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蘇格蘭這種亦姐妹亦友的關係好像也不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拍賣會帶來的負麵影響,很長一段時間組織都沒什麽動作,頗有種銷聲匿跡卷款潛逃的態勢。

去年我接到組織送來需要處理屍體的頻率是一個月兩三具,偶爾業務繁忙也有一周兩三具的時候,但拍賣會之後好幾個月,幾乎沒多餘的私活送來,讓我一度懷疑是不是酒廠被人一鍋端了。

萊伊和蘇格蘭也是一樣,自從之前撞上時間的那次任務之後,仿佛工作單位倒閉無處可去,閑到正事隻剩下送我上下班,這讓本就八卦的酒廠成員又多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不太想去打聽自己現在的外在形象是什麽左擁右抱的人生贏家,但又覺得自己好像不虧。

“夏天來的太快了……蘇格蘭,我們什麽時候開空調?”

剛開始和蘇格蘭同居的時候我還想過盡快找合適的房子搬出去,但顯然他的人格魅力、生活態度、還有最重要的料理水平征服了我。

我甚至逐漸開始考慮,以後等我再買一個家,如果房子足夠大,說不定也能勉為其難地接受一兩個租客住進來——隻要他們跟我的生活步調一致,不隨便進我的房間,不給我惹麻煩,最好還會做飯。

“現在才進五月。”蘇格蘭打開陽台拉門,一股帶著涼意的風頓時湧了進來,他回身好笑地望著我,目光落在我的吊帶睡裙上,“你不考慮換件衣服嗎?萊伊還有半小時就到了。”

“萊伊今天還要來學做菜?你們倆是不是已經商量好了以後要一起傍富婆做專職主夫?當然作為當下的受益者我沒有任何意見啦……”

我慢騰騰從沙發上爬起來,瞄到昨晚隨手扔在沙發角落的bra,一伸手撈過來就開始脫睡裙。

結果背後傳來蘇格蘭幽深的嗓音:“梅洛。”

“嗯?”

“我姑且也是個男人。”

“?”我一愣,“我知道啊,你的性征很明顯,正常人都不會誤會。”

接著就聽他沉重地歎了口氣:“那你換衣服的時候就稍微考慮一下我的存在啊。”

我又愣了一下,隨即誠懇地解釋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在那裏,也知道你會正直地移開視線……話說看到也無所謂吧,反正早就坦誠相對過了。”

“別用那種會引人誤會的說法啊梅洛……”蘇格蘭心累地二次歎氣,仿佛一個應對叛逆期女兒的操心家長,“那次衝澡沒鎖門是我不對,這個習慣我已經改掉了,你能不能也改一下?”

啊,改掉了嗎……雖然我不會故意趁他在浴室的時候去打擾,但總覺得好像有點遺憾誒。

我撇撇嘴,隻穿內衣抱著睡裙起身:“我隻是偶爾會忘嘛,因為蘇格蘭很讓我放心,如果是萊伊的話我一定會記得鎖門啦。”

想想一個月前的我竟然會為了讓他幫我送浴巾而尷尬,不知道該說習慣真可怕還是我的心真大。

不過有一點,我還清楚地記得他那次打開浴室門、看見裏邊側身對著他打沐浴露的我時,驚慌失措的同時瞬間紅透的臉,簡直太可愛了。

當然我不是會刻意欺負人的類型,誰知道小奶狗會不會基因突變成小狼狗把我啃得骨頭都不剩——比如說每次萊伊對我曖昧不明的時候我都想提起膝蓋狠狠給他來一腳,所以無論是蘇格蘭撞見我洗澡,還是我撞見他洗澡,都是貨真價實無可辯駁沒有任何操作前提的純巧合。

別問,問就是浴室隔音太好。

話說回來,這種亦姐妹亦友的關係好像也不錯。

·

鑒於之前的任務我沒有陪同,又一直沒有新任務,蘇格蘭的觀察報告暫時無法完成。但朗姆似乎急於構建隊伍,他向來都是急性子,正好萊伊和蘇格蘭都在我附近,直接就把波本也發配了過來。

某天我下班時看見外邊等的三輛車和三個帥哥人都傻了。

“如果我沒記錯,朗姆的意思是讓你們三個之間磨合關係,不是你們三個都跟我磨合吧?”我無語地掃了一眼身後驚訝中夾雜著欽佩的女同事,單手叉腰很不客氣地拍了拍身邊的車前蓋,“萊伊都怪你,把波本帶壞了。”

“怎麽會是我?我和波本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麵。”萊伊露出經典的無辜表情,“而且蘇格蘭送你上班、我接你下班是之前就商定好的,我才是最該出現在這裏的。”

這麽說好像也對……

“蘇格蘭,那你是什麽情況?”

蘇格蘭溫和一笑:“波本說想盡快見到你,我就帶他過來了。”

急什麽啊我不是都預約晚餐了嗎!

“所以,”許久不見的波本背後映著夕陽,整個人仿佛蒙了一層柔光濾鏡,看起來年輕夢幻的不可思議,“你會上誰的車?”

……嗯?

是錯覺嗎?為什麽我覺得此刻他們之間的氣氛這麽像是今天火化一個富豪的遺體時他幾個兒女之間的氣氛……雖然我能感覺到他們都對我有所圖謀,但應該不會覬覦我的遺產吧?

這些年我一直本著知道越少越安全的理念拒絕任何深入思考,但如果和錢掛上鉤,我就不得不用上我灰色的腦細胞了。

“蘇格蘭。”我努力無視了全身上下都閃閃發光的波本,以及滿臉遺憾自知肯定不會被我選中的萊伊,向三人中看起來最軟糯無害的黑發青年點了下頭,朝他走了過去,“以後你們都不用這麽麻煩了,坐電車很方便。”

已經欠的人情趁著接下來的任務還一還,以後果然還是要跟他們保持距離,不然萬一他們向我借錢,我還得想方設法找借口拒絕——雖然我賬上沒錢,但係統那裏還存著買房剩下的一千多萬,抵得上我全勤幹三年。

像是隻對自己能合法分到手那部分遺產感興趣的蘇格蘭拉開車門,看起來好像還有點驚訝,啟動車後開口第一句就是擔心別人的“萊伊看起來很失落”。

這孩子從來都最讓人省心……不是,跑偏了。

“相處久了我總會忘記最初認識他是因為他來碰瓷我。”還讓我損失了十個億,“蘇格蘭,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認真回答我,絕對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蘇格蘭的表情驟然嚴肅:“什麽?”

我深吸了一口氣:“你認識萊伊也有一段時間了,你覺得萊伊是不是想跟我結婚……”

“結婚?”

“然後偷偷幹掉我,順理成章繼承我的遺產?”

“……嗯?”

“還會給我買巨額保險,殺我的時候偽裝成意外騙取保險金——那家夥的話絕對不會留下證據!……蘇格蘭?你的表情很奇怪誒,果然你也這麽覺得?”

“是的、不、我隻是認同他殺人不會留下證據這一點。”蘇格蘭仍舊善良地幫萊伊開脫,“我認為如果他需要錢,不會選擇騙保險金的方式,搶銀行應該更輕鬆。”

“……好像有點道理。”

“而且,怎麽說你都是我們的上司,隨便出手的話會惹禍上身吧。”

所以才要偽裝成意外啊,不止騙保險公司也騙組織,雖然無論琴酒還是朗姆都是經驗豐富的行家,很難騙過他們的眼睛,但風險越大收益越高嘛。

而且……

“我的地位並不比你們高,能平靜地活到現在全靠存在感低。你也知道我之前的潛入任務失敗,當然我覺得那個不能怪我……然後東大畢業生就被下放到殯儀館打工,倒也沒什麽不好啦,燒屍體總比做臥底輕鬆,反正也沒給我選擇權。”

雖然我沒有自暴自棄的意思,對打工人的怨念也隻在於收入微薄,但身旁的蘇格蘭卻微微變了臉色,沉聲問道:“想逃嗎?”

“你幹脆問我想不想被琴酒處決好了。”我無所謂地撇嘴,“活著多好啊,組織又不會安排殺人放火搶銀行這種困難的工作給我。”

說著我憂傷地望向窗外:“也就是偶爾會擔心萬一組織倒台我該怎麽辦……下次買房得選在海外,哪些國家和日本沒有引渡條約?不對,組織畢竟是國際犯罪組織……那果然還是要提前準備個新身份,直接用新身份去買房子……”

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腦中卻靈光一閃——不如把怪盜M的身份做出來?雖然已經成了國際通緝犯,但臉並沒有暴露,名字就叫魔法·梅莉……之後問問係統有沒有便宜的身份套餐賣。

蘇格蘭沒再說什麽專心開車,我本來還想問他對波本的看法,看他好像突然有了心事的樣子也沒再打擾他,翻了翻手機正好看到朗姆剛發來的郵件,隻掃了幾眼我就陷入沉思。

“梅洛?”

“唔,有任務,給威士忌組的,郵件你們應該也各自收到了。”

不過大概率沒有我拿到這份任務介紹詳細。

“這麽突然?”

“放輕鬆,目的地是深山溫泉鄉,雖然夏天去溫泉鄉有點奇怪,但你們完全可以當作公費旅行。”我軟軟地靠在椅背上,將手機鎖屏塞進口袋,仰頭望向車頂,“不需要帶狙,你們的任務隻是確認當地是否存在一個本該死去的幽靈。”

蘇格蘭又一次秒懂:“曾被組織處決的叛徒?”

“嗯。”我點點頭,“當年應該是死無全屍,朗姆一直對此耿耿於懷。那是個為了與組織斷絕關係、拋棄自己的孩子、將孩子的父親出賣給意大利黑手黨的蠢女人,我第一次接到朗姆的電話時,他就給我講了她的故事。”

“為什麽?”

“你肯定已經猜到答案了,蘇格蘭。”我笑笑,心裏對於這次“我”的家庭背景設定這麽詳細有點唏噓,“因為我也出現在故事裏了呀。”

作者有話說:

·妹妹(除了錢的事以外拒絕深入思考):他們到底圖我什麽?

傻妹妹,他們圖的不是你,是你背後的朗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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