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聽說家裏最近張羅著在給自己買地,覺得那些已經是不小的一筆開支了,所以別的地方就想著替家裏儉省一些。
比起那些首飾什麽的,還是土地比較實惠,畢竟這東西買了以後還會有持續性的收益。
當然首飾她也很喜歡了,但綿綿了解自家的家底,爹娘的這兩年雖說也掙了些銀錢,但大多買了田地鋪子,手裏的餘錢並不多。
所以綿綿不想讓家裏為自己的婚事太過破費,首飾嘛,有幾樣可以替換的,戴夠了融了再換個新花樣,不一樣戴麽!
話是這麽說,但真到了小定禮這天,看到馮家送來的小定禮,鑲著各色珠寶的金銀頭麵各四套整整齊齊的擺在大紅漆盒裏麵,映著玻璃窗透過來的陽光,更顯的熠熠生輝……
那一刻,綿綿的心裏還是有些心動的。是誰說過來著,女人跟巨龍一樣,內心深處對黃金和珠寶都難以抗拒。
綿綿自認是個俗人,所以對著這些東西會動心也是很正常的事。
除了首飾,還有各色綢緞十六匹,俱是名貴的織錦緞妝花緞之類,在巨月這樣的小縣城並不多見。
前來觀禮的女眷們見了這小定禮忍不住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乖乖,這才小定而已,東西就這麽多。等到了大定,馮家二公子還不把家底都給搬過來。”
“這你就不知道了,馮老爺的發妻當初嫁過來的時候可是真正的十裏紅妝,這麽多年我再沒見過比那更體麵的嫁妝。她隻有二公子一個子嗣,那些嫁妝還不都是二公子的?再說了,兒子娶妻,馮老爺這個當爹的還能不意思一下?”
……
聽著眾人的議論,老李氏心內是五味雜陳,一會覺得與有榮焉,一會又眼熱的恨不能把那些東西都弄到自己懷裏占為己有。
但是來之前,老爺子曾經特意叮囑過她,不許她今日多嘴多舌的。老爺子實在沒想到自家孫女還有這樣的運道,能許給進士老爺的兒子。在他看來,自家好容易有機會能攀上官宦人家,幾個兒孫說不得都要托綿綿的庇佑,以後對這個孫女不能怠慢了。
綿綿端坐在花廳一旁,聽著八竿子打著打不著的親戚們在那裏各種輪番炮轟各種奉承話。同窗們還好一些,畢竟是讀過書的,好歹文雅隱晦一點。有些親戚話裏露骨的攀附明晃晃的表露了出來,恨不得讓綿綿把小定禮都分給她們讓她們立刻能占到便宜才好。
這一刻,綿綿突然覺得前世加今生近二十年的寒窗苦讀不是沒有用處的。最起碼她可以像模像樣的端坐在那裏神遊天外,旁人都以為她沉默不語是害羞了,殊不知她的心思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作為今天男方親眷的於老夫人自然也是眾人巴結的對象,像是曹太太和周太太等人都圍在她身邊湊趣。不過老太太畢竟是久經風浪的人,這點陣仗對她來說都是小意思,她老人家應付的十分自如。
所以她一直都有餘力暗中觀察綿綿的表現,畢竟她還曾經起過把外孫女許給雲琦的念頭。雖然後來外孫女許給了別人,但畢竟是自己曾經相中的孫女婿,要是綿綿不好,她心裏總會有芥蒂的。
但是暗中看了這麽久,綿綿的表現著實讓她有些驚喜。麵對這麽多形形色色或真心或假意的誇讚奉承,甚至不乏想要渾水摸魚占便宜的小人,綿綿始終應對得當,並未沉不住氣讓場麵難堪,也沒有因為急於應對而被人抓住把柄。
單就這份從容淡定,老夫人覺得換了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未必做的到。
當然,如果她知道此刻的綿綿正在心裏核算家裏這個月的開支,不知道會如何做想。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綿綿粗略一算,家裏最近開支真不小,不算老爹的私賬支出,家裏這個月的開銷竟然超過了五百兩。都能頂之前一年的開支了。
這還隻是嫁閨女的小定禮,換成老哥將來娶媳婦,花的隻能更多,還要給新娘子準備聘禮……
天哪,也不知道爹娘的私房還經不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自個要不要再從空間扒拉幾盆畢竟珍稀的鮮花拿出來賣一賣?
旁人瞧不出綿綿的異樣,小桃可是一眼就瞧出來了。她悄悄的拿胳膊蹭了蹭綿綿:“唉,你在想什麽呢,眼神迷離的都快到天外了。人家那麽說你,你也忍得住?”
小桃一邊說,一邊拿眼角掃了一下旁邊桌子上的曹二姑娘。
綿綿終於收回心思,淺笑一下:“這有什麽不好忍的,無非就是些攀高枝之類的酸言酸語。她自個親事不順,這會看著別人風光自然是心裏不舒服。不過我師娘在呢,不怕她!”
“喲,以前都是喊老夫人的,這會直接跟著叫師娘了!你這還沒拿改口費呢,就叫的這麽親熱!”小桃低笑著打趣她。
綿綿拿帕子掩住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論輩分,你是閣老的侄孫女。我呢,以後是閣老的徒弟媳婦。嘖嘖,這麽一算,日後我倒成你長輩了,哈哈。”
“長輩個pi!”小桃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然後突然陰惻惻的笑著撥了撥頭上的簪子:“上回你不是說你娘在給你大哥找媳婦嘛,信不信把我惹毛了我就嫁過來當你大嫂。到時候,專摳你嫁妝!”
綿綿不甘示弱的回道:“我才不怕啊,你要真敢嫁過來,我就是把我的嫁妝都給你當了聘禮又如何,隻怕你還瞧不上呢。”
她其實不止一次想過要把小桃扒拉過來當自個大嫂,隻是後來瞧著老哥心思淡了,小桃似乎又沒那意思,她便沒有提及。畢竟小桃經曆非同一般,她怕對方會誤會。畢竟小桃擁有厚重私房的事情,貌似隻有自家兄妹知曉。
“瞧不上什麽?”於先生施施然走過來問道。
看著於先生,綿綿突然生出來一股子試探之意,半開玩笑的回道:“我在說小桃這樣出挑的人兒,將來也不知道什麽樣的人家有福能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