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於家的賞花宴有些收到帖子的人家並不打算去的,在一些人看來,於家已經是冷板凳了……

不成想沒兩天,城裏就傳遍了於家長子升任國子監祭酒的消息。

國子監祭酒,通俗的講就相當於現在的教育部部長兼豪門高官子弟學校的校長,說一句桃李滿天下才是真的一點都不為過。端的是清貴無比,而且實惠多多。

前麵說過這時候的官員,三節兩壽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收禮的。尤其國子監裏不乏公侯王爵家的公子,那禮物收起來可是真的會手軟。

這不,剛上任沒多久,於祭酒就派人給父母雙親送了一車禮物和書信來,一同趕來的還有徐家的下人。

既然是隨著於家的人馬來的,徐家下人便先拜見了於閣老夫婦,然後順帶跟於家下人打聽了一番陳家底細。

因著於祭酒的上任,原本逐漸冷清的於家老宅再次熱鬧了起來,就連府城那邊的官員也紛紛派人前來祝賀送禮。一些消息靈通的聽說於家要開賞花宴,千方百計的弄到帖子,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攀攀關係。

綿綿一家得到消息也隻是把原先準備的禮物又加厚了幾成,完全沒想到到了正日子那天,於家竟然這麽熱鬧。

別說巨月縣的大戶了,就連府城也有好些人家不辭辛苦坐了倆時辰的馬車前來赴宴。

綿綿跟著馮氏拜見於老太太的時候,差點被屋裏濃鬱的脂粉氣味給熏出去。她喜歡自然的花木清香,對這些濃鬱的香膏一類氣味一向是敬謝不敏的。

不過她也隻是在心裏吐槽一句,麵上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嘻嘻的給老太太請安。

原本綿綿打算見完禮就找個角落縮起來的,沒想到老太太等她行完禮之後一下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拍著她的手笑道:“你這個臭丫頭,這麽長時間了也不來給我請安。”

安氏湊趣道:“母親別為難綿姐兒了,她如今定了親,定是忙著在家繡嫁妝,哪能隨意出門?”

綿綿裝作害羞的樣子低下頭:“三奶奶就會打趣我。”

這時,於老太太旁邊坐著的一位太太道:“原來這就是琦哥兒的未婚妻,我還以為要等成親後才能見上呢,沒想到今日竟然有緣見麵。過來我瞧瞧。”

綿綿有些奇怪,她不認識這人。

安氏連忙提點:“這是黃夫人。”

原來這就是布政使司家的夫人,綿綿知道她這些年對雲琦頗為照拂,自家的布料生意也沾了她家的光,趕緊上前行禮:“見過夫人。”

黃夫人把她拉起來詳細打量一番,原本還擔心這個小戶人家的女孩子是用了非常手段才籠絡住了雲琦。這會看到她眉眼開闊、眼神清正,加上杏眼圓腮,卻是個很有福氣的長相。

“是個眉清目秀的好孩子。”黃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把手上一枚白玉鐲子摘下來套在綿綿手上:“來的匆忙也沒準備什麽東西,這鐲子還算拿的出手,你就帶著吧。”

綿綿雖然不是很懂玉石,可眼前這鐲子細膩溫潤,有種看著就很貴的感覺,一時間便有些遲疑。

於老太太適時插嘴:“她跟你婆婆親如姐妹,也算你半個婆母,既是長者所賜,你就收下吧。”

“多謝夫人。”感到馮氏暗暗點頭,綿綿便收下了那個鐲子。

於老太太又趁機把馮氏介紹給黃夫人認識。黃夫人原以為一個小商戶家的婦人必定是有些上不得台麵的,沒想到馮氏的言談舉止卻比好些官家太太都大氣的多。

怪不得能養出那麽出挑的女兒,黃夫人心裏嘀咕道。

聽到周圍有識貨的人竊竊私語說這是什麽羊脂白玉的,綿綿心裏忍不住有些發慌。這麽貴重的鐲子千萬別給磕了碰了,要不可得疼死她。

周圍的人見到在場兩個最大的boss於老太太和黃夫人都對綿綿這麽親熱,紛紛打聽這是哪家閨秀。待聽到她便是前陣子鬧的沸沸揚揚的陳家姑娘時臉色別提有多精彩了。

那些從府城來的女眷看到眾人臉色不對,忍不住都找相鄰的人打聽。

到底是府城大戶人家的女眷,見識比縣城的人多多了,一聽就知道,陳家這是被人給惡意針對了。

大部分的人還是比較通情達理的,畢竟都是有姑娘的人,誰也知道遇到這種事有多惡心。尤其綿綿有些乖巧溫順的外表很有欺騙性,她這長相算不上多貌美,但卻是受長輩喜歡的類型。

顏值在某些時候還是挺管用的,綿綿再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憑臉博同情的高光時刻。

在屋子裏被一群太太用憐惜的眼光打量半天之後,綿綿總算是受到赦免,得以去到姑娘們紮堆的後花園裏。

雖說隻是從一個人群轉移到另一個人群,但在綿綿看來小姑娘的殺傷力跟老娘們是萬萬比不得的。

結果很快,綿綿就被自己的話給打臉了。

她剛到花園裏找了個角落裏的石凳坐下,準備讓白蒿去淘澄點茶水給自己喝,就看到一個身著橙色衣裳的小姑娘走到自己跟前。居高臨下的問道:“你就是陳綿綿?”

看樣子綿綿就知道對方來者不善。

對這種人她也懶的給好臉,扯了扯嘴角:“我是。”

說話間她還是站了起來,倒不是收禮什麽的,隻是單純覺得萬一打起來,坐著的話比較被動。

“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也好意思來參加於家的賞花宴,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也不怕髒了於家的地方!”對方毫不客氣的高聲罵道,一下就吸引了在場眾人的目光。

“啪”綿綿也沒廢話,甩手就是一個耳刮子。

打完後,她悄悄的摸了下剛染了丹蔻的手指,還好最近為了方便做女紅把指甲都剪了,要是不小心把對方臉給弄花了不太好收場。

她來於家之前就已經設想過這個場景,沒想到還真應驗了。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對方捂著臉,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綿綿。

綿綿冷笑:“我管你是誰,人必自辱而他人辱之,我打你也是你自找的。要不這裏這麽多人,我怎麽偏偏就打你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