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這二十幾年,完全對於鬼沒有任何概念,林婆婆說我是個容易招惹厲鬼的命,我之前也是不信的,因為頭二十年,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鬼是什麽模樣,別說厲鬼了,就是普通的鬼也沒有碰到過一次,怎麽就成了招惹厲鬼的命了呢?

若不是林婆婆今天跟我提起這鬼還分這麽多級別,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以前在電視上看香港鬼片,甭管是什麽鬼,反正一上來就是厲鬼,鬼在我心中就隻有好鬼和厲鬼之分,像是開心鬼裏的那個秀才鬼就是好鬼,殺人害命的都是厲鬼,真是沒想到這鬼裏麵還有這麽多道道,當林婆婆說到厲鬼的時候,我沒忍住便打斷了她道:“林婆婆,這厲鬼是不是就已經非常厲害了?咱們麵前的這個紅衣女孩是不是比厲鬼還要厲害?”

林婆婆苦笑著搖了搖頭,很是對我無語的樣子,歎息了一聲,才道:“這紅衣女孩何止比厲鬼厲害,它已經超脫了一般的鬼物太多,厲鬼倒也常見,但是像咱們麵對的這個紅衣女孩,可謂是百年也難得一遇了,厲鬼上麵還有猛鬼和煞鬼,然後才會變成鬼妖,這鬼一旦有了道行,彼此之間是可以互相吞噬的,它們就是借此加以修煉,咱們麵對的這個紅衣女孩,絕對已經達到了鬼妖的地步,若不然,老婆子我也不會被它傷成這般模樣,當那天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你小子是被鬼妖給纏上了,所以才決定對你置之不理,因為老婆子我實在是對它沒有任何辦法,沒有想到的是,這鬼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難對付,連師尊給我的骨玉佛都用上了,還是奈何不了它,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硬撐,靠著骨玉佛這極品法器吸納天地五行之力維持法陣屏障,以此抵擋它的攻擊,如果能撐到破曉時分,咱們就能活命,撐不到咱們就隻能坐以待斃了,鬼妖這種東西,老婆子我之前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今時今日能夠見到,也算是開了眼界,不枉活了這大半輩子了……”

說話聲中,林婆婆再次幹咳了幾聲,顫抖著從那黑布口袋中摸出了一個小瓶子,從裏麵取出來了幾顆藥丸,一下全都塞進了嘴裏,過了片刻之後,氣色看起來才好了一些,她抬起頭,朝著那法陣屏障外麵的看了一眼,麵色陰沉,久久都沒有再說出一個字來,顯然心中是十分忐忑的。

我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但見那屏障之外,無數陰氣化形的鬼物呼嘯而至,不斷的朝著屏障撞擊而來,還有那猙獰麵孔的紅衣女孩,身上血氣騰騰,一次又一次的朝著屏障狠狠撞來,整個法陣屏障忽明忽暗,若不是骨玉佛能夠吸納五行之力,估計連半個小時都撐不住。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這種等待最是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感覺時間像是凝固住了,真希望天很快就亮起來,驅散掉所有的陰霾,還有這個想要取我性命的鬼妖……再厲害的鬼都不敢白天出來,隻要天一亮,也得乖乖的滾回去,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期待初升的朝陽,它就是我的救星,天咋就還不亮呢?

在焦急的等待中,我抬手看了一下表,發現現在才淩晨三點,離著天亮起碼還有三個多小時,這是一個十分漫長的時間,也不知道骨玉佛能不能撐到太陽出來。

水兒哭了一會兒,應該是累了,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即便是再恐懼,也頂不住困意襲來,直接趴在林婆婆的腿上睡著了,她睡著之後,也時常發出抽噎的聲響,眼角處還掛著淚痕,楚楚可憐的模樣。

林婆婆倒沒有我這般心急火燎,她隻是盤腿坐在地上,雙手各自掐了一個手訣,微閉著雙目,我想她應該是在調養生息,畢竟剛才與紅衣女孩的一番大戰她老人家消耗了太多的氣力,趁著這段時間的空閑,趕緊恢複一下。

不過,我知道林婆婆肯定也一直都在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因為我發現她的耳朵每過上一段時間都會微微的抖動一下。

林婆婆既然在休息,我也不敢打擾,折騰了這麽久,我一個踏實覺都沒有睡過,當真也是累了,不過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之下,我肯定是睡不著的,隻好坐在林婆婆的身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紅衣女孩,那紅衣女孩似乎是知道我在看它,便用那雙陰毒的眸子朝著我掃了過來。

這一眼看去,我再次感到透體冰涼,渾身的每一根汗毛都直立了起來,身子瞬間就好像變成了一塊寒冰,硬邦邦的,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來,朝著法陣外麵走去。

隻是剛邁出了一步,一聲震耳欲聾的低喝聲就鑽進了耳朵裏,就像是平地裏打了一個響雷。

“吳九陰,快回來!”

我再次渾身一震,打了一個哆嗦,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才突然消失不見,剛才那一刻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愣愣的站在那裏,轉頭看向了林婆婆。

此時林婆婆已經睜開了眼睛,一臉肅然,對我說道:“吳九陰……趕緊過來坐下!”

我折返了回去,重新坐在了林婆婆的身邊。

林婆婆緊接著又道:“這鬼妖的眼睛可以勾魂攝魄,迷惑心神,你剛才是不是看它的眼睛了?”

我自然不敢跟林婆婆撒謊,當即便點了點頭。

林婆婆又道:“且不可再看它的眼睛,你要是無聊的話就閉上眼睛歇歇,這兩天你肯定也累壞了……”

我應了一聲,再次坐在林婆婆身邊,剛才看了一眼那紅衣女孩,差點兒就著了道兒,這次我是說啥也不敢再去看它的眼睛了,隻是低著頭,都不敢再抬起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中的那抹恐懼就漸漸的淡了下來,別管是什麽妖魔鬼怪,就這般一直看著,也就有些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