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前夫昨天意外去世了,媽媽很難過。”
……大意了, 竟然被暗算了。
我睜開眼睛,嘲諷又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本來準備把小哀送到家就開始狩獵的,但她說有東西無論如何都想現在給我看, 我就跟她進了房間, 然後在客廳的沙發上中了麻醉針,並出乎意料地睡到了隔天早上。
……明明身體對麻醉針有抗性來著。
茶發女孩就趴在我身邊,還揪著我的衣角,我起身的時候她立刻清醒過來,比我更快地直起身子,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門外有公安, 是我拜托“公安先生”叫來的。”她平靜地望著我, “我說你可能會做危險的事,需要控製你外出, 他也會盡快完成任務回來。”
腦袋有點痛,全身無力, 頭重腳輕——大概是發燒了。
上次發燒好像還是詐死的時候,跟萊伊的事扯上關係就會變成這樣嗎?運氣真差。
“我知道了。”我揉了揉她的腦袋, 從沙發上翻下來, “我先回房間洗澡,你也回去睡吧。”
“梅洛,昨晚你在車上說的那些話——”
“就當是我受到驚嚇精神錯亂了吧。”我搖搖頭沒有解釋, 腦內小地圖展開,半徑五公裏的地圖都展現在我腦中,有零星的兩個紅點在地圖邊緣,發現目標讓我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別太在意。”
“不可能不在意吧?”
我向她擺了下手, 強撐著身體、扶著扶手搖搖晃晃地往樓上走。
……燒得好像還挺厲害, 出門之前吃點糖吧。
·
啊哈哈哈——出來前應該先吃退燒藥的。
洗完澡換了便於行動的衣服,避開公安的視線從房間的窗戶溜出來,借助道具爬到隔壁的房頂上,然後在房頂沒站穩掉下去的時候我這樣想。
不過反正隻是二層公寓,對變身後的身體狀態,就算摔下去也——
誒?
竟然一點也不疼,我是因為怒氣值滿格所以身體性能提升了嗎?
“這還真是……別開生麵的碰瓷方式。”
耳邊突然有人這樣說,聲音低沉好聽,帶著點調笑的意味。
我全身一抖,睜開了眼睛。
啊……原來是砸到人了。
確切地說應該是被人接住,現在仍被打橫抱在懷裏。
“……我應該比你有錢。”我的嘴角抽了一下,腦袋一陣陣地抽痛著,“碰瓷也碰不到你身上。”
“抱歉說了失禮的話。”戴著眼鏡眯著眼睛、相當有學生感的青年微笑道,“我是衝矢昴,這幾天就會搬到旁邊的木馬莊,是東都大學工學院的研究生。”
木馬莊的話在阿笠博士家另一側,跟我也算鄰居。我往那邊瞟了一眼,抬手捂住了滾燙的額頭:“我就住旁邊,你可以把我放下來。”
“我沒有理由讓一位發高燒的女士的步行回家。”
“我沒準備回家。”
“那就是去醫院?”
“也不是……我想去哪裏關你什麽事?”
這人著實有點多管閑事,我在心裏歎了口氣,心說再拖下去要被附近的公安發現,被景光知道我偷跑說不定他會親自跑回來盯著我,小哀肯定也會生氣……還不如我老實回去,等到入夜以後再出動,說不定那時候燒也退了。
“因為一分鍾以前,你剛剛從房頂摔下來,如果就這樣放任你獨自離開,不能排除還會有更加危險的情況發生。”說著他邁開腳步,正朝著我家的方向,“鬆田家的夫人,沒錯吧?”
夫人什麽的……好像還沒人這麽稱呼過我。
聽起來好怪啊。
“……嗯。”我在心裏歎了口氣,稍微調整了語氣,“我女兒在家,請把我放下來。”
真是招惹到了麻煩的人,這種麻煩程度簡直比當年的萊伊還——
嗬。
但是當年是他來碰瓷我,這一次卻是我意外碰到了別人,當然我沒有任何碰瓷的意圖,不過畢竟砸到了人家,以後又是鄰居,還是應該好好道個歉。
男人終於在家門口把我放了下來,動作相當溫柔。我原本計劃從窗戶回來,出門時沒帶鑰匙,隻能按門鈴,果然小哀過來開門的時候滿臉都寫著緊張,掃到我身旁的男人時表情更為緊張。
“沒事的,他是住在附近的鄰居。”我讓開門口的位置,讓他進來,“這是我女兒小哀,請進吧,吃過早飯了嗎?”
衝矢昴卻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夫人不用麻煩,發燒的話還是去休息比較好。”
“果然是發燒了。”小哀一把扯住我的手腕,把我向房間裏拉去,“你去沙發上躺著,我去準備早餐,先吃點東西再吃退燒藥。”
她又仰頭望向門口的男人,不太客氣地開口:“你也進來吧,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一會兒你詳細地告訴我。”
這次男人沒有拒絕,跟在我們身後進了客廳,隻是低聲調侃了一句:“真是強勢的女兒。”
幾分鍾後我窩在沙發上捧著溫熱的檸檬水,嘴裏含著溫度計,粉茶色頭發的男人就坐在對麵微笑著看我,看得我隱隱有點發毛。道歉的話我剛才已經說了,他也表示不用介意,剛才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看來這個眯眯眼的帥氣鄰居雖然有點麻煩,但還是個好相處的人。
體溫測量結果出來,數值直逼三十九度,小哀看著溫度計的液晶屏背後幾乎要冒火,把湯碗重重放在我麵前,接著是退燒藥的藥盒。
“我又不是故意發燒的。”我抽了抽鼻子,放下水杯捧起了湯碗,“別生氣啦,退燒之前我不會再隨便跑出去了。”
小哀傲嬌地扭過了頭:“哼。”
對麵看戲的衝矢昴笑容更甚,他輕咳了一聲,開口:“進來之前,我注意到外邊有兩個人一直盯著這裏,沒關係嗎?”
“那些是爸爸的同事,爸爸是警察。”小哀淡淡解釋說,“媽媽的前夫昨天意外去世了,媽媽很難過,爸爸怕她會一時衝動做出什麽危險的事。”
我正喝著湯,聽到她這麽說差點被嗆到。
衝矢昴眉毛挑了挑:“前夫?”
小哀的眉毛同樣挑了挑:“你很在意嗎?”
“隻是覺得這麽美麗的夫人竟然會遇到一個不懂得珍惜的男人,真是太遺憾了。”
“啊啦,你的嘴很甜嘛。”
……他們這一唱一和讓我這個當事人很尷尬啊。
小哀把碗碟收去廚房的時候我也吃了退燒藥,腦袋還是昏昏沉沉得很難受,正準備請客人離開,就聽客人開口:“剛才你的女兒說,擔心你做出什麽危險的事。容我失禮,請問你的前夫,是值得你為之複仇的人嗎?”
“確實是很失禮的問題,”我冷哼一聲,“老實說,不值得。昨天的意外是他自作自受,當年跟我分開也是他自作自受。”
“但你還是想為他複仇?”
“雖然他性格惡劣,最初接近我的目的不純,還害我損失了一大筆錢,但畢竟是一起生活過的家夥。錢都沒還給我就隨便死掉,那種事情未免太過分了吧。”
“錢?是說贍養費?”
“為什麽我帶著孩子還要付他贍養費?”
“這麽說,小哀是夫人和前夫的孩子?”
“問那麽多你想做什麽?綁架嗎?我丈夫可是警察哦。”
但是對陌生人我確實說得太多了,可能是因為這個人的氣息給了我一種熟悉的感覺,特別是這種有些咄咄逼人的套話技巧,讓我想到了剛剛被殺的萊伊。
——終於可以向她道歉了。
那家夥……倒是麵對麵地對我道歉啊。
我死後靈魂不會留在這個世界,死在我前邊的話,就再也沒有相遇的機會了。
“抱歉,是我不好。”
耳邊忽然傳來他的聲音,不知何時,男人已經走到我麵前半跪下來,仰著頭露出笑容,卻不知為何仍然眯著眼睛。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夫人,還是笑容更適合您。”
“當然,您從高處墜落時,對受傷和疼痛做好覺悟的表情也很可愛。”
直到關門的聲音傳來,我才愣愣地轉向大門的方向。
那家夥……剛才是在逗弄我嗎?
“啊啦,臉很紅呢,剛才那位先生說了什麽嗎?”
“因為我在發燒啊!”我回過頭瞪向自家女兒,“趁著你爸不在亂說什麽呢?”
“趁著爸爸不在,你就頂著病離家出走?”
“哇好鋒利的話我被刺傷了——”
“梅洛!”
“好啦,別對病人這麽凶。前夫死了我不能難過幾天嗎?過幾天他的屍體說不定還要送到我的殯儀館火化,我多半又會繃不住大哭一場。”
茶發女孩歎了口氣,在我身邊坐下,軟軟地晃了晃我的手臂。
“等他們回來,你會感覺好一點。或者多和剛才那個研究生喝喝茶,我看你挺喜歡他的。”
“才沒有!那種輕浮的家夥……”
“輕浮?果然他對你說了什麽吧?”
我扁著嘴搖了搖頭。
確實那家夥……臉長得很好看。
聲音也很好聽,人有點侵略性但還算禮貌,我並不討厭。
但也就是不討厭的程度而已。
希望燒能早點退,今晚還有事情要忙。
以及希望之後出現在我瞄準鏡裏的,會是兩個死有餘辜的壞家夥。
作者有話說:
·赤井:咦我怎麽變成了前夫→咦我怎麽有了女兒→咦這樣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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