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蒽於我對視,似乎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怒火,片刻之後,便將視線挪開,淡淡地說道:“你這麽得罪一關道,以後可有你的苦頭吃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好自為之便是。”
“我早就已經將他們得罪死了,他們來找我麻煩最好,就怕他們不來。”我回應道。
頓了一下,我旋即轉移了話題,鄭重地問道:“你能跟我說一下那個懸崖的具體位置嗎?”
“青州城往西百裏開外的仰天山,在仰天山東邊有一處斷崖,我在那附近發現的你,地方告訴你了,不過我希望你最近最好不要去,我救了你這一次,不會救你第二次,你若是自己找死,便跟我無關,話盡於此,你自便吧,我還有事,暫且走了……”
說著,陳青蒽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我連忙起身,發現身上的內傷外傷頗多,這一動,頓時牽扯到了傷口,疼的我悶哼了一聲,身子旋即躺倒了回去,口中卻道:“青蒽妹子……我現在在哪?”
“青州城中……”陳青蒽一邊走一邊淡淡地說道。
“大恩不言謝,敢為青蒽妹子住在什麽地方,容我傷好了之後,再去登門造訪……”
“不必了,我也隻是了了一個心結,這一次之後,咱們便形同路人,估計以後再也沒有什麽交集了,或許也不可能再見。”
陳青蒽說著話,漸行漸遠,轉眼間人就出了屋子,不見了蹤影,隻將我一個人留在了這裏。
這女人很奇怪,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而且修為高深莫測,小小年紀便有大家風範,更讓人想不通的是,她似乎並不想讓我知道她的身份,關於她自己的事情,一點兒都不曾跟我透漏。
不管怎麽說,她於我有救命之恩,這份恩情我是記在了心裏。
此時,我才仔細打量起了這個房間,一切收拾的很幹淨,屋子裏擺設也十分講究,桌子板凳好像都是十分名貴的紅木,就連我睡的這張床做工也十分考究,用料十分稀罕。
我掃了一圈之後,發現我的乾坤袋就在床頭附近的一個櫃子上麵,費力的伸過手去,將乾坤袋拿了過來,打開仔細檢查了一遍,看看有沒有少什麽東西。
這乾坤袋裏的法器,都是祖上流傳下來的,一個都不能丟,要不然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並不是擔心陳青蒽貪圖我的法器,她如果真想要的話,當時足可以殺了我,而不至於救下我的性命。
我隻是擔心這些法器會遺落在那斷崖附近。
不過一切都好,東西都在,並不曾缺失。
我將乾坤袋放在了床頭,此時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二師兄當時也是跟我在一起的,那天的情況,二師兄出了很大的力,隻是當我即將被心魔吞噬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二師兄的動向,一想起它來,不由得有些擔憂。
於是,我在屋子裏又四處尋找了起來,最終視線還是回到了我躺著的這張**,嘴角頓時浮現了一抹笑意,因為我看到二師兄就躺在我枕頭的一側,而且還處在沉睡之中,身子蜷縮成了一團,身上傷痕累累,模樣有些小淒慘。
真是沒有想到,陳青蒽會這般細心,不光是救了我,還將我的法器都帶了回來,二師兄竟然也沒有遺落。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將二師兄這樣厲害的家夥給弄回來的。
我躺了下去,將二師兄摟在了懷裏,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了那天的畫麵,喊殺聲,慘叫聲連成了一片,鮮血模糊了視線……
最讓我痛徹心扉的還是李可欣的轉身一跳,將我的心髒反複撕扯,這將會成為我一輩子的噩夢。
每一次想起來,我就像是被人捅了幾刀子……
除了無盡的悲傷之外,剩下的就是無盡的憤怒了。
此刻的我心中就隻有一個目的,將涉及到這些事情的一關道的人全部殺死,一個不留。
我要讓他們給李可欣陪葬,要他們為此事付出慘重的代價,更要他們承載我所有的怒火,讓他們知道得罪我吳九陰的下場。
不懂江湖規矩,那我就讓滅你滿門,讓他們整個分舵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看誰以後還敢動我的家人和朋友。
我隱約中記得,在這次事情當中,被我殺了很多人,白眉舵主死在了我的劍下,他的婆娘也別我給宰了,拿李可欣的性命威脅我的魯東舵主東海水蛇更是被我殺的徹底,除此之外,還有兩百魯中分舵的弟子死在我的劍下,但是讓我記憶猶新的是,好像還有一個該死的人沒有死,就是拿著那個白紙扇的家夥,見我斬殺了白眉夫婦之後,他狼狽逃竄,不知蹤影,此刻應該早就回到了他自己的分舵之中。
無論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找到他。
除此之外,貌似還有一個人,便是那魯中分舵的左使宋喆,被我踢爆了蛋蛋之後,我還見過他一次,那場廝殺的時候,他沒有露麵,現在魯中分舵,唯他獨大,剩餘的那些魯中分舵的人,應該也投在了他的麾下。
這個人,也得死。
越想我越是惱怒,心中憤恨難當,積壓在胸口的怨氣難消,一張口就吐出了一口黑血。
我想殺的人太多,隻是我現在的身體……
我也不知道我傷的有多重,但是這一兩個月估計是不能再跟人動手了。
正在這時候,屋門被推開,很快傳來了一陣兒腳步聲,我下意識的朝著門口看去,但見一個老頭兒,大約六十歲上下,推車一個小推車走進了屋子裏。
這老頭兒頭發斑白,一身素衣布衫,腦門頂上還挽了一個道髻,朝著我緩步走了過來。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淡淡地問道:“醒了?正好你也許多天沒有進食了,趕快吃點兒東西吧。”
“這位道長……您是?”我遲疑著問道。
“我是陳家的仆人,你叫我老張頭就好,是我家小姐讓我來照顧你的……”說著,老張頭就推著小推車來到了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