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蒿去了,沒一會直接把小桃給帶過來了。

見過馮氏之後,綿綿就把她帶到了自己屋裏:“你這些天在家忙什麽呢?也不來找我。”

小桃往她的榻上一趴,把頭埋在胳膊裏,眼神頹廢的回道:“別提了,被我娘拘在家裏抄了三天《女則》。”

“於先生不是不喜歡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嗎?怎麽突然逼著你抄那個了?”綿綿好奇的問。於先生在這個時代算是一個有些特立獨行的女子,先是跟丈夫和離,後來又自立女戶。以往在講課的時候也常勸解她們不要被《女則》《女戒》一類的書給弄傻了。

小桃扁著嘴道:“別提了,我娘她提前回來竟然沒有吱聲,我那天不知道,晚上出去待到很晚才回來,正好被她給抓了個現行。”

於先生看到養女從兩米多高的牆上跳上跳下就跟如履平地的時候,心裏那個滋味簡直是難以形容。她是知道這個養女有些不一般的,畢竟當初遇到小桃的時候正是她遭遇麻煩的時候,她還時常想念小桃當時打壞人時的颯爽英姿。

隻是過了這麽多年,小桃一直表現的隨和乖巧,於先生還以為她多年不練已經把之前的那些武藝給丟下了,沒想到這丫頭背地裏練的比之前更厲害了。

以小桃的身份來曆,本來就不好說親。這要是讓人知道她還是個練家子,誰敢娶這樣的媳婦啊!

於先生是又急又氣,又不知道跟誰商量,隻得先把她拘在家裏抄《女則》。

直到今天綿綿讓人去送點心,想到之前跟馮氏的默契,於先生便把小桃叫過去問:“你會功夫的事陳家知曉嗎?”

小桃點點頭:“綿綿跟他哥都知道。”

“她們竟然都知道?什麽時候的事?”於先生訝異的問,她還以為陳家跟自己一樣被蒙在鼓裏呢。

小桃努努嘴:“我還不認識母親的時候,就認識他倆了。”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於先生氣不打一處來:“害我白白替你擔心了這麽多天。”她原本擔心陳家知道這事後,親事就完了,沒想到陳家竟然都知道小桃的底細。

“不對,你剛才隻說了綿綿兄妹,那陳家長輩知道嗎?”於先生到底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小桃見瞞不過,隻得老實交代:“寬哥說了,他爹娘不是那種性子拘泥的,隻是這種事用不著大張旗鼓搞的人盡皆知。”

這就是先瞞著的意思了,於先生倒吸一口氣:“這會子你還沒嫁過去,那小子自然是哄著你什麽都依你,以後你們情分淡了這就是你的不是。萬一他拿這個當由頭嫌棄你,你該如何自處?”

聞言,小桃挑眉冷笑:“他要是敢變心,我就一刀子閹了他!”

“你給我閉嘴!”於先生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你這話要是被人聽見,就真的沒人敢娶你了,陳家也不敢。”

小桃扁扁嘴:“那我以後不說了。”這事嘛說不說的也無所謂,關鍵時刻直接做就是了。

看到她的表情,於先生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苦心勸道:“你這急性子也得改一改,我瞧著寬哥兒也不是那種孟浪的。萬一日後有什麽衝突,也要耐著性子把事情搞清楚再做決定……”

於先生苦心教導了養女一番,然後揮手讓她來陳家了。

這也算是變相的向陳家釋放了一個信號,馮氏會意,很快就把官媒請上了門。

還沒等馮氏正式到小桃家提親呢,於夫人派人送來了帖子,說要在家裏舉行賞花宴,讓馮氏帶著綿綿前去赴宴。

綿綿看著帖子有些奇怪:“老夫人不是最不喜歡這些應酬了嗎?怎麽突然想起來要開賞花宴了?”

“誰知道呢,既然請了我們,那咱們就去捧個場好了。”馮氏淡然笑道。

娘倆沒有想到的事,這個賞花宴還真是於老太太為了綿綿特意開的。

她剛從府城回來就聽到了關於綿綿的流言,綿綿的親哥哥和未婚夫都是於家的弟子。那些人這麽打陳家的臉就是沒把自家放在眼裏。

說來於閣老剛回來的時候,這縣裏的一些人還算十分客氣。時間長了,等看到於閣老確實沒了重新出仕的意思,那些來奉迎的就漸漸少了。

打從這兩年收到的賀禮越來越少就能感受到這世態炎涼。

可於閣老不出仕,不代表於家就沒落了。相反,因為於閣老的退讓,原本一直被壓著官職的老大和老二,這兩年可謂是青雲直上。長子前些日子更是剛升了正四品的國子監祭酒,隻是消息還沒有傳回來罷了。

於家下人之前雖然聽到了風聲,但都以為玉寬自己會告訴於閣老。玉寬原本是想著向師傅求助的,但被馮氏給阻止了。馮氏的意思是隻要事情還沒超出自家的能力範圍,就不要隨便勞煩於閣老。人情這個東西用一分就薄一分,於閣老這樣的大佛還是要等到關鍵時刻再用。

直到於老太太回來,於閣老才從夫人嘴裏得知這件事。回頭就把玉寬喊了過來:“你家裏出了這樣的大事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難不成還怕為師幫著外人不成?”

玉寬連忙笑著回複:“師傅您多慮了,我是想著‘殺雞焉用宰牛刀’,就是一些宵小作祟,我跟雲琦就能對付了,哪用的著勞動您啊。要真是遇到了我們處理不了的,早就向您求援了。”

“看來你們師兄弟還真是長本事了。”於閣老又囑咐了幾句,便讓玉寬走了。

回去跟夫人提起這事,笑道:“當初收這倆弟子的時候一是想著還個人情二是打發一些時間。沒想到倒真讓我收了兩個好苗子。別說外頭那些遠房親戚,就是老大這個年紀的時候遇到事也還隻會回家求助。這倆孩子倒不是那種一味伸手的。”

“就因為倆孩子懂事,咱們才不能讓他們受外人欺負。陳家好歹是咱家罩著的,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老太太斬釘截鐵的說道。

於是就有了這場賞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