弟”象征陰莖是正確的。[1925]夢中和小孩玩耍或打他,通常代表**。[1911]——對於閹割,夢的工作用禿頭、剪發、掉牙、砍頭等來象征。若陰莖的常用象征之一在夢中兩次或多次出現,則可視為對閹割的防衛[100]。夢見蜥蜴具有同樣的意義,這種動物的尾巴在被切斷後又能複生。(參見第11頁的蜥蜴夢。)——神話和傳說中許多用做**象征的動物如魚、蝸牛、貓、鼠(由於**),在夢中起同樣的作用,特別是用做男性**的蛇尤為如此。小動物和害蟲代表小孩——如不受歡迎的弟妹。受到害蟲的騷擾表明是懷孕。[1919]——值得一提的是,在現代生活中,飛艇被用做男性**的象征,這可能是由於其形態及其能飛行的特征。[1911]斯泰克爾還提出了其他許多象征並輔以例示,但尚未得到完全證實。[1911]斯泰克爾的著作,特別是其《夢的語言》(1911),對象征解釋進行了全麵論述。這些解釋大多富有洞見,進一步考察也表明是正確的,如關於死亡的象征。但由於他缺乏批判精神,又過於以偏概全,從而使他的其他解釋及其適用性遭到懷疑。所以,對他的結論,我們要慎之又慎。我也隻滿足於接受他的少數發現。

在斯泰克爾看來,夢中的“左”、“右”具有某種倫理意義。“右行道路是正義的,而左行道路則是邪惡的。所以‘左’也能代表著同性戀、**或性倒錯,而‘右’則代表著婚姻,與妓女**等,依個人道德標準而定。”(斯泰克爾,1909,第466頁以下)——親屬在夢中通常代表**(同上,第473頁)。對此,我隻承認兒子、女兒、妹妹是如此[101]——隻要他們被歸入“小東西”的範疇。另一方麵,我曾碰到一些明確無疑的夢例,其中“妹妹”象征**,而“兄弟”則象征更大的**。——斯泰克爾把趕不上馬車解釋為無可彌補的年齡差異的憾事(同上,第479頁)。——他說,旅途中的行李是一種把人壓倒的罪惡負擔。但事實上,行李往往明確無誤地是夢者自己**的象征。[1914]——斯泰克爾也賦予夢中經常出現的數字以固定的象征意義(同上,第497頁以下)。但這些解釋既未充分證實,亦非普遍有效,雖然在個別夢例中似也不無道理。[1911]在很多方麵,數字3在夢中的出現已被證實是男性**的象征。[1914][102]

斯泰克爾以偏概全的表現之一,是關於**象征的雙重意義。[1914]他說:“哪有一個象征(隻要能夠想象)不能既用於男性器官、又用於女性器官的呢?”[1911,第73頁]無論如何,括弧裏的從句大大降低了這個主張的確定性,因為並非每個象征都可想象。但是我要說,就我的經驗看,在那些更複雜的事實麵前,斯泰克爾的概括是站不住腳的。除了那些能夠同時代表男女**的象征外,有些象征主要或僅用於某一性別。如長而尖的物體或武器就不能被用做女性**的象征,而空心物體如櫃、箱、盒等則不可以用做男性**的象征。事實上,夢和潛意識幻想在性的雙重意義上使用性象征的傾向,揭示的是一種原始特征,因為在童年期,**的兩性分化不為幼兒所知,而以為兩性具有同樣的**。[1911]但是,如果我們忘記了某些夢具有普遍的性倒錯,從而使男性表現為女性,或使女性表現為男性,那麽我們也可能誤認為,性象征具有性的雙重意義。例如,這一類夢可能表達了一個女人想變成男人的願望。[1925]性器官在夢裏也可以由身體的其他部位來代表,如手、腳可以代表男性器官,而口、耳朵,甚至眼睛可以代表女性**的洞口等。人體的分泌液如黏液、眼淚、尿液、精液等在夢裏可以互相代替。斯泰克爾[1911,第49頁]這最後一個主張,雖然基本上是正確的,卻受到裏特勒(Reitler,1913b)合理的批評,認為還需要某些條件,即事實上是重要的分泌液如精液往往被無關緊要的分泌液所代替。[1919]這些不完整的線索應該激起其他人對這一問題進行深入的研究。[1909][103]在《精神分析引論》(1916~1917[第10講])中,我自己曾嚐試對夢的象征作用作了更為詳盡的探討。[1919]下麵,我將就這些象征在夢裏的應用附加若幹夢例,目的是想說明,如果我們不承認夢的象征作用,那麽我們就無法解釋夢,而且,在許多夢例中,我們不得不接受象征作用。[1911]然而,我必須同時強調,象征在釋夢中的重要性千萬不可誇大,我們切不能把釋夢工作僅僅看成是對象征的解釋,並放棄自由聯想技術。象征和自由聯想是相輔相成的;但是,無論對實踐還是對理論而言,釋夢程序中首要的是描述,並且賦予夢者的評價以決定性的意義,而對象征的解釋,我已說過,隻是一種輔助方法。[1909]夢例1:帽子用作男人(或男性**)的象征[1911][104](一個年輕婦女的夢的摘錄,她因害怕誘奸而得廣場恐怖症。)“夏日裏我走在街上,戴著一頂形狀奇特的帽子。帽頂向上翹起,帽沿向下垂落,”——說到這裏,她顯得有些遲疑——“而且一邊比另一邊垂得更低一些。我心情愉快,充滿自信,當我走過一群年輕軍官時,心想,‘你們誰也不敢對我怎麽樣!’”

因為她記不起夢中任何與帽子有關的事,所以我說:“帽子肯定是男性**,它的中間部分翹起,兩邊下垂。可能你會覺得奇怪,帽子怎麽會是男人?但是你想想這句話,‘unter dieHaube kommen’[‘找一個丈夫’,字麵意為‘走到帽子下麵’]。”關於帽子兩側不對稱地下垂,我有意對她不做細節的解釋;盡管這種細節是解釋的關鍵所在。我繼續說,因為她有一個**完美無缺的丈夫,所以她自然無需擔心那些軍官——也就是說,她無需從他們那裏得到些什麽。通常,由於她怕受誘奸的幻想,在沒有人保護和陪同的情況下,她不會出去散步。關於這一點,我已基於其他材料對她做過多次解釋。

夢者對這一解釋的反應最引起我的注意,她再也不對帽子加以描述,並堅持說她從未談起帽子兩側下垂的事。我確信無疑聽她說過,所以便堅持說她談過這事。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鼓足勇氣問我,她丈夫的睾丸一邊比另一邊低意味著什麽,是否每個男人都如此。這樣,帽子下垂的細節便得到解釋,她也接受了這個解釋。

在此之前,我早已熟知帽子的象征。另一些不太明顯的夢例使我猜想,帽子也可以代表女性**。[105]

夢例2:“小東西”象征**——“被車碾過”象征**[1911](同一位廣場恐怖症患者的另一個夢)她母親把她的小女兒送走了,所以她隻得獨自出門。然後她和母親一起上了一列火車,並看到她的小東西徑直走在鐵軌上,肯定要被火車碾過。她聽到了她骨頭被輾碎的聲音。(這使她稍感不安,但決不真地感到恐懼。)然後她從車窗探頭回望。看是否可以在後麵看見那些部分。然後她責怪母親,不該讓她的小東西獨自走開。

分析——徹底解釋這個夢絕非易事,它是一組循環夢的一部分,隻有與其他夢相互參照才能完全明白。要在完全孤立的情況下獲得構成一個象征作用的材料是困難的。首先,患者聲稱,火車旅行應做曆史的解釋,這暗指她離開神經疾病療養院的一次旅行。不消說,在療養院她愛上了她的醫生。她母親接她走時,她的醫生去火車站送她,並獻她一束鮮花作為分別禮物。

如果她母親看到這一場麵就糟了。因此,她母親在這一點上成了打擾她的一次風流韻事的角色;事實上,這位嚴厲的母親在這位病人做姑娘時確實幹擾過她。她的第二個聯想與這句話有關:“她四下張望,看是否可以在後麵看見那些部分。”夢的外表當然使人想到她那被碾得血肉模糊的小女兒的那些部分,但她的聯想卻另有所指。她想起,有一次看見父親在浴室裏的**背影;她繼續談論著兩性的差異,並強調如下事實,即男人的**,即使從後麵也可以看到,女人則否。在這一點上,她自己把“那小東西”解釋成男性**,而把“她的小東西”——她有一個4歲的小女兒——解釋成她自己的**。她責備母親曾希望她過無**的生活,並指出,夢的開頭的那句話,即“她母親把她的小女兒送走了,所以她隻得獨自出門”,表達了同樣的責備。在她的想象中,“獨自走在街上”意味著沒有一個男人,沒有任何性的關係[拉丁文“coire”字麵意為“一起走”,**coitus一詞即由此派生出來],而她卻不喜歡這樣。她的全部主訴表明,她在做姑娘時由於父親對她表示的偏愛而遭到母親的忌妒。[106]

夢者當晚做的另一個夢揭示了本夢更深一層的解釋。在那個夢中,她以弟弟自居。事實上,她的確是個假小子式的姑娘,而且經常聽父母說,她要是個小男孩就好了。以弟弟自居更清楚地表明,“小東西”意味著**。她母親以閹割恐嚇他(或她),這肯定是對她自己玩弄陰莖的懲罰;所以,以弟弟自居表明她在小時候**過——這個記憶,在我做出解釋之前,她一直認為是關於弟弟的。這第2個夢也表明,她必然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男性**,而後來卻忘記了。此外,這個夢還暗指了一種嬰兒期性理論,這種理論認為女孩是被閹割了的男孩。[參見弗洛伊德,1908c]當我向她指出,她曾經有過這種幼稚信念時,她立即肯定了這個事實,並告訴我,她曾聽說這樣的傳說,說是一個小男孩對一個小女孩說:“割了嗎?”小女孩回答說:“沒有呢,還是老樣子。”

因此,第一個夢的支開那小東西(**)也與閹割的威脅相聯係。她對母親的埋怨最終就是沒有把她生成一個男孩。

“被車碾過”象征**這一事實在這個夢中還不甚明顯,雖然它已被許多其他資料所證實。

夢例3:建築物、梯狀物、洞狀物代替**[1911][107]

(一個受父親情結抑製的年輕男子的夢)

他和父親一道出去散步,散步的地方一定是普拉特公園,因為他看到了大圓塔。塔前有一小屋,小屋上拴著一個氣球,氣球顯得無精打采。父親問他這是怎麽回事;這一問使他感到吃驚,但還是回答了。然後他們走進一個庭院,院內放了一張巨大的錫片。他父親想割取一塊,但四下張望,怕有人看見。他告訴父親,隻要跟門衛打聲招呼即可。庭院由台階通向一個洞穴,洞穴四壁蓋著軟墊,好像一個真皮靠背椅。洞穴的末端接一長形平台,平台的那一端是另一個洞穴。

分析——這類夢者的治療效果不會太好:在治療初期,他對分析沒有抵抗,但後期分析工作很難進行。對這個夢,他做了自我解釋:“大圓塔就是我的**,前麵拴著的氣球是我的陰莖。

但我不明白它為什麽沒有生氣。”如果做細節的解釋,我們可以把大圓塔看成臀部(兒童習慣上把這一部位看成是**),前麵的小屋是陰囊。夢裏,他父親問他這是怎麽回事,即**的目的和功能是什麽。這個情境似應倒轉過來,使夢者成為發問者才是。因為事實上他從未向父親這樣發問過,所以我們應將夢念看成是一個願望或條件從句,即“如果我曾向父親問過有關性的啟蒙知識,……”下麵我們將會在夢的另一部分看出這一思想的連續性。

關於錫片問題的前一部分,不能做象征解釋,它出於他父親的商務場景。為保密的謹慎起見,我用“錫片”代替了他父親實際經營的物品。但除此以外,我對夢的表述未作任何改動。夢者已進入父親的企業,但對父親的經營手段極為不滿。所以,上述關於夢念的解釋應如此接讀:“(如果我問過他,那)他肯定會像欺騙客戶那樣欺騙我。”至於夢中代表他父親商務不誠實的“割取”,夢者又做了自我解釋——即象征**。這個解釋不僅我早已聽說過(參見上文第348頁注),而且還以如下事實為證:**的隱私性被以相反的方式加以表現,即**可以公開化。這裏很自然,**行為又被移植到他父親身上,正和夢的第一幕中發問的情形一樣。夢者立即將洞穴解釋為**,並參照洞穴四壁的軟墊。以我的知識,我想補充一點,即下台階和上台階一樣,都象征著**裏的**活動(參見上文第355頁注的引語[弗洛伊德,1910d])。

關於第一個洞穴通過長的平台續以第二個洞穴,夢者自己做了自傳式解釋。他曾一度有過**,但後因受到抑製而中斷,現在想通過治療重新獲得**。然而,夢的結尾變得模糊不清。熟知此事的人都能看出,從夢的第二幕,另一個主題的影響已開始呈現。其他線索也暗示了這一影響,如夢者父親的商務、他的欺詐行為以及夢者將第一個洞穴解釋為**,所有這一切都是指向與夢者母親的關聯。[108]

夢例4:人象征男性**;風景象征女性**[1911](一位丈夫當警察的下層婦女的夢。B.達特納報告)“……然後有人闖進門,她非常害怕,便叫警察。但警察卻領著兩個遊民平靜地走進教堂[109]。

教堂前有數級台階[110]。教堂後是一山丘[111],山上是茂密叢林[112]。警察頭戴鋼盔,項佩鋼領,身披鬥篷[113],嘴生棕須。靜靜跟隨警察的兩個遊民,腰係袋狀圍裙[114]。教堂前有一條通山小徑,兩邊長滿青草和叢林,越往上越濃密,到山頂則變成一片森林。”

夢例5:兒童的閹割夢[1919](1)一個3歲零5個月的小男孩,聽說父親要從前線回來,顯然很不高興。有一天早晨,他醒後情緒激奮,不斷叫嚷:“爸爸為什麽把腦袋盛在盤子裏?昨天晚上爸爸腦袋盛在盤子裏。”(2)一個現在患有強迫性神經症的學生,記起他在6歲時反複不斷地做的一個夢:他到理發店去理發,一個高大的相貌嚴厲的女人走過來割下了他的頭。他把這個女人當成是他的母親。

夢例6:小便的象征作用[1914]這裏複製的一組畫,是費倫茨在匈牙利一家叫《引火紙》的漫畫報上看到的。他立即發現這組漫畫可以很好地用來說明夢的理論。這組畫已被奧托·蘭克在一篇論文(1912a,第99頁)中轉載過。

雖然這組畫的標題叫“法國保姆之夢”,但隻是最後一幅由於畫的是保姆被嬰兒的尖叫聲驚醒,才表明前7幅代表一個夢的各階段。第一幅描繪的是本該驚醒睡者的刺激:小孩已感到某一需要並請求幫忙。但在夢中,夢者不是在臥室,而是領著小孩去散步。在第二幅畫中,她已把他領至一街角,他就在那裏小便——因而她能繼續睡覺。但喚醒刺激仍在持續並不斷增強。小孩因發覺自己未受照料而大哭大鬧。小孩要保姆起來幫她的要求越強烈,夢者在夢裏就越覺得一切已安排妥當,無須她醒來。同時,夢把越來越強的刺激轉換成各種象征,小孩的尿變成越來越大的河流。在第四幅中,河流已漲得可以劃小船。隨後是平底船、帆船乃至一艘客輪。在這組漫畫中,天才的畫家聰明地描繪了嗜睡與無休止的喚醒刺激之間的爭鬥。

夢例7:樓梯夢[1911](由奧托·蘭克報告並解釋)“我十分感激這位為我提供牙刺激的夢[錄於下文第388頁以下]的同事,他為我提供了一個同樣明顯的遺精夢。

“‘我追逐一位小女孩跑下(繞著樓梯井的)樓梯,她對我做了某事,我想懲罰她。有人(一個成年婦女?)在樓梯底為我攔住了這小女孩。我抓住她,但不知是否打了她,因為我發現自己在樓梯中央和這小孩**(像是飄在空中似的)。那其實不是**,我隻是用陰莖摩擦她的外**。摩擦時,我把她的**看得清清楚楚,同時也看到她仰頭看向側麵。在性事過程中,我看到在我左側懸著兩幅小畫(也像是飄在空中)——畫的是樹木環繞房屋的風景。在較小一幅畫的底部,我看到的不是畫家的簽名,而是我自己的教名,就像這幅畫是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我的。

然後我看到,在兩幅畫前有一簽條,說是還有更便宜的畫。(這時我模糊看到,好像我自己正躺在樓梯平台的一張**)並因遺精引起的潮濕感而醒來。’

“解釋——做夢的那天晚上,夢者在一家書店裏。在排隊的時候,他看了牆上掛的一些畫,其主題與夢中景象相似。其中有一幅小畫他很喜歡,便上前去看畫家的名字,但他對這個名字很生疏。

“隨後他和幾個朋友在一起,聽到一個故事,說是有一個波西米亞女仆吹噓自己的私生子是‘在樓梯上懷上的’。夢者詳細追問了這一稀罕事的細節,原來那位女仆帶了她的情人回父母家,但未得**的機會。她的情人於性急中和她在樓梯上發生了**。夢者當時引用了一個諷刺摻假酒的俏皮話,並說那孩子實際上是‘從地窖台階上的葡萄酒裏’生出來的。

“這就是與夢有關的前一天的事情。這些事情以不可阻撓之勢進入了夢的內容,夢者也不費吹灰之力把它們編進夢裏。但是,同樣出現於夢中的一段兒時記憶,卻使夢者頗費了一番功夫。

夢裏的樓梯是他小時候度過很長一段時光的那個屋子的樓梯,而且正是在那裏,他最初意識到了性的問題。那時,他經常在樓梯上玩耍,還經常騎在樓梯的扶手上往下滑,從中得到一些性的快感。在夢裏,他也是以異乎尋常的速度衝下來——據他自己的描述,事實上是如此之快,以致雙腳未曾踏上梯階,而是‘飛’了下來。如果考慮到這一幼時經驗,那麽夢的開頭部分似乎就代表了性的興奮因素。——但是,夢者也常和鄰居家的孩子在這同一樓梯或鄰居樓梯上玩帶有性的意味的遊戲,並以和夢中完全相同的摩擦方式滿足了他的欲望。

“如果我們記得弗洛伊德對性的象征作用的研究(1910d[下文第355頁注]),它曾論述過,在夢中,樓梯和爬樓梯幾乎無例外地象征著**,那麽這個夢就清晰易懂了。它的動機力量的性質純粹是力比多的,正如其結果——遺精所揭示的那樣。夢者的性興奮在睡眠中被激起這在夢裏表現為衝下樓梯。他那基於兒時遊戲產生的性興奮中的施虐欲傾向,在夢中表現為追逐和製服那個小女孩。力比多興奮的增強及其促使性動作的產生,在夢裏表現為抓住小女孩並把她帶到樓梯中間。就此而言,夢中的性欲隻是象征性的,這對於沒有經驗的釋夢者很難理解。但是,從力比多興奮的強度看,性的這種象征滿足還不足以保證睡眠的安穩。性興奮最終導致性欲**,並由此揭示了整個樓梯的象征作用代表著**這一事實。——這個夢為弗洛伊德的觀點,即把爬樓梯當作性的象征,其理由之一是這兩種活動都具有節律特征,提供了一個極為清晰的證明,因為夢者富有表情地指出,在整個夢中,最肯定的因素就是性活動及其上下動作的節律。

“關於那兩幅畫,我必須補充幾句。除其實際意義外,這兩幅畫還在象征意義上代表‘Weibsbilder’(**)[115],這可以從兩幅畫的一大一小明顯看出來,它們正代表了夢中出現的那個大的(成年)女人和那個小的女人。此外,‘還有更便宜的畫’指的是妓女情結(prostitute-complex),而另一方麵夢者教名在小幅畫上的出現及其作為他的生日禮物的想法,都是指父母情結。[‘在樓梯上懷上’=‘由**而懷孕’]“夢的模糊的最後一幕,即夢者夢見自己躺在平台上的**,而且有一種潮濕的感覺,似乎指返回到比兒時**還要早的幼兒期,其原型是由尿床引起的類似快感。”

夢例8:變相的樓梯夢[1911]我的一位患者反複不斷地夢見和母親一起上樓。他因一次嚴重的神經症而節製性欲。他的[潛意識]幻想總是集中在他母親身上。有一次我對他說,與強迫性自我克製相比,適度的**對他可能是無害的。這激起他做了下麵這個夢:他的鋼琴老師責備他沒有進行練習,責備他沒有演練莫斯切爾斯的練習曲和克萊蒙蒂的“高蹈派練習曲”。

在評論過程中,他指出,“高蹈派練習曲”也是“階梯”;琴鍵本身就是一個梯級,因為它含有不同音階(梯狀物)。

這麽說恐怕不會錯,即沒有哪一組觀念不可以表現性事及其願望。

夢例9:真實感和重複的表現[1919]一個35歲的男性報告了一個夢。這個夢他記得很清楚,而且肯定是在4歲時做的。執行他父親遺囑的那位律師——在他3歲時父親去世了——帶來兩隻大梨,其中一隻給他吃了,另一隻則放在起居室窗台上。他醒後深信夢見的事實,並固執地向母親要那第二隻梨,並堅持說它是放在窗台上的。對此,母親付之一笑。

分析——那位律師是個樂天派紳士。夢者似乎記得,有一次他確曾帶來兩隻梨,窗台也確是他所夢見的樣子。除了母親不久前告訴過他一個夢外,再沒發生其他與夢有關的事情。她夢見兩隻鳥落在她頭上,她暗想它們何時飛走。鳥並未飛走,而其中一隻飛到她的嘴上並吮吸她的嘴。

由於夢者不能聯想,我們嚐試對此做象征的替代物解釋。那兩隻梨便是她母親那一對喂養過他的**,窗台則是他母親的前胸所形成的投射——與房屋夢中的陽台相似。他醒後的真實感是事出有因的,因為他母親確曾用母乳喂養他,而且他斷奶時間很晚,以致他到4歲時還可以吃母親的奶[116]。這個夢應解釋為:“媽媽,請把你過去讓我吮吸的**再給(或顯露)予我。”“過去”表現為他吃了一隻梨,“再”表現為他對另一隻梨的渴求。一個動作在時間上的重複總是表現為夢中某一物體在數量上的多次表現。

在4歲兒童的夢中象征作用就已起作用,這當然為人們所始料不及。但這卻是通則而非例外。也許我們可以肯定,一個人從他能夠做夢時起,就開始使用象征了。

下麵這個未經任何改動的一位現已27歲女士的回憶,表明從很小的時候起,象征作用就開始在一個人的夢及其現實生活中起作用了。在她三四歲時,保姆就帶著她和小她11個月的弟弟,以及年齡介乎他倆之間的表妹一起上廁所,待小解後再出去玩。她由於年齡最大而坐便桶,弟、妹則坐便盆。她問起表妹:“你也有錢包嗎?沃爾特有一根小香腸,我有一隻小錢包。”她表妹答道:“我也有一隻小錢包。”聽了這話,保姆甚感有趣,並把這一對話告訴了女主人,卻遭到女主人一頓痛罵。

這裏我想插敘一個夢(為阿爾弗雷德·羅比柴克1912年的一篇論文所載),其美妙的象征作用,隻需夢者稍加提醒便可得解。

夢例10:“正常人的夢的象征作用問題”[1914]精神分析的反對者們經常提出的一個反對意見是,認為雖然神經症患者可能有夢的象征作用,但正常人卻不可能有。近年來,哈夫洛克·靄理士(1911,第168頁)也提出這一點。現在精神分析研究卻發現,正常人與神經症之間隻有量的差異而沒有質的區別;而且,夢的分析確也表明,對健康人和病人而言,被壓抑的情結以同樣的方式活動著,其機製和象征作用完全相同。與神經症患者的夢相比,健康人質樸的夢的象征作用確實是內容更簡單、特征更明白易懂,因為對患者而言,稽查作用更嚴格,夢的偽裝廣泛,因而其象征作用也就更模糊難辨,不易解釋。下麵記錄的夢將證明這一事實。這個夢是一個女孩做的,她不是神經症患者,但生性拘謹,多少有點保守。交談中我得知,她已訂婚,但尚有某些困難致使婚期拖延。她主動把下麵這個夢告訴了我。

“我在桌子中央擺了些生日鮮花。”作為對我提出的一個問題的回答,她告訴我,夢裏她好像是在自己家中(現在不住那裏了),並有一種“幸福感”。

象征作用的“通俗”解釋使我很容易理解這個夢。它是想當新娘的願望的表達:桌子及其中央的花飾象征著她和她的**。她把未來的希望表達成已經實現了,因為她已有了生孩子的想法,所以她自以為已結婚很久了。我向她指出,“桌子的‘中央’”是一個非同尋常的表達(她同意這一點)。但是我當然不好進一步論及此事,而小心地回避向她提示象征的意義,隻是問她對夢的各部分作何感想。她由於在分析過程中對解釋發生興趣而不再拘謹,更由於談話的嚴肅性而表現坦然。當我問她是什麽花時,她先回答是“珍貴的花,任何人都必須為之付出代價”。後又說是“山穀百合、紫羅蘭、石竹花或麝香石竹”。我說“百合”這個詞是以其通常意義即象征著貞潔出現於她的夢中的;她證實了這一假設,因為她對“百合”的聯想是“純潔”。在夢裏“山穀”是一個常用的女性象征,因而這兩個象征通過這種花在英文名稱(lilies of the valley)偶然結合在一起,是用以強調她的貞操的珍貴——“珍貴的花,任何人都必須為之付出代價”——並表達她對丈夫的期望,期望他能知道如何欣賞其價值。“下文將看出‘珍貴的花……’這句話在3種不同的花的象征中具有不同意義。

“紫羅蘭”從表麵看是無性的;但我們似乎感覺到,這個詞具有一層潛藏的意義,包在潛意識中與法文“viol”[“強奸”]相聯。使我驚奇的是,夢者做出了“violate”[“暴力”]這一英文詞的聯想。這裏,夢者利用“violet”和“violate”兩個詞之間的巨大相似性——發音的差異隻在最後一個音節的重音不同——以便用“花的語言”來表達她對奸汙處女的暴力(violence of defloration,又是一個用花作象征的詞)的想法,或許也還表達了她性格中的受虐特征。這是由詞橋(verbal bridge)[參見第341頁注]通向潛意識的絕好例證。“任何人都必須為之付出代價”這句話表明了必須以自己的生命作為成為妻子和母親的代價。

至於她後來又稱為“麝香石竹”和“石竹花”,我想到了這個詞與“肉體的”(carnal)一詞之間的聯係。但夢者的聯想卻是“顏色”(colour)一詞。她補充說,“麝香石竹”是未婚夫送她最多的花。在談話末了,她突然主動供認她沒有說出實情:實際上她聯想到的不是“顏色”而是“incarnation”(肉體化)——如我所料想。順便說一句,“顏色”也不是一個不著邊際的聯想,但它是由“肉體”意義決定的聯想(肉色)——也就是說,“顏色”聯想和“肉體化”聯想是由同一情結決定的。夢者表現得不夠坦誠,表明這裏是抵抗最大的一點,並與下列事實相應,即這裏是象征最明顯、而力比多與其壓抑在男性**這一主題上的鬥爭最激烈的地方。關於未婚夫最常給她送這種花的意義,夢者的評價是,它不僅表明了“肉體”一詞的雙重含義,而且也表明了它們在夢裏的男性**意義。夢中花的禮物這一激動人心的因素,作為其日常生活的派生物,是用以表達性禮物的交換:她以自己的貞操作為禮物,並希望得到充滿**的**作為回報。在這一點上,“珍貴的花,任何人都必須付出代價”這句話必然也會有真正的金錢意義。——所以,花在這個夢中的象征作用,包含著女性貞操、男性力量以及暴力強奸的暗喻。

就此而言,值得一提的是,花的性象征作用,在其他方麵也很常見,是以作為植物的性器官的花,來象征人的性器官。也許情人之間以花互贈普遍具有這一潛意識意義。

她在夢中準備的生日無疑是指一個嬰兒的降生。夢中,她把自己認同為未婚夫,並代表著他為她“安排”一次生產——亦即與她**。夢的隱意可能就是:“如果我是他,我就不會等待——我就會強**的未婚妻而不必求得她的許可——我會采用暴力。”“暴力”一詞暗示了這一點,力比多的虐待欲成分亦可由此得以表達。在夢的更深層麵,“我安排了……”這句話無疑必定也具有一種自**意義,即幼兒期性欲。

此外,夢者還揭示了對自己身體缺陷的覺知。這隻有在夢中才可能:她覺得自己像一張桌子而沒有凸起,並因而把所有重點放在“中央”的珍貴之處——有一次,她說是“花的中央部分”——亦即強調的是她的貞操。桌子的平麵性質想必具有某種象征意義。

必須指出的是這個夢的集中性,其中沒有任何多餘的成分,每個詞都是一個象征。後來,夢者做此補述:“我給花裝飾以皺狀綠色紙片,”並補充說是那種遮蓋普通花瓶的“裝飾紙”,“用來遮掩任何不整潔的或看著不順眼的東西。花中有個裂隙,一個小空當。紙片看起來就像是絨布或地衣。”她對“裝飾”(decorate)的聯想是體麵(decorum),正如我所料。

她說綠色特別顯眼,她的聯想是“希望”——這是懷孕的另一個關聯。——在夢的這一部分,占主導地位的不是對男人的認同,而是害羞和自我展現。她為他裝扮自己並承認身體的缺陷,羞於啟齒卻努力矯正。她的“絨布”和“地衣”的聯想,指的明顯是**。

因此,這個夢表達了夢者在清醒生活中幾乎意識不到的思想——有關**與性器官的思想。

她正在被“安排著以迎接一個生日”——即她正在**。被強奸的害怕得到了表達,或許遭到強奸的快感也得到表達。她承認了身體的缺陷,卻由高度評價自己的貞操而得到補償。她的害羞為肉體的性欲提供了借口,即其目的是要生一個小孩。物質的考慮也找到了表達的方式,雖然未婚夫對此一無所知。依附於這個簡單的夢的情感——一種幸福感——表明:強烈的情感情結在這個夢中得到了滿足。”

費倫茨(1917)[117]正確地指出,正是在那些不知道精神分析的人的夢中,象征的意義和夢的重要性才最易於被看出。

下麵我要插敘一位當代曆史人物所做的夢。這樣做是因為這個夢中的一個物體。在任何夢中,這個物體都可以恰當地代表男性**。而在這個夢中,它更具有一種特征,從而使它以最清晰的方式成為男性**的象征。這個物體就是馬鞭。一條馬鞭無限地伸長,除象征**外,很難再象征別的什麽。除此之外,關於那些與性毫無關係的嚴肅思想如何能夠通過幼兒期的性材料表現出來,這個夢也提供了一個絕好的例證。

夢例11:俾斯麥做的一個夢[1919][118]

在其《男人與政客》[1898,第2卷,第194頁;A.J.巴特勒英譯,《俾斯麥:其人及其政》,1898,第2卷,第209頁以下]一文中,俾斯麥援引了他自1881年12月18日寫給威廉一世的一封信,其中一段如下:“陛下賜函鼓勵我把1863年春季做的一個夢稟告陛下。(次日淩晨,我將此夢告以妻室及隨從。)那是戰爭最嚴酷的日子,前途未卜。我夢見騎馬獨行於阿爾卑斯山的一條羊腸小道。右側是懸崖,左側是陡壁。道漸窄,馬拒行,窄至難以回轉或下馬。時急以左手揮鞭擊石,呼上帝賜以生路。忽馬鞭無限伸長,陡壁如布景之碎片崩裂,一條坦途展現眼前。遙望山林,似是波西米亞;普魯士的軍隊和旗幟正在那裏行進。甚至在夢裏,我便想將此事報告陛下。這個夢十分圓滿,致醒後異常欣喜,精力充沛……”

這個夢的運作分兩個部分。在第一部分,夢者發現自己身陷絕境,在第二部分他奇跡般地絕處逢生。顯而易見,馬及其駕馭者所處的困境,是政治家進退維穀的危機處境的夢象。做夢當晚,夢者在思考他的政策問題時可能經受著特別的痛苦。在上述引文中,俾斯麥自己使用了同樣的比喻[即沒有“出路”]來描述他當時的困境,所以,夢象的意義對他必然是顯而易見的。這同時也為我們提供了西爾伯勒關於“功能現象(functional phenomenon)”[參見第503頁以下]的夢例。夢者內心所發生的過程——即他所想出的每一解決辦法都碰到了不可克服的障礙,但又不可能不思考這些問題而解脫出來——被騎馬者表現得淋漓盡致:既無前途又無退路。他那不容他考慮投降或撤退的傲氣,在夢中通過“難以回轉或下馬”一句加以表現。俾斯麥以其為他人福祉而不斷操勞的品性,必定覺得很自然地把自己比作一匹馬;事實上,他在很多場合確實如此,譬如他的一句名言曰:“好馬死於挽具中。”從這個意義來看,“馬拒行”這句話正意味著這位勞累過度的政治家需要從眼前各種事務的糾纏中解脫出來,或換句話說,他是在通過睡眠和做夢來擺脫現實原則的束縛。在夢的第二部分變得非常突出的願望實現,已經從“阿爾卑斯山的羊腸小道”一句話中暗示出來。其時,俾斯麥無疑已經知道,他將去阿爾卑斯山的加斯坦度下一個假期;於是夢便把他帶到那裏,一舉解脫了他所有的國事負擔。

在夢的第二部分,夢者的願望滿足同時以無偽裝的明顯方式和象征的方式加以表現。就象征方麵說,他的願望滿足表現為岩壁障礙的消失和坦途的呈現——這是他努力尋求的最便利的“出路”。而圖像中普魯士軍隊的行進則是其無偽裝的表現方式。弗洛伊德願望實現理論足以解釋這一預見性夢幻,而無須做出任何神秘的假設。在做這個夢的時候,俾斯麥已經期望通過在戰爭中擊敗奧地利作為解決普魯士國內衝突的最好出路。因此,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論,當夢者夢見普魯士的軍隊和旗幟行進於波西米亞這塊敵國的土地上時,夢就把他的這個願望表現為已經實現。此例唯一的獨特處是,我們這個夢的主人公,他並不滿於夢中的願望實現,而是知道如何在現實中實現它。熟諳精神分析釋夢技術的人不能不注意到一個特征——那“無限伸長”的馬鞭。我們深知,馬鞭、手杖、長矛及類似物是男性**的象征。但是,如果馬鞭又具有男性**最顯著的特征,即它的可伸展性,那麽其象征意義便毫無疑義了。伸展現象的誇張,即伸至“無限長”似乎暗示了源於幼兒期的過度貫注[119]。夢者手執馬鞭顯然是暗指**,盡管這當然不是指現在的場合,而是指他遙遠童年的兒童欲望。斯泰克爾醫生(1909,第466頁以下)發現的這種解釋,即“左”在夢中代表錯誤、禁止、罪惡的事物,在此非常貼切,因為它能很好地用以說明兒童期受抑製的**行為。在幼兒性欲這個最深層次和這位政治家目前的計劃這一表層之間,我們還可以找到一個與二者均有關聯的中介層次。由擊石並同時祈求上帝而奇跡般地獲救,整個這一幕,與《聖經》中摩西為幹渴的以色列兒童擊石取水那一幕驚人地相似。我們完全可以假設,俾斯麥對這一段細節一定很熟悉。因為他生於愛讀《聖經》的新教徒家庭。在那個政治危機的年代,俾斯麥很可能把自己當作摩西——一個解救人民的領袖,卻被報以反叛、仇恨和忘恩負義。所以,這裏我們必須考慮到夢者當時的願望。但另一方麵,《聖經》的這一段還包含了某些完全適用於**幻想的細節。摩西不顧上帝的命令而手執棍棒,上帝則懲之以宣布,他死後不得進入天國。棍棒(夢中萬無一失地指男性**)被禁止抓握、揮棒產生**、死亡的威脅——從中,我們發現幼兒**的所有主要因素集中表現於這一段話。我們還可以有趣地發現那把兩幅異質圖像融為一體的修正過程(其中一幅起源於這位天才政治家的心靈,另一幅起源於幼兒原始心靈的衝動),兩幅圖像中令人困擾的成分都要被這一過程所消除。在融合後的圖像中,作為被禁止而帶有反叛性質的棍棒執握行為,隻以“左”手的執行加以象征的暗示。另一方麵,顯夢中還祈求上帝,好像是對拒絕禁事或隱秘盡可能加以虛飾。至於上帝對摩西的兩個預言——他能看到天國,但不能進入——第一個預言被表示為得到實現(“遙望山林”),而第二個令人痛苦的預言,則根本未提及。水可能因為潤飾作用[參見第488頁以下]的需要而被刪除,以求成功地使這一圖景與前一圖景融為一體。水雖未出現,但代之以山岩的崩落。

我們可以預想,兒童在幼兒期**幻想包括禁忌的主題結束之後,總不希望他生活中的權威人物對此有所覺察。這一願望在夢中表現為其對立麵,即表現為立即想把所發生之事稟報皇帝的願望。但這一倒置卻以極巧妙的方式與夢念表層的,以及作為顯夢的一個部分的勝利幻想結合起來,而不覺顯眼。這類勝利和征服之夢,往往是成功地征服**對象這一願望的麵紗,這個夢的某些特征,如前進的道路有障礙,但馬鞭卻打出一條坦途,可能就具有這層意思;但這些特征尚不足以推論,這些具有明確傾向性的思想或欲望貫穿全夢。所以這個夢是完全成功地進行夢的歪曲的絕好例證,其中,任何令人不快的東西都要經受檢查,從而不會透過作為保護麵紗的夢的表層而呈現出來。結果是使夢者有可能避免任何焦慮的釋放。對於願望成功地得以實現而不抵觸稽查作用而言,這是一個理想的夢例,因此我們完全可以相信夢者醒後“異常欣喜、精力充沛”。

最後一個夢例為:

夢例12:一位化學家的夢[1909]這是一個年輕男子的夢。他正努力戒除**習慣而打算建立與女性之間的性關係。

開場白——在做夢的前一天,他指導了一個學生做格氏化學反應。反應是鎂在碘的催化作用下溶解於純乙醚中。兩天前,有人在做這一化學反應時引起了爆炸,燒傷了一個工作人員的手。

夢——(1)他似乎正要合成溴化苯鎂。實驗設備曆曆在目,但自己卻變成了鎂。現在他覺得自己正處於極其活躍的不穩定狀態。他對我說:“一切都正常,反應開始了,我的腳開始溶解了,我的雙膝正在變軟。”然後,他伸手並摸到了雙腳。同時,他的雙腳(他也說不清如何)伸出了器皿,並又一次對自己說:“這不對頭啊。噢,是該這樣的。”做夢至此,他有些醒意,並把夢回憶了一遍,因而能向我報告。他對夢的解決十分害怕,在半醒半睡中非常激動,不斷地說著“苯,苯”。

(2)他家住在一個叫詞尾為ing的地方,並正準備於11點半到肖騰特[120]去見一位特別的女士。

但11點半時他剛醒來,並對自己說:“太晚了,12點半也趕不到那兒。”隨後,他看見全家圍坐在餐桌邊,他看母親還看得特別清楚。他又看到女仆正端上湯碗,於是想,我們既已開飯,再出去恐怕太晚了。”

分析——甚至第一個夢也與那位他準備會見的女士有關,對此他確信無疑。(夢是約會的前一夜做的)他想,他指導的那個學生是個非常不受歡迎的人。他說過“這不對頭啊”,因為鎂並未產生任何反應。那學生好像漠視地答道:“不,這不對。”學生肯定代表了他自己(患者),他對分析的漠視,正如學生對化合物的漠視一樣。夢中執行操作的“他”代表了我。他如此漠視結果,我自然會認為他不受歡迎!

另一方麵,他(患者)正是我用以分析(或化合)的材料,問題是使治療獲得成功。夢中出現他的腳使他想起頭晚的一次經曆。那天晚上,他去舞蹈班,遇到一位他想追求的女士。他把她摟得很緊,致使她尖叫了起來。當他放鬆了對她雙腿的壓力時,他感覺到了她對他大腿乃至雙膝的強大壓力——雙膝是夢中提到的。所以,從這個角度說,曲頸瓶中的鎂正是她——事情終於發生作用了。

他對我而言是女性,但對那位女士而言卻是男性。對那位女士的作用,實質上就是我對他的治療。

他的自我觸摸和對雙膝的感覺,指的是**,並與前一天的疲勞相吻合。——他與那女士的約會恰巧是11點半,而他以睡過頭而錯過約會,並與性對象一起待在家裏(即保持**),則與他的抵抗相對應。

至於他反複念叨的“苯(phenyl)”這個詞,他說他總是很喜歡各種以“-yl”結尾的化學基團,因為它們易於使用,如benzyl(苯甲基)、acetyl(苯己基)等。這其實什麽也沒解釋。

但當我把“Schlemihl”作為這類基團係列之一向他提出來時[121],他會心地笑了,並告訴我,他夏天讀了馬歇爾·普雷沃斯特寫的一本書,書中有一章“被拒絕的愛情”,其中有些話實際是數落“無能之人”的。他在讀到這些話時對自己說:“這正像我。”——他錯過約會,是他的“無能”的另一表現。

看來,夢中出現性的象征作用已被施羅特(K.Schr?tter)的某些工作加以實驗證實,他的工作以H.斯沃博達(H.Swoboda)提出的方法為基礎。施羅特給深度催眠的被試者以暗示,這些暗示導致被試者做夢,並決定了夢的大部分內容。如果他暗示被試夢見正常的或異常的**,那麽夢便利用我們通過精神分析而熟知的各種象征來代替性的材料,以服從暗示。例如,向一女性被試者發出暗示,讓她在夢裏與一朋友發生同性戀,那麽夢裏呈現的,便是這個朋友提著一隻破舊的手提包,上有標簽曰“女士專用”。而這一女性被試,對有關夢的象征作用及解釋的知識則毫無所知。但是,由於施羅特醫生實驗後不久便不幸自殺,對這些有趣實驗的價值,我們便無法評估。這些實驗的記錄,也隻發表於《精神分析公報》中的一篇原始報告(施羅特,1912)[1914]。

羅芬斯坦(Roffenstein)1923年發表了類似的報告。特別有趣的是貝特海姆與哈特曼(1924)做的實驗,因為他們未用催眠技術。他們向柯薩科夫氏綜合症患者講述具有猥褻性特點的傳奇故事,然後觀察這些患者在發作狀態下複述這些傳奇故事時所產生的歪曲。結果發現,我們在釋夢中所熟知的各類象征(如作為**象征的爬樓梯、刺殺和射擊以及作為陰莖象征的刀和香煙等)亦呈現於他們的複述之中。這些作者還賦予樓梯象征以特殊的意義,因為,正如他們所正確指出的那樣,“任何有意的曲解都不可能達成這種類型的象征。”[1925]我們已經對夢的象征作用的重要性做出了恰當的評估。現在,我們就能夠回過頭來討論上文第276頁所中斷的那個典型夢的主題[1914]。我認為我們可以把這種夢大致分為兩類:一類總是具有同樣的意義;另一類雖然具有同樣或相似的內容,其意義則有多種不同的解釋。關於第一類典型夢,我已以考試夢為例做了相當細致的探討[第273頁以下][1909]。

未趕上火車的夢,由於其情感的相似性,可以與考試夢歸入一類。從其解釋來看,我們這樣歸類是正確的。這些夢是對睡眠中體驗到的另一種焦慮——即死亡恐懼——的安慰。旅行的“離別”是最常見、最充分得到證實的死亡象征之一。這些夢具有一種安慰的基調:“別擔心,你不會死的(不會離開)。”正如考試夢的基調:“別害怕,這一次對你也不會有傷害。”理解這兩種夢的困難都在於如下事實,即正是在安慰的表達之中伴有焦慮感[1911]。[122]

患者經常做的,包含“牙刺激”[參見第227頁]成分的夢[123],長期以來我一直未能理解其意義,因為患者對這些夢的解釋的抵抗太過強烈,為我所始料不及。大量證據最終使我相信,對男人而言,這些夢的動機力量是源於青春期的**欲望,此外別無其他。下麵我要分析兩例這種夢,其中一例也是一個“飛翔夢”。這兩個夢為同一人所做,他是一個具有強烈同性戀傾向但在現實生活中抑製著這種傾向的年輕人。他正坐在劇院前排觀看《費德裏奧》的演出,身旁就坐著他情趣相投的L先生。他很想與他成為朋友。突然,他飛了起來,飛向舞台,並伸手放進自己嘴裏,拔出自己的兩顆牙齒。

關於飛起來,他自己說好像是他被“拋”向空中。因為上演的是《費德裏奧》,所以,下麵一句台詞似乎是恰當的:

他贏得了一位可愛的女人……

但是,即使得一位最可愛的女人也不會是夢者的願望。所以另外兩句台詞更貼切:

他完成了偉大的拋擲,變成朋友的朋友……[124]

事實上,夢所包含的正是這“偉大的拋擲”。但這“偉大的拋擲”決不隻是一個願望滿足,它還潛藏著痛苦的反思,即夢者在交友方麵總是不幸而被“拋棄”,也潛藏著他的恐懼,即這種不幸也許又會發生於他和身旁一起觀看《費德裏奧》演出的這位先生之間。至此這位不幸的夢者承認,有一次遭朋友拒絕後,在由欲望引起的性的興奮狀態下,他連續**兩次。對此,他自感羞愧。第二個夢是:他正在接受他所認識的兩位大學教授而不是我的治療。其中一位教授對他的陰莖做了些什麽,他害怕是一次手術。另一位則用鐵棒頂著他的嘴,他因此掉了一兩顆牙。他被4條綢布裹了起來。

毫無疑問,這個夢具有一層性的意義。綢布使他認同於他所認識的一位同性戀者。夢者從來沒有**過,在現實生活中,他也從未想與男人發生性關係。他是按照他在青春期曾有過的熟悉的**模式來想象**的。

我想含有牙刺激因素的典型夢的許多變式(如被別人拔出一顆牙的夢等等),應該按同樣的方式加以解釋。[125]然而,“牙刺激”如何獲得這種意義呢?這也許使我們感到困惑。這裏我請讀者注意,夢用以表現性的身體部位往往發生由下向上的移位。[126]正因為如此,癔症才可能有下列現象,即本來是與**相聯的各種感覺和意向,卻表現於那些至少不受非議的其他身體部位。如此移位的實例之一是**在潛意識思維中被臉麵象征所代替。語言學因把臀部[“Hinterbacken”],字麵意為“後臉頰”,與臉頰看成是同一個係,並把“陰唇”對等於口腔的嘴唇而在用法上遵循這同一方式,將鼻子比做陰莖也很常見,這兩個部位都出現的毛發則使它們的相似性更加徹底。唯一不能與**進行比照的身體結構是牙,但正是這種相似與不相似的結合,才使牙最適合於性壓抑的壓力作用下的表現目的。

關於把含有牙刺激的夢解釋成**夢——雖然我對其正確性沒有疑義——我不敢妄稱已探討得非常清楚[127],我已盡可能做出了解釋,但必定留有未解決的問題。這裏,我想指出語言學用法中的另一種比較。在我們的語言中,**動作被粗鄙地稱為“sich einen ausreissen”或“sicheinen her unterreissen”[字麵意為“拔出來”或“拔下來”]。[128]我雖不知道這些話源出何處及其基於何種意象,但“牙齒”倒可十分貼切地用於第一句話。

在通俗觀念看來,拔牙意味著一位親人的死亡,但精神分析至多隻能在上述玩笑意義上肯定這種解釋。就此而言,我想引證奧托·蘭克向我提供的一個夢例。[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