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進保時捷356A。
大約半小時後,終於稍微緩過勁的我慢慢坐起身,頂著滿腦子的震驚,向兩人打過招呼後腳步虛浮地回自己的房間洗澡換衣服。
波本是蘇格蘭的同期。
可怕嗎?這很可怕。
最可怕的是這件事還被我知道了。
老實說我在酒廠裏認真打過交道的隻有四個人,除了雪莉不可能是臥底外,剩下三個人全都……我這是什麽運氣?
不,應該說朗姆這是什麽運氣?扔給我做評估的全都是假酒,這是在考驗我嗎!
聽說最近又有一個新人拿到了代號,不知道會不會也交給我做適性測試……這次一定不可能會是臥底啦,再一再二再三總不能再四吧!
再回到鬆田他們的房間時晚餐已經送了過來,我換了衣服還化了妝,臉色看起來好了許多,雖然稍微超出計劃的時間,但聖誕派對還是愉快地開始了。
“對了梅莉醬,剛才梅莉醬把手機落在了這裏,有個備注是十億的人給梅莉醬打電話,難道是債主嗎?”
我歎了口氣:“是害我賠了十億的罪魁禍首……不,現在是二十億了。”
想到他給我打電話可能的理由,我匆忙喝了幾口湯,道了聲抱歉就給萊伊回了電話。
“剛才我在洗澡,怎麽了,聖誕祝福的話回郵件就可以。”
萊伊的語氣與往常有所不同,雖然還是挺輕浮,但總覺得隱隱有些壓迫感:“是洗澡,還是在處理傷口?”
我皺了皺眉頭,有點嫌棄地拖長了音:“當然是洗澡啊,我又沒有受傷,為什麽這麽問?”
萊伊輕笑了一聲:“某隻撓過琴酒的大膽小貓,這次被狠狠報複了。”
你還笑!要不是為了嘲諷你我也不至於——唉說到底還是我的錯,下回再有什麽事和萊伊扯上關係我一定提前兌換好“熾天覆七重圓環”,七重城牆擋在身前,我就不信還有什麽能傷到我!
“你和他在一起嗎?真難得,話說怎麽還在懷疑我啊,明天下午我就回去了,那之後讓你們確認看看。啊對了,祝你們夜晚愉快——”
說完我就飛快地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滿懷期待地舉起了玻璃杯。對麵兩人的飲料是生啤,我的則是葡萄汁。
“聖誕快樂——幹杯——”
其實後來聊天的時候萩原有說我打電話的對象“聽起來不像是害你損失嚴重的商業夥伴”,我也隻能遺憾地表示“確實不是商業夥伴,不然早就被我扔進東京灣了”。
窗外還在飄著細雪,我不由得回想起初次遇見波本的那個傍晚,那個時候的他帥氣冷靜睿智,一眼看破我的身份,友好地原諒了我碰瓷的舉動,並和我建立起長達兩年的友誼——結果他是個警察。
“梅莉醬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想我那個開馬自達的朋友。”說著我自暴自棄地猛灌一口果汁,“他欺騙了我的感情,兩年,整整兩年!雖然這兩年我也被其他人騙過,但隻有他一個人我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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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一早天氣晴朗,醒來時右胸口還是很痛,但不太影響活動,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異常,沒有留下受過傷的疤痕,就算是琴酒我也相信他找不到問題。
腦中還盤旋著昨晚萩原勸我“忘記壞男人珍惜眼前人”的至理名言,雖然我覺得他說的眼前人是鬆田,但出現在我腦海中的場景卻總是萊伊和琴酒長發交纏。
……這大概就是善良的我發泄自己內心惡意的最壞方式了吧。
趁著還沒到退房時間,我先去還了之前租來的車,這次我沒再變身,而是兌換了金色的假發做偽裝。然後回旅館等鬆田和萩原準備好一起回去,昨晚我回房間之後那兩個人應該又聊了很久,我半睡半醒的時候隱約聽見隔壁還有動靜。
之後等待的時間裏,我打開筆記本電腦,點進昨晚才發了第一條帖子的“怪盜M的兔子洞”裏看了一眼。
雖然覺得一個沒有公開宣傳或引流的新網站不會有人看,但發都發了還是抱著那麽一絲絲期待想去確認一下,哪怕有一個閱讀量我也會覺得高興——
沒想到竟然有一條評論。
是匿名留言——當然,這個網站根本不能注冊賬戶,隻能匿名留言。
內容也隻有短短一句話。
“謝謝。”
我不知道對麵是誰,姑且猜測是與四十年前慘遭殺害的解密人有關的人,但那一刻我還是覺得稍微有點高興,收到這樣陌生的感謝,讓我覺得自己是不是不經意間拯救了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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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研究所的時間比預想中要早,不過我前腳剛到,後腳萊伊就打來電話,給我報了個地址讓我過去。我在便利店門口喝了兩支補鐵口服液後順便處理掉瓶子,在短暫的猶豫後選擇打車代替公交。
很快我就見到了琴酒,不止如此,我竟然坐進了他的保時捷356A裏!
天呐這是何等的殊榮——如果他沒有一上車就讓我脫衣服的話。
伏特加已經被萊伊趕了下去,萊伊本人也靠在車旁,寫了滿臉的生人勿近。
“所以,怪盜M受傷的位置是哪裏?”我在後座脫下外套放在一旁,自然地問道。
琴酒用那種看死人的目光看著我,我知道他手裏握著槍,隻要讓他察覺到一點異常,這輛豪華老爺車就會變成刑場。
“右胸。”
我的眉毛挑了挑,把毛衣的衣領往下拉了拉,發現彈性不夠後幹脆整件脫了下來,露出貼身的背心,再把肩帶往下一拽,就把琴酒想要確認的部分露了出來。
顯而易見,整片胸膛的皮膚一片光潔。
“還要再往下嗎?”我配合地問,順勢又把衣料往下拉了一點,“看夠了嗎,之後可以不再懷疑我了吧?”
琴酒冷笑了一聲,稍微側身大概是收起了槍。
我整理好衣服,慢吞吞地把毛衣套上,抱起自己的外套。
“我可以走了嗎?”
“有新任務給你。”他掃了我一眼,又看了窗外的萊伊一眼,繼續說了下去,“是個剛剛拿到代號、被BOSS相當看重的新人。”
“……又來?”
“代號是基爾,明天起你去她身邊,你知道該做什麽。”
“我知道……但也太快了吧?而且是“她”?”
“想要更多的資料去問波本。”
好吧。
你最凶你說了算。
“報告還是交給朗姆嗎?”
琴酒發出一聲肯定的單音節,在我打開車門離開之前突然開口:“你應該知道哪些是秘密。”
“那是當然,放心好啦,我知道什麽不該說。”
不就是不要讓我認識這些人的情報相互流通嘛,這種話明明應該拿去告誡搞情報的波本。
我打開車門後萊伊立刻迎了上來,雙手搭在我的肩上,沉著臉與我對視:“他對你做了什麽?”
這演技未免過於浮誇,我的額角一跳,反問道:“怎麽,他對我做的事,你要對他做回來?”
正好伏特加此時回到這邊來,萊伊頓時演技用力更猛,陰暗的氣場激得我打了個寒顫:“如果我說是呢?”
“那我現在就去拜托他幫我紮個辮子。”我搓著手臂認真道,“我一直特別期待看琴酒雙馬尾,以及如果你真的這麽做了,我會送我們殯儀館最貴的骨灰盒給你。”
伏特加:“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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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波本那邊關於基爾的情報也並沒有多少,這不是在質疑波本的專業性,就像是琴酒讓我注意保密的情況一樣,即便是情報專員也不可能全知全能。
所以在我實際見到基爾之前,所得知的信息隻有她在不久前反殺了一個組織的臥底、即便被臥底嚴刑逼供也始終保持緘默這一點。這讓我一度以為她是散發著冰冷殺氣琴酒同款的類型,結果本人卻是個溫和的美人,不僅是美人,人氣也相當高——
“所以……你是電視台主播?”
雖然我不常看電視,但也見過她出鏡,甚至叫得出她的名字。
“是這樣。”名為水無憐奈的美女主播把名片遞給我,笑容和出鏡時一樣溫柔,笑意卻沒透到眼底,“大致情況我已經聽說了,接下來你要對我進行就近監視。”
“不……與其說是監視……”
“這樣的話,要不要來做我的助理?”
“誒?”
綜上所述,本該在年始年末宅家休息養傷的我,現在正抱著厚厚一疊文件材料奔跑在日賣電視台的走廊上,以水無憐奈臨時助理的身份。
雖然上班第一天就讓我加班到淩晨這點讓我深感這是伺機報複,但不得不說經常在電視電影中出現的人就那麽普普通通地從眼前走過這種事情確實很新奇,看知名藝人在經紀人和助理麵前展露本性也很有趣……誰不喜歡吃瓜呢?
我推了推改變形象用的平光鏡,小心地繞過引發了些許**的某個區域,在靠近電梯時加快了腳步——距離水無憐奈的直播還有三十五分鍾,在那之前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有沒有人記得幾天之前我還是個樸素的殯儀館打工人啊?
難道這輩子都逃脫不了打工人的命?不行,等我有錢了,等後年的十億到賬,我要先盤下幾家店鋪翻身做老板,從此再不受那打工人的苦!
就在我到達電梯門口之前,電梯門突然打開,一大群人從電梯裏艱難擠出來,就往我的方向走過來。我立刻抱緊了手裏的材料往牆的方向貼去,但還是慢了一步,躲閃不及被人撞到了右肩,正在緩慢愈合中的胸口頓時一陣劇痛,原本稍作調整就能站穩的程度硬是讓我控製不住倒了下去——好在附近有人反應迅速扶住了我。
“你還好嗎?右肩有舊傷的樣子……你是水無小姐的助理吧,我記得是茗荷小姐?”
像是偶像劇的開局,笨手笨腳的新人助理遇到了陽光帥氣的人氣演員。雖然我對演員這個職業不感冒,但不得不說扶住我的和服男人有一張相當好看的臉……以及一雙和萊伊微妙相似的眼睛。
“是的,謝謝您,這位……”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胸口的名牌上,隨即愣了一下,想起曾在手裏的材料中見過他的名字。
“天才棋手羽田秀吉先生。”
作者有話說:
·家屬逐漸見一遍啊屬於是(
感謝在2022-04-25 03:29:20~2022-04-25 23:05: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冰葉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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