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五福就去把那家的吃食都買了一份回來。
那家也有豬雜湯,五福還特意用瓦罐帶了一罐回來,結果東西剛送到白蒿手上,她就捂著鼻子道:“這是什麽怪味道,太難聞了,趕緊拿出去。”
五福有些懵的撓撓頭:“不是姑娘要嚐的麽?”
“這樣的東西還敢讓姑娘嚐?我都受不了……”白蒿趕緊拿出蒲扇來扇風。
綿綿聽到動靜出來,還以為白蒿有些誇張呢,隨口回了一句:“我哪有那麽嬌貴……”
結果話沒說完也捂住了鼻子:“快倒了去吧!”
那味道真的不怎麽好聞,綿綿覺得就是內髒沒洗幹淨的怪味。
豬雜的清洗是很費時間和力氣的活計,要講技巧和方法。要不這麽暴利的吃食早就滿大街了,也輪不到綿綿來掙這份錢。
隻聞著那味,綿綿心底就給這家店打了個叉號。
除了豬雜湯,五福另一隻手裏還拿著幾個紙包,裏麵包了這家的肉夾饃、卷餅等吃食。
他原本想一起扔掉的,卻被綿綿伸手接了過去:“我瞧瞧他家麵食做的怎麽樣?”
“姑娘,小心這東西不幹淨。”白蒿總覺得這家東西不幹淨。
綿綿把東西帶到屋裏每樣嚐了幾口,然後就把心放回到了肚子裏。這家鋪子做的東西味道一般,要是在碼頭等地賣給做苦力的興許還能靠便宜取勝,可要是賣給那些挑剔的學子,十有八九是幹不長的。
剩下的綿綿讓翠芽去處理掉,她出去轉了一圈,笑眯眯的回來:“我本來想去喂狗的,被四季看見,他把東西要過去了,說這樣的好東西喂狗可惜了……”
陳家對下人雖然寬厚,但也不會過分優待他們,平日裏下人們也就能吃點會有肉沫,像肉夾饃什麽的是不可能天天吃的。
四季幾個都是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時候,饞肉也是很正常的。
綿綿笑笑:“這有什麽,都是苦出身。這是我爹沒在家,他要是在家的話,說不定就自個把那些東西吃了……”
說到一半,她突然有些擔心:“爹娘走之前說好了一兩個月就回來,這都快三個月了,還不見人影!”
“姐姐,吃西瓜!吃西瓜!”綿綿剛醞釀出一點傷感的情緒,抬頭看到安哥兒兩手抱著一個碗口大的西瓜站在門口,瞬間衝了出去:“你去哪摘的西瓜?”
玉安把小腦袋一扭:“不告訴你。”
還傲嬌上了!
不過綿綿這會沒心情逗他,家裏種西瓜的地方隻有一個,就是在她的花房邊上。之前為了防止外人亂竄,她特意讓人在花房前頭弄了道柵欄,平時都鎖著,按理來說安哥兒是進不去的……
綿綿跑到後頭一看,柵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忘了鎖,西瓜地裏一片狼藉不說,旁邊一些栽在地裏的花木也都遭到了眾創。一棵好容易長到半人高的月季被扯的一個花瓣都不剩,旁邊一叢芍藥被薅掉了大半葉子……
整個一個凶案現場。
“秋蟬呢?”綿綿極力抑製住自己想要爆發的怒氣。
白蒿幾個麵麵相覷,都搖頭說沒看見。
劉興家的看到綿綿的花園被糟蹋成這樣,心裏也是咯噔一下,趕緊和幾個小丫鬟去找了一圈,最終在安哥兒房間的**找到她了。
眾人把她帶到花房處的時候,她還有些不高興,看了眼園子裏的情形,也隻是嘟著嘴滿不在意的說:“不就是幾朵花嘛,哥兒是姑娘的親弟弟,您不會這點度量都沒有吧?”
聞言,劉興家的一個耳刮子就扇了過去:“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還不住嘴!”
花房的具體情形,綿綿一家都是瞞著家裏下人的。但劉興兩口子來的年歲長,知道這花房是家裏頂頂值錢的地方。
秋蟬這麽一說可就是捅了馬蜂窩了。
劉興家的偷偷瞄了眼綿綿的臉色,看到她眼睛裏的冰霜默默的替秋蟬捏了把汗。
但是秋蟬並不能理會這些,她自打來陳家後,就分到了馮氏的屋子裏伺候,家裏其他人都對她十分和善。後來馮氏看著她年紀小、性子又活潑,便讓她專門看著安哥兒。
可以說,秋蟬來陳家後連罵都沒挨過,今天突然被劉興家給扇了一巴掌,立馬就坐在地上哭嚎起來。說綿綿平日對安哥兒不管不顧的沒個姐姐樣子,這會又來逞姐姐威風,不過是看著老爺太太不在家欺負哥兒……
這時候,她哪裏還能記著當初剛來陳家時學過的規矩。
“劉嬸,把人帶下去餓兩天,讓她冷靜冷靜。咱們家買人來可不是做小姐的。”綿綿冷聲吩咐道,她這會腦子有些亂,聽到這樣尖銳的哭嚎隻覺得腦門疼。
劉興家的便去動手拉她,誰知秋蟬並不服氣:“我是伺候哥兒的丫鬟,姑娘憑什麽管我?”
這通吵鬧把安哥兒給引了過來,他手裏還牢牢抱著那個小西瓜不肯鬆手。
看到秋蟬在地上又哭又鬧的樣子,安哥兒十分懵懂的看著她。
看到玉安,秋蟬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使勁掙脫了劉興家的鉗製,跑到玉安跟前:“二哥兒,救救我啊……姑娘要打我,你快替我做主啊。”
玉安有些後怕的摸摸自己的小屁股:“做錯事是要挨打的,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這稚嫩的童言童語讓秋蟬差點崩潰,她扯著嗓子喊:“哥兒別被蒙了,姑娘這是要拿捏你呢,都是家裏的主子,憑什麽你要受她管,你可是公子爺……”
話沒說完,被劉興家的死命堵住嘴,和其他人連拖帶拽的弄走了。
玉安以為她們在玩遊戲,也沒往心裏去,隻看著綿綿,再次問:“姐姐,可以吃西瓜了嗎?”
被秋蟬一鬧,綿綿心裏的怒氣倒是散了大半,她牽住弟弟的手:“咱們這就去屋裏切西瓜吃。”
剛開始的時候她特別的憤怒生氣,後來秋蟬哭嚎了一通,倒是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些日子,她把心思都放在兩個鋪子上頭,對安哥兒確實忽略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