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追上了誌強和小旭,他們兩個已經累的快走不動道了,當我從小旭的身上接過來昏死過去的柱子的時候,小旭當即就栽倒在了地上,累的呼呼直喘,臉色都已經慘白了。
誌強的身體也是搖搖晃晃的,雙手抱著一棵大樹,直接滑了下去。
“小九哥……你帶著誌強到村子裏去吧……我實在……實在是走不動道了,就讓我在這裏歇歇……就一會兒……”說著,誌強就閉上了眼睛,想要睡覺。
我背著柱子,就朝著誌強的屁股踢一腳,厲聲道:“不行,全特麽給我起來,趕緊先回去再說,誰都不能在這裏睡著了!”說著,我還跑到小旭的身邊,在他屁股上連踢了幾腳,小旭本來已經合上了眼皮,硬生生的又被我給踢醒了。
他們太累了,我很理解他們,因為我跟他們一樣,都在承受著這種折磨。
寒冬臘月,冰天雪地,破衣爛衫,而且一個個全都是重傷,窩在雪地裏睡覺十分危險,有可能一合上眼皮就誰都醒不過來了,前段時間,我們村子裏就有一個前車之鑒,還是快過年的時候,去親戚家串門,喝多了,醉倒在了雪地裏,第二天就凍死在了山溝子裏。
別說他們這樣,我也很想跟他們一般,隨便找一個地方躺下,什麽都不用管,踏踏實實的睡上一覺,就算是死了也不在乎了。
可是我身上還有一個垂死的柱子,他不一樣,耽誤一分鍾,小命都可能保不住,所以,這會兒我們誰都不能呆在這裏,呆在這裏就是死路一條,好不容易從僵屍嘴裏逃生,要是死在了回家的半道上,那是有多憋屈。
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隻需要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就能夠到家了。
我這樣安慰著他們,也這樣安慰著自己。
在我的厲聲催促下,他們還是艱難的爬了起來,跟在我後麵搖搖晃晃的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我背著柱子,感覺就像是背著一座大山,又累又困,全身上下都在疼,關鍵是冷,刺骨的冷,我感覺我的體溫在迅速的下降,已經快要凍成一個冰坨子了。
我隻是憑著一股意誌力在麻木的走路,眼前的一切都有些迷離,越來越模糊。
我感覺我的腦子已經不清醒了,隨時都要栽倒在地上,但是一個聲音在耳邊總是告訴我,不要倒下,不要倒下……倒下就是死路一條,堅持住,很快就到家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我似乎找到了回家的路,前麵好像行駛過來了一輛小轎車,看著像是紅色的……有車……就證明有人……
我轉頭朝著身後的小旭和誌強看了一眼,但見他們兩人在下山的時候就已經倒下了,橫七豎八的躺在了小路上。
那輛紅色的車子突然一個急刹車停在了我的麵前,有一個人下車了。
那個人太模糊了,我看不清是誰。
這時候腦子突然“嗡”的一聲響,頓時一片空白,我腳下一軟,頓時栽倒在地。
“小九哥……你們這是幹啥去了……哎呀我草……怎麽都弄了一身血……你們這是咋了……”
一個聲音在我耳邊不停的回想著,我終究沒有認出來這個說話的人是誰,我太困了,太累了,我想歇歇,好好的睡一覺,誰都不要攔著我……
隨後,我就真的閉上了眼睛,直接昏死了過去……
好像是在睡夢中,我又看到了那具渾身長著白毛的僵屍在屁股後麵不停的追趕著我,隨後,小旭,誌強和柱子突然衝了上來,他們手中分別拿著一根大腿骨,朝著那僵屍打了過去,那僵屍一聲怒吼,一把就抓住了柱子的肩膀,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咬在了柱子的脖子上,柱子發出了慘烈的哀嚎,身子不住的顫抖,有鮮血從他的脖子處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緊接著是小旭和誌強,他們也被那具僵屍抓住了脖子,一個個的吸他們的血。
我大喊大叫,不顧一切的朝著那具僵屍衝了過去,要跟那僵屍拚命,這時候,突然有一群黃鼠狼擋在了半道上,它們堵住了我的去路,一隻黃白相間皮毛的大個兒黃鼠狼,它站在最前麵,指揮著那些黃鼠狼朝著我發動了進攻,十幾隻黃鼠狼像是瘋了一樣拚命的在我身上撕咬著,我竟然一點兒反抗之力都沒有,我看到一隻黃鼠狼咬掉了我的耳朵,還看到它們撕碎了我的衣服,大口啃咬著我的肉,而那隻黃白色的大黃鼠狼則衝著我冷笑,它跟我說:“吳九陰……你殺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們四個人一起償命!”
隨後,那黃白色的黃鼠狼一下子就朝著我撲了過來,張口就咬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大動脈被咬破了,鮮血汩汩的湧入了那隻黃白色黃鼠狼的口中。
我看到那隻黃鼠狼綠油油的眼睛裏閃著綠光,眼神陰冷,帶著一抹嘲諷和玩弄的意味。
我心中十分恐慌,我就要死了嗎?
我好害怕,忍不住大喊了一聲,猛的一下坐起了身子。
但是腦袋裏突然一陣兒刺痛,不對,是渾身都在疼,我突然一下又躺了回去。
我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朦朦朧朧的光,還聽到了人的聲音,甚至於還有臉盆被踢的叮當作響的聲音。
“小九……你可算是醒了……嚇死媽了……”
原來這是一場夢,可是這夢怎麽如此真實,好像就是真的發生過了一樣。
不對,這一切好像真的發生過。
我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等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我朝著身上看去,但見身上全都纏滿了紗布,還看到我媽就站在我身邊,哭的老淚縱橫,她好像一直都在說著什麽,一邊說一邊哭,但是我什麽都聽不進耳朵裏去。
看來,在狼頭溝發生的事情真的不是一場夢,它確確實實發生了,要不然我身上的傷是哪裏來的?
對了,這裏是什麽地方?柱子他們都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