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讓娘這麽為難。”一般商戶看在周家的份上也不敢刻意為難的。

馮氏突然看著她搖頭:“你說你這麽能幹做什麽?整出個涼皮來賣的你那麽火,連知縣家都驚動了。”

“娘,你框我呢吧。‘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曹家還能缺這點銀子?”綿綿有些不信。

“知縣自己未必看的上,可擱不住縣令太太想攢點私房啊。曹家除了嫡出的兩子一女,還有三個庶子兩個庶女……”

馮氏把話說到這而,綿綿就明白了,這事怕是不好拒絕的。中年婦女,尤其是婚姻不順的中年婦女,能不招惹就別招惹。

她很光棍的攤攤手:“既然推脫不掉,咱們家也沒去府城開鋪子的打算,那就賣唄。”

“曹太太想連辣椒油的方子一起買了。”

綿綿很光棍的回道:“這樣的大事爹娘做主就是了,不用問我。”

反正賣了銀子大概率跟她也沒啥關係。

“那行,這件事我會跟她們商議的。”辣椒油的方子馮氏也是知道的。

“唉,原本以為抱了於家這條大腿,在巨月就可以橫著走了呢。沒想到還是要跟各種人妥協。”綿綿有些鬱悶的吐槽。

“你就知足吧。”馮氏輕笑一下:“要是沒有於家這條大腿,這方子你還想要錢?說不定連鋪子都得拱手相讓。”

明知這是實話,但綿綿還是有些鬱悶:“唉,什麽時候才能過隨心所欲的日子啊?”

“就連皇帝都有各種麻煩呢,咱家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又算什麽。對了,你爹忙了幾天,已經把紅薯作坊張羅的差不多了。我又買了倆婆子,你抽空教教她們做粉皮。”

綿綿很無奈:“不是說好你教嗎?”

她娘也是很聰明的,粉皮的做法一點就透了。

馮氏揮揮手:“會做不代表會教啊,我教一遍看到她們依舊笨手笨腳的就忍不住想發火……”

她今天教了三遍,問她們哪裏不會,說都會了。一上手就是各種疏漏,看著她都想把手裏的鐵鑼給扔了。

看到娘親一臉的疲憊,綿綿立馬痛快的回應道:“好吧,誰讓我這麽能幹呢。”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別看她娘在家裏都說一不二的,可對上那些刁滑憊懶又愛偷奸耍滑的婆子卻不如她了。

對待那些人就不能太客氣,該刁蠻的時候就得刁蠻點。

畢竟她娘在外頭還要注意自我形象,反而不如她年紀小好施展。

“唉,奇怪啊。平日裏你爹早就回來了,怎麽今天這個點了還沒回來?”馮氏看著外頭的天色嘀咕了一句。

綿綿看到外頭夕陽已經西下,勸道:“估摸著是有事耽誤了吧,最近爹爹忙著弄作坊,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摞,回來的晚些是正常的。”

直到天黑透了,陳三才一臉疲憊的回來。

馮氏一看他就直覺有異,不動聲色的問道:“今兒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遇到點事。”陳三胡亂答應一句,有些心虛的想偷窺一下媳婦的臉色,一抬頭正對上馮氏肅殺的眼神,訕笑道:“就是,就是回了趟老家,想著這不是快仲秋了嗎?給了咱娘五兩銀子過節用。”

馮氏神情未變:“還有呢?”

陳三欲哭無淚,遇到一個這麽難纏的媳婦除了實話實說還能咋辦,隻好老實交代道:“還有就是,我這不是尋思著作坊張羅起來之後咱家那一畝地瓜壓根不夠用,就想托大哥在老家那幫著收紅薯。一來給咱們省些功夫,二來也好歹幫襯一下家裏。”

“就這些?”馮氏挑眉問道,語氣依舊聽不出異樣。

但就是這樣的雲淡風輕才讓陳三感到害怕,不怕媳婦發飆,就怕媳婦冷靜啊!

他趕緊指天發誓:“是真的,就這些事。”

媳婦的眼神太可怕了。

要不是幾個孩子都在邊上看著,他連跪下發誓的心都有了。

“就這麽點事至於鬼鬼祟祟的嗎?”馮氏冷哼一聲。

陳三賠笑:“我這不是怕你生氣嗎?”

隻見馮氏柳眉一挑:“我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

之前她防著老家一是怕老家那邊獅子大開口,二來也是存了悶聲發財的心思。可這會,她跟周家合開的鋪子越來越掙錢,兒子又拜給於閣老為徒。這些事早晚會傳回老家去,就算為了兒子的名聲,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行事了。

話一出口陳三就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了,這會連忙改口:“哪有,我怕你嫌我小氣。要是換成媳婦出手,起碼也得五兩打底。”

“行了,少在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等過年的時候給兩位老人多送十兩銀子吧。”怎麽說也是陳三的親生爹娘,就當是花錢買名聲了。

不過,對老家那些人,馮氏依舊不怎麽放心,她皺著眉頭說:“你別嫌我說話直,咱那大哥可不比二哥厚道。我這粉皮是專門賣給大戶人家的。他賺多少錢我不管,可給我弄的原料要是弄虛作假,別怪我到時候不留情麵。”

“是,是,媳婦你放心,我一定好生盯著。”陳三連忙點頭附和。

“我是指著這作坊掙銀子給你倆兒子成家用的,你今兒對你兄弟大度幾分,明兒你兒子就少買一間屋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陳三心裏一“咯噔”,連忙說道:“我心裏有數呢。”

事情都談明白了,馮氏才放陳三去洗漱吃飯。

綿綿在旁邊看的歎為觀止,小聲嘀咕道:“娘,你是怎麽把爹爹**的那麽聽話的?也教教我唄。”

馮氏搖頭:“這是為娘我的獨家秘笈,你可學不來。”

“娘,我可是你的親閨女。重要的事說三遍,親生的,親生的,親生的……”綿綿搖著馮氏的胳膊碎碎念道。

馮氏被她搖的頭暈,趕緊喊停:“行了行了,再搖,你娘就要暈死了。”

綿綿眨眨眼睛:“娘,你是準備把經驗傳授給我了嗎?”

“有什麽好傳授的?你呀,不用學這些,不是什麽好事。”馮氏感慨一聲,然後低聲說:“以你爹的性子,若不是吃過天大的苦頭,他能那麽輕易就跟為娘一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