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下次見麵再做料理給你。”

我後悔了。

我不該去招惹波本的, 我就應該撿軟柿子捏,隻禍害蘇格蘭一個。

現在我和波本的動作看著有多曖昧,我的內心就有多絕望。

我是真的忘了以前見過他, 直到他說出“怪盜M”——然後我恍然回憶起來, 那次我開槍救了他,他恩將仇報給我帶上了手銬。

所以,我現在是裝無辜死咬自己不是怪盜M比較好,還是裝深沉讓他知難而退比較好?

“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麵吧,先生, 這種搭訕方式我不接受哦, 而且怪盜M是指那位曾在莎朗·溫亞德的拍賣會上引**動的小偷嗎?”我無辜地眨了眨眼, “隨便汙蔑路人是犯罪者可不好。”

波本卻對此不為所動:“留下怪盜M指紋的電鋸還在我那裏,要不要驗證一下和你的指紋是否匹配?”

“開玩笑吧, 怎麽會留下指紋,我當時可是帶著手套——可惡!”

裝無辜的伎倆被自己的口誤毀掉, 我現在再說自己是茗荷蜜柑其實沒有死他肯定不信,而且會嘲諷我同樣的招數玩兩次, 說不定還會罵我消費死者……太糟了!

按著我後背的手臂加大力氣, 近距離撲麵而來的危險感讓我全身緊繃:“你的目的是什麽?取代梅洛的身份,繼承她曾擁有的一切?你想做什麽?”

“你別腦補太厲害了,波本, 我剛才也說了——”我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想去廁所。”

波本終於鬆開手時臉上已經恢複了偽裝出的和煦笑容,但我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挫敗,可能是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以及覺得我真不好對付。

他這不比我更難對付嗎, 上來就把我的後路斷了, 現在我完全是被自己的謊言和他的認知被迫推向繼續隱瞞的道路啊!

照剛才的情況看,波本可能還沒把我是怪盜M的情報共享給蘇格蘭,他似乎也不擔心被我知道蘇格蘭還活著……好像這事即便暴露也不會引起多大問題,畢竟曾經偽造蘇格蘭死亡的梅洛已經死亡,萊伊則身份暴露逃回美國,而蘇格蘭本人的真實身份至今成謎。

所以……去他的良心,我還是繼續擺爛吧。

於是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我就直接坐在蘇格蘭右邊的位置上去了,反正這位置空著,蘇格蘭對此沒有提出異議。剛才我不在的時間裏,不知道他們兩個有沒有交流過情報,總之接下來的幾小時裏我們相安無事,我用平板重新看了一遍提前下載好的《自殺小隊》,差不多就到了晚餐時間。

很難受,吃飛機餐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蘇格蘭的手製料理,特別是本人就坐在我身旁的時候。

我最喜歡的廚師就在身邊,我卻沒有資格拜托他給我做飯……還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嗎!

……有,比如說終於昏昏沉沉地睡著後,夢見蘇格蘭給我做了料理。

背景還是我們曾一起住過的家,熟悉的餐桌熟悉的餐具,那些令人懷念的美味料理在腦海中完美複現,可把我饞哭了——字麵意思上的,被蘇格蘭輕輕推醒的時候我的臉上遍布淚痕,我摸了一下把自己嚇了一跳。

“你還好嗎?做噩夢了嗎?”他已經把口罩摘了下來,下巴留著些許胡茬,聲音壓的很低,大概是怕打擾到周圍休息的乘客。

“不,不是噩夢。”我小聲抽了抽鼻子,回歸現實的巨大落差感讓我相當失落,“我還以為會從嘴角流下來的……”

他疑惑地歪了歪頭,片刻後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很輕地笑了一聲。

“那麽美味嗎?”

“是啊,是會讓我感動到流淚的美味。”

我望著他,越過他的肩頭,我看到了麵無表情瞪視這邊的波本,在心裏歎了口氣,誠心誠意地祈禱道:“如果還能吃到就好了。”

對話沒再進行下去,我並不想讓波本覺得我對蘇格蘭有所圖謀,主要是不想一下飛機發現整個機場都被公安包圍,於是很快再度閉上眼睛。

這次倒是順利地睡著了,也沒再做夢。醒來時飛機已經在降落階段,空姐讓我們調直椅背收起小桌板。

我抽出濕巾擦了擦臉,困倦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慶幸自己雖然睡得不怎麽舒服但至少沒睡到蘇格蘭肩上。

身旁蘇格蘭又友好地問了一句“你還好嗎”,我擺了擺手表示沒事。

“睡得人都麻了……”我嘟囔著伸了個懶腰。

蘇格蘭卻突然主動提起話題:“之前好像聽你跟旁邊那位乘客說到自己被警察誤傷了腿?那是怎麽回事?”

“啊……其實不算是誤傷啦,他應該是故意瞄我的腿來救我的,所以我也沒有特別生氣。當然賠償還是要賠償,我的律師可是很優秀的。”

“要去起訴害你受傷的人嗎?”

……嗯?我怎麽感覺他有點幸災樂禍?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種程度不至於,畢竟他是為了救我,而且不止他一個,還有另一個據說是他前同事的人開槍,指不定是無證持槍。”我撇了撇嘴,“起訴做好事的人總覺得良心不安。”

“是這樣嗎?”他垂眸片刻,又問,“如果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無論對個人造成什麽樣的傷害,你都能接受嗎?”

“也不一定吧,還是要分情況。我不是聖母又很怕麻煩,隻會考慮我在意的人。”

“這麽說,你在意那個射傷你的警察?”

“你從哪裏得出的結論啊喂,那種連道歉都很敷衍的家夥我才不在意,也不告訴我前同事是誰……總之那家夥除了帥以外完全沒優點!相比起來,我家親愛的要好一千倍!不,一萬倍!”

他愣了一下,可能沒想到我會突然拉鬆田進入話題,但顯然他並不想把話題轉向他的同期兼好友,誇了我兩句亞撒西以後結束對話。

終於熬到了下飛機,我本來就受了傷走不快,更別說還背著包,右邊推著行李箱,行進速度隻有普通人的一半。本來走得慢也沒什麽,主要是我怕波本突然竄出來抓我,就很慌。

就在我看見勾肩搭背的鬆田和萩原,眼前一亮準備向他們揮手的時候,左手腕卻突然被抓住了。

我驚恐地回頭,才發現抓住我的人不是我以為的波本,而是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蘇格蘭。

這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波本又準備拿手銬把我綁住,差點就條件反射地扔煙霧|彈了。

“請問——”

我還沒說完,蘇格蘭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還會吃到的。”

我一愣,就又聽他說道:“我說過,下次見麵再做料理給你,想吃什麽都可以。”

下一秒他鬆開手混入人群中,熟練地掩藏起自己,很快就在我的視線中消失蹤跡。

我卻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直到鬆田和萩原發現我並迎上來,才意識到自己的心跳已然超出負荷,甚至像是初次接吻的少女一樣忘記了呼吸。

“發什麽呆呢?還沒睡醒嗎?”鬆田伸手在我頭頂揉了一把,熟悉的力度和溫度,當然還有熟悉的、他元氣的笑容,“驚不驚喜,我可是拚命趕完工作來接你的。”

我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超——級驚喜!謝謝陣平君,也謝謝研二君!果然回來的選擇是對的!”

蘇格蘭發現了——不,應該是他確認了,他知道是我。

可為什麽?有什麽能讓他確認的證據?

更重要的是,他為什麽那麽平靜地接受了?

“梅莉醬有一點心不在焉哦,是怪多餘的我在這裏發光了嗎?”萩原調侃道,“來,箱子我來拿,小陣平也主動一點幫梅莉醬背包啊。”

我鬆開箱子,又把背包也交了出去,跟在萩原身後走向停車場的時候還有點神情恍惚,在他停下腳步的時候差點一頭撞上去。

“真是的,在想什麽呢,走路的時候要看著點啊。”鬆田側過頭對我責備道,“安全起見,我就先牽著你了。”

我茫然地低頭看向正被鬆田拉著的左手手腕,那是剛才被蘇格蘭握住的地方,那裏……有著兩道輕輕一摸就能分辨出的疤痕。

“原來如此……”我喃喃道。

鬆田又在我的腦袋上摸了一把:“什麽原來如此,這不是常識嗎?難道美國不是這樣的?你在美國的時候該不會總是這樣故意碰瓷吧?”

“才不是啦,我對碰瓷有心理陰影,隻是突然想通一件事,感覺有點高興。”

“有什麽好事?”

“我見到了騙過我的那三個男人。”說著我彎了唇角,“其中一個認出了我,他還記得和我的約定,而且似乎並不在意被我欺騙。”

鬆田立刻皺起了眉頭:“是哪一個?蘇格蘭嗎?他們無論哪一個都沒資格計較你詐死的事,那些不想著幫你逃脫困境反而害你差點死掉的家夥……他們還在附近嗎?有沒有照片?”

“你還想著揍他們嗎?”看他一副想打架的表情,我差點笑出聲來,“可能是我容易心軟,但聽你這麽說我心裏舒服多了,謝謝親愛的~”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人瞬間紅了臉,萩原在旁邊毫不客氣地大笑出聲,我輕輕晃了晃被握住的手腕,跟萩原一起調侃起鬆田的純情,遠處有個金毛的身影一閃而過,我權當沒看見。

笑完之後萩原才說起正事:“今後有什麽計劃?小陣平的房間大小不適合兩個人,我那邊也一樣,如果梅莉醬想和小陣平同居,最好盡快找新的房間租下來。”

“我是想說我暫時住酒店就可以啦,太麻煩你們也不好,不過如果不介意的話,之後要搬來我家住嗎?我在米花二丁目那邊買了獨棟別墅,一個人住有點浪費空間,去警視廳上班開車或坐電車都很方便。”

回想起曾經拒絕和人共享空間的自己,我忍不住為被蘇格蘭養叼的味覺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當然是不收房租的,水電網也不用擔心,隻要偶爾做料理給我就好。”

唉,雖然吃不到蘇格蘭做的,但他們組合起來,也能算是一個散裝蘇格蘭——

我這麽想是不是太渣了?

作者有話說:

·景光:互相愧疚以示尊敬

·其實妹第一次睡著的時候景光就看她的手腕確認過了,然後和零交換了情報,結果一回頭發現她在邊舔嘴唇邊哭

目前倆人都有點懷疑她是多重人格(

感謝在2022-05-08 23:10:06~2022-05-09 13:47: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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