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要替我狠揍他們嗎?”
至今為止, 我認識波本已經快五年了。
在我的印象裏,他一直是個成熟穩重識大體的人,不像萊伊那樣總是逗我, 也不像蘇格蘭那樣溫柔細心, 是那種很適合做朋友的類型。能力夠強,長得夠帥,也總能跟我適當保持距離,相處起來非常舒服。
這樣的波本,應該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不會冒險, 不會把無關者卷進我們的世界, 我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直到我以鬆田家女主人的身份為初次到訪的他打開門,還未開口說出“初次見麵”的客套話, 就被他抱了個滿懷為止。
我人傻了,站我旁邊的鬆田也傻了。
敵不動我不動, 我整個人僵住不動,隻是顫顫巍巍地把求助的目光移向身旁的鬆田:“那個、請問……”
“我一直以為你死了。”他的手向下環住我的腰, 溫柔地像是給久別重逢戀人的擁抱, 但隻有作為當事人的我能感覺到他用了多大力氣,“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一定是我在做夢。
波本你在做什麽啊波本!你被萊伊附身了嗎!
“喂喂, Zero,你在對別人的妻子做什麽啊。”
終於反應過來的鬆田攬住我的肩把我拉進懷裏,腰被扯了一下有點痛,但這點痛比起劫後餘生的喜悅來說算不了什麽。
“快點進來啦, 被人看見不就糟了?”
我倒是不覺得他會被人看見, 畢竟他是背對著外邊的街道, 又帶著擋住頭發的兜帽,比起來訪的客人更像是見色起意的失禮快遞員。
波本這才像剛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似的,進來關上大門,對我露出飽含歉意的虛偽笑容:“抱歉,因為突然見到和她這麽相似的人,一時失禮……你就是鬆田的室友、是妻子嗎?鬆田你什麽時候結婚的,怎麽也不告訴我們?”
“說得跟我聯係得上你和Hiro似的,真是的……”鬆田在背後輕輕推了我一把讓我先進去,自然地隔開我和波本,“你還沒做自我介紹。”
“啊,真是失禮。”波本在沙發上落座,看向我時表情無比真誠,“我是降穀零,是鬆田的朋友,之前真是對不起。”
我瞳孔地震。
說出來了,他說出來了!他的真名!不!我不聽!我不想聽!
我本來坐在距離波本最遠的沙發邊緣,聽他說一半就怯生生地站起身來:“我是梅莉……我先去泡茶了。”
“還是我去吧。”鬆田就像什麽也沒注意到那樣把我按回來,在我絕望的目光中大步走向廚房。
結果他的身影剛消失,波本就直接挪到我身旁坐下,偽善的麵具被撕下,濃鬱的仿佛琴酒親臨的氣息讓我瞬間呼吸困難。左手腕被強硬地抓住,他單手擼開我的袖管,把手腕上的兩道傷疤展現出來。
“果然像Hiro說的那樣,一道是你救他時為了騙過我而留下的,另一道是你救萊伊時被手銬劃傷留下的,梅洛,你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手腕被緊握著,我想要把他甩開卻沒能掙脫,此刻證據擺在這裏辯解也沒用,隻好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問道:“你想怎麽樣?”
“你究竟是誰?”淡金發的男人單刀直入,“茗荷蜜柑、鬆田梅莉、還有怪盜M,這三個身份都是“你”嗎?”
“為什麽不在飛機上問?蘇格蘭應該在我第一次睡著的時候就確認過了。”我掰著他的手腕但又掰不開,氣得我想咬他,“你就這麽想把與裏世界毫無關聯的友人卷進來嗎?”
他冷笑一聲:“把鬆田卷進來的人不是你嗎?”
“那要怪琴酒,要不是他叫我去坐摩天輪,我也不會和陣平君一起被關進放有炸|彈的包廂,差一點和初次見麵的人殉情,想不熟起來都難吧!”
波本勾了勾唇角:“原來如此——所以並不存在另一個你,如果你在認識鬆田的時候就使用了假名,說明你早就為自己備好逃離組織的後路,詐死逃生順理成章。”
……倒也不是這樣,我的行動還是隨機應變的情況多一些。
但我還沒說話,他已然放開我的手若無其事地坐回原先的位置,我揉著手腕在心裏罵他的時候,鬆田正好端著托盤回來:“氣氛好像很僵硬,你們聊了什麽?”
我別過頭不看他,不動聲色地把衣袖放下:“沒什麽。”
“隻是就剛才的事向梅莉小姐道歉而已,但梅莉小姐似乎並不想原諒我。”波本無辜地說,“看來我已經被討厭了。”
現在這種氣氛真的很奇怪啊……妻子有把柄握在黃毛手裏,被威脅還要幫他掩飾,苦主卻對此一無所知,如果黃毛晚上在這裏留宿的話,說不定會發展成妻子被黃毛在與苦主一牆之隔的房間裏這樣那樣,不敢出聲又不能反抗的糟糕情況。
……我腦子裏都是什麽黃色廢料啊可惡。
波本才不是這樣的人……不,當下我不想幫他說話。
“Zero你之前把梅莉當成了誰?”苦主、不是,鬆田隨口問道,“之前聽梅莉說,她在美國也有遇到說她像自己朋友的人。”
在美國遇上殺人魔、以及有一群FBI都認識“茗荷蜜柑”的事我給鬆田講過,這麽說鬆田肯定能猜到波本以前也和我認識,如果他知道波本是公安警察,那應該也能猜出波本就是欺騙我的三個臥底之一——
“FBI嗎?確實,畢竟是那些家夥害死她的。”波本冷冷地說,“在我們日本的地盤上肆意妄為,害死日本公民卻不負責。”
誒?波本這是不演了嗎?
“怎麽會和FBI扯上關係?難道和Zero你們在調查的組織有關?”鬆田很刑警職業病地追問起來,“那是什麽時候的事,遺體呢?犯人被逮捕了嗎?”
等等、波本不演了,鬆田開始演了嗎?
“去年發生在港口倉庫的爆|炸和大火鬆田你有聽說吧,她就死在爆|炸中,什麽也沒有留下。”說著波本看了我一眼,露出懷念的笑容,“不過她真的很厲害,活著的時候同時和三個人保持著曖昧關係,過世後又永遠地留在我們心裏。”
嗚哇他是在演苦情劇嗎?劇本是不是拿錯了?這話說得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而且怎麽還敗壞我名聲呢?人都死了積點口德不行嗎?
“和三個人保持曖昧關係?”我挑了挑眉,“每周時間平均分配,一人兩天周日隨機?與其說她厲害,不如說能接受這點的你們比較厲害吧。”
波本立刻改口澄清道:“不是那樣,她沒有和任何人確認關係,我們都隻是在單戀她而已。”
哦嗬,還想維護自己的形象?
我眯起了眼睛,稍微拖長話音:“這樣嗎?我還以為她是FBI探員的前女友,之前我在美國遇到的FBI探員都這麽說。”
波本似笑非笑:“怎麽會,那個FBI隻是一廂情願,當然我也是一樣。”
聽了半天我們互懟的鬆田饒有興趣地搓了搓下巴,揶揄道:“這麽說,她成為了Zero你的白月光?”
嗯?鬆田你——
“白月光啊……這麽說也是,”波本配合地點頭,“真是懷念和她共度的時光,隻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喂喂,這種話你是怎麽昧著良心說出口的?
鬆田扭頭看向我:“能讓Zero這麽在意,她一定是位優秀的女性吧,真是遺憾。”
波本則直白地看向我:“是啊,真的很遺憾。”
……我覺得我還是別忍了,這麽浮誇的演技他們自己不覺得尷尬嗎?是從什麽時候起,這兩個人找到節奏、默契地一起把矛頭對準我的啊?
眼看鬆田還想開口說些什麽,我一拍他的大腿氣呼呼地站起來:“你們差不多一點吧!波本這樣也就算了,陣平你在起什麽哄啊!我們夫妻之間的情誼呢!你對得起我昨天那句“謝謝你”嗎!”
都別演了,反正我不演了。波本和鬆田都知道我的身份,他們兩個也互相信任,還有什麽可隱瞞的?
鬆田頓時目光一凜,抓住了關鍵詞:“波本?”
“對啊!這家夥就是波本,騙我的三個混蛋男人中的一個!”我一把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拳頭,指向波本的方向,“你不是說要幫我揍他嗎!就現在,對準他的臉狠狠揍一拳!”
空氣凝固了一秒。
“所以Hiro就是梅莉口中溫柔又擅長料理的蘇格蘭?”鬆田並沒像以往我提到那三瓶假威士忌時那樣情緒激動,反而表情變得相當微妙,“梅莉喜歡的人是他的話……我不會認輸的。”
“誰管你認不認輸啊!這關蘇格蘭什麽事,你要揍就快點揍啊!記得用力,至少讓他的臉腫三天!”
波本也不裝了,苦笑著看我:“梅洛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就是這樣,隻是從來沒這麽對過你。”我冷哼一聲,放開了鬆田的手,“以前隻有萊伊有這個待遇,你是新加入名單的,陣平君看情況說不定會變成下一個。”
好煩啊,做人不能真誠一點嗎?怎麽連我信任的鬆田都這個樣子……
“果然我還是被梅洛討厭了——鬆田,你突然做什麽?”波本側頭躲過鬆田突然的一拳,驚訝地瞪圓眼睛。
“揍你啊,”鬆田揚了揚下巴,意氣風發像極了少年,“暴揍騙過妻子的壞男人,這是合格丈夫該做的事吧。”
我端起桌上已經放涼的紅茶一飲而盡,然後滿意地拍了拍手:“既然決定揍了,那就把以後要揍蘇格蘭的也算在他頭上,一邊一拳正好對稱。”
“在丈夫麵前維護別的男人不太好吧。”波本完全局外人的樣子吐槽道,已經完全看不出之前威脅質問我的凶惡模樣。
我又憤恨地拍了一把鬆田的腿:“你這個試圖破壞我們夫妻和睦關係的壞男人有什麽資格說話啊!再說我喜歡的是蘇格蘭的料理,你要是能做出他那種水平的料理,我就把對你的怨念全轉嫁到萊伊身上去。”
淡金發的青年看看戰意十足的鬆田又看看滿臉寫著“想揍人”的我,忽然露出自信的笑容,一瞬間幾乎閃到我的眼。
“那就說定了。”
作者有話說:
·一無所知的萊伊:???
人在美國坐,鍋從日本來(
·此時的妹還沒意識到波本其實還握著她的把柄,指“怪盜M”的身份
·唉我好想寫妹腦補的一牆之隔情節啊但是不能【允悲】
感謝在2022-05-10 16:31:55~2022-05-11 14:21: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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