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想到這些問題之後,我的思緒頓時如潮水一般湧來,將我徹底淹沒,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一瞬間就填滿了我的腦子,棺材裏的小女孩……長著白毛的僵屍,還有黃白色的黃鼠狼,以及渾身血跡斑斑的我們。
晃了晃腦袋,又過了一會兒之後,老媽的聲音再次灌進了我的耳朵裏:“小九……你這是咋了?小九……你能聽到媽說話麽?”
我轉頭看了我媽一眼,一時間就覺得是那麽幸福,我吳九陰還活著,我又看到我媽了,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麽?
我張口想說些什麽,一張口才發現嗓子是啞的,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且還發出了一陣兒奇怪的聲音。
還是老媽懂我,連忙激動的走了一旁,給我倒了一杯涼白開送到了我的嘴邊,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一口氣就將那杯水給喝幹了,卻還是覺得口渴的要命,一連喝了三杯水之後,才覺得好了一些。
“小九……你們幾個混賬東西都大年三十晚上去幹啥了?怎麽都弄出了這幅熊樣子?”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轉頭一看,發現是我爸,正在一旁陰沉沉的看著我。
此時,我突然又想起了柱子他們,一把抓住了我媽的手,急切地問道:“媽……柱子和誌強他們呢?”
一聽到我問起他們,老媽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她如此,我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連忙又轉頭看向了我爸,急道:“爸!柱子他們呢?!”
我爸歎息了一聲,說道:“小旭和誌強都在另外一間病房裏,失血過多,勞累過度,到現在還沒醒……”
他們還活著,這我就放心了……可是我爸怎麽不提柱子的事情呢?難道柱子他……
一想到這,我這心裏就七上八下,呼吸都變的急促了,連忙顫著聲音又問道:“那柱子呢……”
老爸再次歎息了一聲道:“在重症監護室,現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能不能活還是一回事兒……小九啊,你老實告訴我,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你們到底去幹啥了?怎麽會傷成這個樣子,要不是村長家的二小子在山道上遇上你們,你們幾個全都得死在山窩子裏……”
“村長家的二小子?”
我隱約好像是有那麽一點兒印象,我記得我背著柱子,後麵跟著小旭和誌強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的時候,剛剛翻過來那座山,就朦朦朧朧的看到對麵開來了一輛紅色的小轎車,那小轎車上當時下來了一個人,由於當時的視線已經模糊了,我沒有看清那個人是誰,就暈倒了過去,現在仔細那麽一想,那個人的模樣還真有些像是村長家的二小子。
可是我記得這小子沒有車來著,他從哪弄來的車?
看到我在那發愣,老爸繼續數落我道:“你小子從小就沒有一天讓老子省心的時候,大年三十晚上,你說說你不好好在家呆著,非要跑出去作!現在好了吧,一個個都弄成了這個樣子,柱子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躺著,他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小子肯定吃不了兜著走!今天要不是二小子在路上遇到你們,把你們送到縣醫院……”
“行了行了……孩兒他爸,小九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你就別說他了,孩子肯定是遇到了什麽難事兒,你要教訓他,能不能等他好一些再說,你看看咱娃兒都成啥樣了?”老媽在一旁數落我爸道。
我爸冷哼了一聲,旋即罵了一句混賬玩意兒,轉過頭去不再理我。
此時,我又想起了柱子和小旭他們,頓時就坐不住了,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翻開被子就要下床,老媽連忙攔住了我,說道:“小九,你這是幹啥?”
“我得看看柱子他們怎麽樣了,不看他們一眼,我心裏不踏實……”說著,我再次起身,腳剛一占地,頓時覺得全身上下疼的要命,就連腦子也有些暈暈乎乎的,直接又跌坐了回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你能不能消停一點兒?你看看你全身上下還有沒有一處好地方了,要想去看他們,怎麽著也要等傷好一些了再說……”還是媽最心疼兒子,趕忙又將我摁在了**。
我抬頭看了他們二老一眼,見他們兩人都是黑眼圈,估計一整晚都沒有睡,不對……現在幾點了?我昏睡了多久?
想到這個問題,我連忙又問道:“媽,我睡了多久?”
“你和柱子他們是中午十一點多送來的,送到醫院的時候,一個個都血糊糊,跟剛從戰場上下來似的,而且全都是重度昏迷,整個醫院的醫生都忙活起來搶救你們四個,你和小旭還有誌強還好一些,總算是搶救過來了,失血過多,都給你們輸了血,就隻有柱子的情況最糟糕,他的血流的是最多,眼看著就救不活了,到現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小九啊,你們究竟是幹啥去了?怎麽會一個個都弄成了這幅模樣?”老媽再次問到了這個問題。
我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鍾表,發現現在是淩晨四點鍾,也就是說我從中午11點一直睡到了現在,十五六個小時……
看著牆上的鍾表,我有些發愣,這時候,老媽又推了我一把,再次問道:“小九!媽問你話呢,你們究竟幹啥去了?”
老媽說話的口氣也有些慍怒了。
對於這個問題,我還真是不好回答,我總不能說,大年三十晚上,我們四個人去了狼頭溝,然後被死了一年多的張老三一家逼著跳進了一個盜洞,然後在洞裏還遇到了一具長著白毛的僵屍,是那具僵屍追了我們大半宿,將我們弄成了這幅模樣,如果我這樣說出來,估計所有人都會拿我當神經病一樣,誰都不會相信,即便是我爸媽信了,估計也能嚇出個好歹來,所以,這事兒我不能照實了說,必須要編個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