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的證據搜羅的怎麽樣了?”雲琦進門直接問。

黑衣男子從袖子裏拿出一摞東西遞過去:“都在這裏了,請公子過目。”

雲琦粗略的翻了翻:“他家竟然跟德王還有瓜葛,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他把手裏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扔:“告訴他們,暫且按兵不動,等我的指令行事。”

“是。”黑衣人接了命令,飛快的退下了。

綿綿原本以為時間這麽倉促,袁家這門婚事不會太高調。

結果她有些低估了袁家的能耐,雖然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但袁家依舊弄的規模很盛大。

袁家幾代為官,果然還是有些底蘊的。

馮家也收到了帖子。

“你要去嗎?”綿綿把帖子遞給雲琦看了。

本來以為他應該不會去湊這個熱鬧,沒想到雲琦輕輕的敲了敲手裏的灑金大紅箋,嘴角微微勾起:“去,她們家整出這麽大的排場,咱們不去豈不是不給麵子?”

說完,拉過綿綿的手:“正好成親後還沒帶你出過門,這次正好帶你在府城轉轉。”

“好呀。”綿綿眼角含笑:“聽說回民街那邊有家清真糕點特別好吃,還有東門寺的素齋很有名氣,我一直想去嚐嚐呢。”

回民街那邊住了很多外族人,據說有點亂,綿綿自己沒敢去過。

那點亂度對雲琦來說不算什麽,他點點頭:“好,那我們在那住兩天,你想去哪我都陪著你。”

綿綿感動的摟住他的胳膊:“還是你最好了,之前我爹偷偷帶我娘去玩,還騙我是去談生意,都不帶我……我哥也是,沒成親的時候整天吆喝忙死了忙死了,結果成了親帶著我嫂嫂到處去玩……一個個的都不厚道。還是相公你對我最好。”

雲琦順勢把她攬在懷裏:“媳婦就是要讓相公來寵的,嶽父和大舅哥要是把這些事都做了,那還要我做什麽?”

綿綿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哎呀,我爹和我哥上輩子積了什麽德,攤上你這個會替他們找補的女婿和妹夫。”

雲琦幫她理理鬢邊的碎發:“是我祖上積德,娶了世上最好的女子為妻。”

唉呀媽呀,這老男人越來越酸了。

“我牙有點酸。”綿綿捂著嘴嘀咕,眼睛裏的甜蜜卻怎麽捂都捂不住。

雲琦輕輕用手指點開她的雙唇:“我幫你看看。”

“不要啦……呀,你怎麽用舌頭……”

相比上次老太太壽宴時的莊重,這次袁家的布置明顯華麗了許多,各處張燈結彩,大紅色綢緞紮成的花朵隨處可見。

當真是花團錦簇。

然而綿綿瞬間想到了另一個詞--烈火烹油。

雲琦去了前院,綿綿作為女眷直接到了二門才下車。

迎接她的依舊是上回見過的袁大奶奶。

雖然對方衣著華麗,可綿綿還是能從她臉上看出一份脂粉都無法遮掩的疲憊。

想到這位大奶奶成親多年都沒有身孕,日子本就難過。

這回還要張羅著給小叔子娶媳婦,心裏恐怕很不是滋味。

等過些時候,鄭文蘭的身孕“爆出來”,隻怕她會更加難熬。

綿綿覺得對付鄭家人,是什麽手段都不為過。

可一想到要因此牽連一些無辜之人,她心裏難免生了幾分愧疚。

因此在對方迎著自己往裏走的時候,綿綿輕聲說了句:“府上有喜事,這些日子大奶奶定是忙壞了。我瞧著您比上回見麵的時候清減了許多,再忙也還是要顧惜身體的。”

袁大奶奶何氏的眼睛瞬間濕潤了,一個外人尚且懂的關心自己兩句。

這家裏上上下下哪個把自己的辛苦付出看在眼裏了?不管自己怎麽做,回應過來的永遠都是挑剔和指責。

就算是浮於表麵的應付之詞,也沒有一句誇讚的話語。

她使勁的眨了眨眼,把差點滴出來的淚珠眨了回去,微微笑道:“多謝馮大奶奶關心,等弟妹進了門,我有了幫襯就好了。”

外人都道她這個管家媳婦風光無限,她的辛苦為難又有誰瞧得見?

丈夫靠不住,娘家隻會趴在自己身上吸血。

等新娘子站住腳,自己這管家權怕是也保不住了……

把綿綿送到花廳,何氏又到二門處迎候其他的女眷。

出了主院門口,一抬頭看到丈夫的兩個妾氏正在牆角處爭執。

看到她們頭上金燦燦的珠釵,何氏突然連教訓她們的心思都沒了。

她轉過身依舊朝二門外走去,隻當沒有看見兩人。

自己已經有好幾年沒見新頭麵了,這次為了應酬好看,也不過是把舊頭麵拿出去融了換的新的。

可丈夫得寵的小妾通房卻月月都置新裝打首飾……

是時候替自己打算一下了!

何氏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決斷。

進了花廳,到處都是些生麵孔。

綿綿正打算隨便找個角落坐下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綿綿,來這邊。”

抬頭一看,正是顧文蘭和曾氏姑嫂。

有了熟人,綿綿突然覺得心底穩了很多。

“曾姐姐,文蘭,你們也來了呀。”

曾氏輕笑:“袁家娶妻也算咱們益州府的大事,我帶著小妹來開開眼界。”

顧文蘭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她拉著綿綿的手低聲說:“你那天說的那個遠房親戚就是袁家今天新娶的二奶奶吧?她之前弄的那一出現在城裏誰不知道?一想到跟這樣名聲不佳的女子同名,我心裏就難受的緊。”

綿綿安撫的拍拍她的手:“沒關係,咱們女兒家的閨名又不是滿大街吆喝。除了親近的人家,誰知道你跟她同名呢?”

“那我心裏也不舒服的緊。”顧文蘭有些鬱悶的扯扯手裏的帕子。

曾氏搖頭:“我讓你去找祖母重新給你取個表字,你也不樂意,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看著顧文蘭臉頰處突然竄起的緋紅,綿綿卻是秒懂了什麽。

她輕笑一下,然後低聲在顧文蘭耳邊問:“你要不要給某人寫信,讓他提前給你取了小字?”

“你就會取笑人。”顧文蘭把臉別到一邊去。

綿綿心道,古人還是比較含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