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好好考慮該怎樣讓梅莉醬改姓萩原。”
我是被餓醒的。
醒來的時候腦海中接連閃過諸如我抱著鬆田的大腿嚎啕大哭和不管不顧跟萩原吵架等並不真實的場景, 讓我一度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幾分鍾後我找回了真實的記憶,並感覺和之前虛假的場景差不了多少,同樣都讓我想要永久遺忘。
電視開著, 播放著當日新聞, 聲音調的極低,我坐起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我期待中的報導——
“警方在爆 | 炸發生之前幾秒曾收到過舉報者的郵件,但目前舉報者已經失聯,疑似被卷入爆 | 炸。現場已被大火焚燒一空,調查取證非常困難。”
“醒了嗎?感覺怎麽樣?”
萩原從廚房走過來, 手裏端著一碗像是雜炊的料理, 聞起來也有點像蘇格蘭做的。
嗚嗚我好想吃蘇格蘭做的料理啊……
我眼巴巴地望著他, 可憐兮兮地舔了舔嘴唇:“餓。”
萩原失笑:“除了餓,還有哪裏難受嗎?燒應該是退了, 早上小陣平幫你測過體溫後才放心去工作的。”
“早上……等等現在是晚上七點了嗎?”
“是哦,小陣平大概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 他還有幾份報告要寫。”
啊……鬆田不在的話,那我是不是可以——
“不過小陣平再三叮囑過, 不要讓梅莉醬的傷口沾水, 所以洗澡禁止。”
……哦。
“研二君,不能讓它成為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嗎?我昨天可是從爆 | 炸現場逃出來誒,身上一定都是硝煙反應, 很難受的……”
萩原露出苦惱的表情:“嗯?要怎麽辦才好呢?”
“求你啦。”我雙手合十誠心誠意地拜托道,眼中閃起了小星星,“我們不告訴小陣平,研二君最好啦。”
總而言之, 現在我就在洗澡了。萩原很容易對女孩子心軟, 雖然我覺得對鬆田撒撒嬌也能達成我的目的, 但想起昨夜的事情總覺得尷尬。
……不是說我抱著萩原大哭的事不尷尬,但尷尬也是分一般尷尬和特別尷尬的。
手腕的傷情況良好,雖然一圈都破了皮,但嚴重的隻有靠近內側的三分之一,總體情況比上次我自己劃傷的好一些。洗澡泡到水有些刺痛,但沒再出血。
至於內衣的問題怎麽解決,第三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早就習慣了。
半小時後我盤腿坐在地毯上,神清氣爽地往嘴裏塞飯,萩原在一旁幫我重新包紮傷口,還應我的要求綁了一個小蝴蝶結。
“味道怎麽樣?這是以前警校的朋友教給我的,我學了有八成像,還挺有自信的。”
我滿意地比了個OK的手勢:“比小陣平多十分。”
雖然也有我現在的食欲真的非常旺盛的原因在,但這份雜炊確實學了足夠八成……所以以前蘇格蘭經常給他們做飯?邊做邊分享料理小技巧?總覺得像是開茶話會的貴婦團……
萩原很受用地笑起來,我收拾碗筷去廚房,他則把弄髒的床單被罩都拆了下來,塞進陽台上洗衣機的同時,遠遠地問我要不要把昨天的衣服洗掉。
話是這麽說,我的衣服昨晚已經放進洗衣機裏,聽他這麽說我才猛地想起口袋裏邊還有東西。
“我的證件能幫我拿出來嗎?”
“梅莉醬的證件……找到了,金發的梅莉醬也很可愛。”
萩原按下洗衣機的開關,拿著我的保險證和駕照過來,放在旁邊的桌上,順勢去看了一眼手機,隨即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哇不妙,小陣平今晚要加班回不來,我一會兒也要去值班了,梅莉醬一個人可以嗎?”
我晃了晃綁著小蝴蝶結的左手,表示自己完全沒問題。
“當然,燒已經退了,肌肉鬆弛劑也被新陳代謝掉毫無殘留,加上我已經被認為死亡,今後一直一個人也沒問題。”
“別說這麽悲傷的話,梅莉醬還有我們。”他在我麵前停下,目光溫柔澄澈,“有什麽不能向我傾訴的事,可以告訴小陣平,別看他偶爾有些孩子氣,其實非常可靠,也總在擔心梅莉醬。我聽小陣平講過很多關於梅莉醬的事,知道梅莉醬是非常堅強的女孩子,但是多依賴我們一些也可以,完全不需要考慮會不會給我們添麻煩。”
我愣愣地望著他,半天才吐出一句:“可是,我之前也說了,我以前可是犯罪組織的一員誒……”
“那是非自願的行為吧?而且公安不也沒準備追究嗎?”他在我麵前半跪下來,像昨天剛見麵時那樣,伸出雙臂將我擁入懷中,“你值得擁有一切。”
可惡……可惡!
“弄哭我讓你很有成就感嗎?研二君真過分……”
“誒?我並沒有……梅莉醬?不要哭啦,這樣好像我在欺負你似的——”
眼淚被指尖輕輕拭去,萩原無奈地望著我,唇角卻微微翹著,看起來心情意外的不錯。
“這樣下去,我真要好好考慮該怎樣讓梅莉醬改姓萩原了。”
“反正隻是假名,想改隨時都可以改啦……”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我已經哭過多少次了?最初是在萊伊麵前,然後是蘇格蘭,鬆田,萩原……沒有超能力的世界原來這麽可怕嗎?身邊細枝末節處的細膩感情,比動輒的生離死別更能觸動我的心。
“咦?那梅莉醬是答應我的求婚了?”
我撇撇嘴,知道他在開玩笑,配合地反問:“戒指呢?”
“明天一早就送過來。”
“哼哼,明早我就不在這裏啦,研二君失去了珍貴的機會。”
“梅莉醬要去哪裏?”
“唔,首先找個景點旅行一下放鬆心情,之後大概去意大利或美國吧,我對這兩個國家比較熟。”
如果這個前期的旅行計劃讓鬆田知道,他一定會露出“你在說什麽傻話”的迷幻表情,但我不覺得有什麽問題,所謂藏樹於林,隻要我做好偽裝擠在人群裏,哪有那麽容易被找到。
相比起來,萩原倒是對我很放心:“具體去哪裏?聽起來你沒準備和小陣平告別。”
“確實啦,他一定會阻止我,所以我幹脆不告而別啦。”我吐了吐舌頭,“幫我轉告他吧,一周後的正午去奈良公園等我,到那個時候我把新的手機號給他,研二君有空的時候也可以一起來。”
“好啊。”他點了下頭,又問,“資金的話沒問題嗎?”
“沒問題哦,卡和存折都放在代理律師那裏。”
“這樣啊,那些錢是違法的收入嗎?”
我愣了一下:“怎麽突然——真是直白的問法,如果是違法收入的話,你覺得我會老實告訴你嗎?”
他歪頭一笑:“能騙過我的眼睛就試試看。”
嘖。
“真是的,你這麽說的話我就很難說謊啊。”我氣呼呼地鼓起臉頰,“買下那座城堡其實是貸款,發現金子後我才真的變成了有錢人,這算是違法收入嗎?”
“不算吧——那之前作為犯罪組織的一員,梅莉醬也沒有非法收入嗎?”
“沒有!全都是打白工!”
“誒?那是怎樣的組織啊,竟然這麽黑心?”
“就是超級黑心啊!要不是死亡威脅,誰會願意給這種組織工作——等等,可如果都沒有工資的話,組織憑什麽吸引新人加入?難道……隻有我沒工資?”
想到這種可能性,我不免悲從中來,嘴角痛苦地垂了下去。
萩原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背,又給了我一個同情的擁抱,然後離開鬆田家去加班了。
·
一周後的奈良公園。
我找到鬆田的時候他正盤腿坐在樹蔭下的草地上,被一群午睡的鹿圍在中央,在正午的陽光映襯下,眼神和鹿一樣困倦迷離。
但在我出聲喊他之後,他的眼睛刷地亮了起來,從地上一躍而起。響動和氣流喚醒了身旁的一隻小鹿,它把眼睛緩緩睜開一半,見沒有異狀又緩緩闔上。而卷發的男人繞過鹿群直衝向我的方向,像是一隻瞄見草餅的鹿,眼中除了食物再無其他。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他不大高興地抱怨道,手上卻熟絡地接過我拎著的幾個紙袋,“這是些什麽?”
他沒有質問我為什麽不告而別,這次一周後的再會像是單純的久別重逢。
“給你和研二君帶的特產,昨天去了宇治,買了很多抹茶味的點心。”
正處於變身狀態的我頂著一頭盤起發髻的金毛,身上穿著一件水藍底色、各色雛菊印花的和服,這是在車站附近的和服租賃店租下的。店員一開始試圖用英語和我交流,後來發現我聽不懂她的英語後隻好遺憾作罷。
“抹茶啤酒的味道無法言說,但抹茶蕎麥麵很好吃,抹茶煎餃也不錯。”
“你玩得倒是開心,我這周可是加班加點,到今早才趕完全部案子的報告,米花市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犯罪者……”
“因為最掙錢的工作都寫在刑法裏——開玩笑的,走啦我們去吃飯,我預約了店。”
實際上我的旅行是從三天前才開始的,在那之前的幾天我都和代理律師在一起,我把他叫到了這邊來談了談未來規劃。目前我餘下的積分還有幾千萬,我跟他商量了一下,委托他幫我找幾個合適投資的店鋪,他那邊談妥了我就打錢。
“研二君沒有一起來嗎?”
“萩說他還沒買到合適的戒指,是什麽戒指?”
“……不重要,他是開玩笑的。”
“可萩說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之一誒。”
“所以才說是開玩笑啊……怎麽這麽看著我?有什麽話想說?”
穿著休閑私服的卷發青年低頭望著我,逆著光加上身高差帶來的女友視角,他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溫柔又夢幻的濾鏡。
糟了、好像又有點心動——
“梅莉。”
“嗯?”
“和服很適合你。”
“……謝謝。”
“還有我覺得你還是姓鬆田比較好聽。”
“這句話你以前說過啦!”
作者有話說:
·鬆田這麽聰明的人怎麽會猜不到萩原說的是婚戒x
當然萩原是開玩笑的hhh
感謝在2022-05-04 23:28:40~2022-05-05 23:41: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飴村正數 5瓶;44201827、冰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