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被排除在外的波本。

接下來在餐廳等萊伊的時間裏,蘇格蘭也是一臉的欲言又止,他也許猜到了我突然約他的用意,也許突然回想起自己最近有什麽可能暴露身份的舉動,但他還是維持住了作為臥底的尊嚴,什麽也沒有問,什麽多餘的話也沒有說。

實際上如果他現在逃走,混進澀穀的人群中,那有極大概率逃出組織的視線,回歸他原本的組織,就此改名換姓改頭換麵執行遠離日本的任務……而不是留在這裏等死。

但那樣的話,他知道,死的就會是我了。

萊伊在十幾分鍾後姍姍來遲,最後的晚餐終於拉開序幕,三個人都吃得很安詳,像是知道一會兒還有體力活要做——指殺人、被殺和搬運屍體。

“對了,波本呢?”眼看甜點已經上來,晚餐臨近尾聲,為我作證的目擊者還沒到位,我不由得向萊伊詢問道,“你給他發地址了嗎?”

萊伊滿臉無辜地看我:“這麽信不過我嗎?他已經在附近,五分鍾之內肯定到。”

我點了下頭,沒有像平常一樣吐槽,而是起身去洗手間做最後的準備。

結果等我回來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不見了,我心裏一寒趕緊抓住一個服務員問,才知道他們結賬以後沿著樓梯往上走了。

我趕緊拔腿就追,生怕萊伊提前把人殺了,我可沒錢再兌換一張大天使的歎息——好在樓梯足夠長,雖然我跑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但至少在天台入口追上了。

“梅洛……”走在前麵的蘇格蘭驚訝地望著我,他看起來像是已經接受自己的命運,又或許是已經想好自己的退路,比如說重傷萊伊逃走,這樣的話責任就不會落在我身上。

“這是我的任務。”我抓著萊伊的衣角,臉色冰冷地比琴酒更甚,“妨礙我的話,就連你一起殺掉。”

萊伊愣了一下,就這一秒的間隙,我從他的身側穿過,一把拉住蘇格蘭的手腕,將他拉到天台邊緣。我的極限力量並不大,拉他的時候手上也軟軟的沒用力氣,但他還是順從地沒有掙紮,甚至被我按在牆上時還露出了淡淡的、堪稱寵溺的笑容。

“梅洛,等一下——”萊伊出聲,下一秒我便掏出槍指向了他的方向,他的腳步頓住,停在五米外的地方,眉頭微微皺起,“你怎麽會……”

一直掩藏的情緒突然崩潰。

“閉嘴萊伊!我叫你來這裏,是讓你見證我處決叛徒!這家夥是公安的狗!我們都被騙了!”

波本怎麽還不來?隻有我和萊伊的話感覺不太行,我想讓萊伊做共犯,再讓波本也參與一部分清理現場之類的工作,今晚基本就能完美收官了。

“梅洛,你冷靜一點。即便是那樣,我也可以替你完成任務。”

“你憑什麽代替我?”我的嗓音幾乎破音,帶著濃重的歇斯底裏,槍口調轉指向蘇格蘭,“你和這家夥同居了幾個月嗎?明明同居了這麽久,卻從來沒發現他的秘密?你以為我想殺的第一個人,是這個騙人的家夥嗎?!”

啊……我的演技一定又進步了。

因為蘇格蘭露出了很悲傷的表情。

“很抱歉騙了你。”

但很快,他又微笑起來,從認識以來第一次叫出了我的名字。

“蜜柑。”

我愣了一下,原本隻是隨意指著他的槍抵在了他的胸口,正好在我塞進血漿的位置,我知道那裏還放著他的手機。

“可惡……可惡啊!”

聲音帶著哭腔。

“騙子……你的名字是假的吧,對我的好也是假的,都隻是為了朗姆對吧?為了情報,為了組織的秘密……”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像是剛才的情緒宣泄已經耗盡了我的全部力氣。

“我還以為……還真的以為自己……會被萍水相逢的人溫柔對待來著……”

有點像是失戀宣言。

接著又聽見他道歉:“對不起,把你弄哭了。”

啊……原來我在哭嗎?

是不是太入戲了?

還是說……這其實並不是演技?

我早就猜到他是警察那邊的人,現在也隻是被證實了而已,早就知道真相的我不應該難過。

而且他沒有傷害我,沒有從我這裏獲取到情報,沒能借助我在組織裏爬上高位,反而總在容忍我的任性,接納我生活中的壞習慣,給我準備美味的料理……他不該道歉的。

“該道歉的……是我才對。”我輕聲說。

手|槍上膛,手指也扣在了扳機上。

槍口還抵在他的左胸口,我垂著眼眸沒再看他的臉,手卻開始發抖。

他沒有動,沒有反抗,也沒再說話,像是無言的鼓勵。

天台入口的方向有腳步聲傳了過來,沒人看見的角度,我微微勾起唇角。

“等等,梅洛,還沒有確認他的身份,不能就這樣殺掉他——”

嘭——

伴隨著突然出現的波本驟停的腳步聲,顫抖不已的手指因為緊張而**,在萊伊說完之前就不小心扣下了扳機。

我全身都因為這震耳欲聾的槍聲抖了一下,手一鬆槍就掉在地上,伴隨著蘇格蘭軟倒的身體和胸口暈開的鮮紅,發出一聲脆響。

嘛……當然啦,第一顆子彈已經被我換成了跟係統兌換的低動能橡皮子彈,開槍之後隻會打破他胸口的血漿袋,又隔著手機,最後落在他身上的傷最多隻有一點紅腫淤青。他會倒下去是因為我用高效麻醉針紮了他一下,子彈和麻醉針都花了我不少積分。

劇本到現在為止都很順利,如今進程過半,接下來……就是危險的賭博了。

為了防止波本過來確認蘇格蘭的生死破壞我的計劃,我像是剛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撲通一聲跪倒在“屍體”前,被濺上血漿的手顫抖著探出,試著去摸他的頸側是否還在跳動。結果當然是肯定的,但也如係統所介紹的那樣,麻醉效果使他的心髒跳得非常緩慢,要多感受一會兒才能注意到。

剛用小刀劃破的左手腕正滴滴噠噠地往外流著血,但在我這身黑衣和夜色的掩蓋下,沒人注意到屍體身下暈開的紅色來自作為凶手的我。

“萊伊……還有波本。”我仰起頭,露出一個勉強的、比哭還扭曲的笑容,聲音微微的抖。

“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處決掉了公安的臥底,從今往後還能作為值得組織信任的一員活下去。”

“除了沒問出他的真名和公安的情報以外,你做得很好。”萊伊很快反應過來大步向我走來,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掃了一眼地上的槍,直接踢到了波本腳邊,“清理現場就拜托你了,波本。”

淡金發的青年似乎還在狀況外:“等等,究竟——”

“蘇格蘭是公安的走狗,梅洛接到任務來處決他。”萊伊的聲音無比冷漠,激得我幾乎打了個寒顫,“現在我送她去處理屍體,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他像是扶著醉酒的同伴一樣半扛起蘇格蘭,而我步伐僵硬地緊緊跟在後麵,沒看波本一眼。手腕的血還沒有止住,但好像也不用特別在意,唯獨在在萬聖節,即便我全身是血的走在街頭,也不會被警察拉著詢問情況,所有人都會以為那隻是化妝用的血漿。

萊伊把蘇格蘭扔進後備箱,啟動車載著我向火葬場的方向出發時,我還沒有調整好表情,剛流過淚的眼角很不舒服,血腥味也讓我直犯惡心。直到他在紅綠燈處把打在手機屏幕上的字給我看,我才長舒一口氣,稍微放鬆下來。

他問我,竊聽器是不是在槍裏。

我點了點頭:“應該是。”

他就突然笑了一聲,把儲物櫃裏的濕巾拿出來,抽出兩張遞給我。

“你是怎麽辦到的?橡皮子彈和麻醉針?看蘇格蘭的樣子,他並不知道你的劇本?還有你提前準備了多少血漿,之後你會負責清理車裏的血跡吧。”

喂喂,這家夥一眼就看穿了嗎?

“血漿隻有一小袋。”我扯了扯嘴角,擼開袖子把濕巾壓在了手腕的傷口上,雪白的濕巾很快就被血染得鮮紅。

萊伊的眉毛挑了挑,又從儲物櫃裏掏出一卷繃帶扔給我。

“你是老奶奶的智囊袋嗎?”我一邊給手腕纏繃帶一邊因疼痛而齜牙咧嘴,“血跡你自己想辦法吧,共犯君。我可是下了血本,字麵意思上的。剛才演技還不錯吧?”

“確實,我知道為什麽你總在吐槽我的演技了。”他聳了聳肩,“直到發現他還活著為止,我都以為你真的情緒崩潰了。”

他的話音一頓,聲音突然沉了下來:“為什麽你認為我會幫你?”

“這是勝率很高的賭博。”

我靠在椅背上長歎了一口氣,失血過多讓我的眼前有些發黑。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抓住我的把柄應該是比奪取我的心更容易的方法,再說我看你挺喜歡蘇格蘭的。”

“嗬。”萊伊輕笑一聲,調侃道,“那我們現在是在交往了?”

“……你這樣趁人之危不太好吧?”

後備箱裏還有昏迷的蘇格蘭,這個場景總覺得哪裏有點怪怪的。

“秘密被公諸於世也沒關係嗎?”

“你這樣很像小電影裏對人|妻下手的變態NTR愛好者啊喂!”

“嗯?你和蘇格蘭是那種關係嗎?我倒是並不介意——”

“停下來!”快摘下黃色眼鏡!我不要上開往火葬場的車!

啊……這好像真是開往火葬場的車。

作者有話說:

·隔天聽說景光成功脫出的波本:???

突然明白昨晚那是演戲的波本:都是威士忌組的一員,為什麽不帶我???

明明是四個人的電影,唯獨我沒有姓名.jpg

·其實到這裏梅洛的人設和我做出做的是不一樣的,本來她應該是戰力B差不多和小蘭持平,比波本萊伊稍弱,也完全以錢為中心不談感情,救景光是為了向他索要巨額報酬,也不需要萊伊的協助,她完全可以單手抗起一個男人

但是後來覺得小弱雞哭唧唧比較惹人憐愛(?),明知打不過卻硬要逞強的樣子也很可愛,還有就是……跟那些男人相處後怎麽可能保持本心不談感情特別是蘇格蘭【一個被美色衝昏頭腦的作者內心】

於是梅洛就變得性格更圓潤也更普通,相比於攢錢買房,與人之間的聯係更重要……咦為什麽才十九章我就在寫好像後記一樣的東西了T T

·晚上去看新劇場版!想想被項圈套住的零哥,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