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火化工的直覺。
下午我從監控中看到柯南滑著滑板一般路過, 在我家門口張望了一下,最後進了阿笠博士家。之後又聽見小哀在樓下打電話,全程都是賣萌裝無辜的語氣, 對方顯然是同班的高中生。
看來我昨晚的失態還影響到小哀隱藏身份, 對FBI那邊倒是無所謂,對柯南就有點麻煩了,得想個說辭應付他。
燒已經退了,我又去洗了個澡,接著接到了景光的電話。
那個時候我已經看到了新聞, 說是昨晚來葉崖附近有車突然爆 | 炸, 車裏發現一具頭部中槍的男性屍體, 屍體燒傷嚴重無法判明身份。燒毀的車看起來就是昨晚視頻裏出現的那輛,情況顯而易見。
“抱歉這種時候無法在你身邊。”景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你還好嗎?”
“別在意,我隻是看到視頻的時候反應激烈一點。我以前在殯儀館打工, 見過的死亡太多了,沒有留下任何心理陰影。”
他就幽幽地歎了口氣:“蜜柑, 你想為他做火化嗎?”
我愣了一下:“身份已經確認了?”
這倒不是我對遺體的身份還抱有幻想, 而是根據警方規定,無法確認身份的遺體都會保存下來直到某個年限。FBI來日本是秘密行動沒有匯報當局,多半不會去認屍, 萊伊的遺體極有可能在警視廳的停屍間裏躺上幾個月。
“算是吧,遺體的右手部分指紋殘留下來,根據警視廳的記錄,昨晚發現屍體後, 有人拿著可能被死者摸過的手機前去驗指紋, 最後證明一致。”他說, “來的人是工藤和FBI的女探員,死者的身份於我們已經明朗了。”
“……這樣啊。”
我沒有理由拒絕吧。
“嗯,我想給他做火化,我說過要送他最貴的骨灰盒,我可不能食言。”
“我會安排……蜜柑。”
“嗯?”
“別做危險的事。”
我莞爾:“我知道。”
我要做的事,確實很刺激,但是一點也不危險。
·
好怪啊這個衝矢昴,早晨出門碰見他,半夜出門還能碰見他。如果不是他在我的腦內小地圖中並非紅點表示,我都要懷疑他是又一個想靠我潛入某個組織的臥底了。
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清朗的月色之下,男人的臉看起來溫柔得不可思議。
“夫人已經退燒了嗎?”
我停下腳步,客套地微笑:“是啊,托你的福。”
再往前走一個路口就是便利店,我倒是不難解釋自己為什麽會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而且看他手裏也拎著便利店的塑料袋,袋子裏的東西像是夜宵。
“那夫人也不該在淩晨獨自出門。”他惋惜地搖了搖頭。
“沒辦法,我家那位在外地出差,暫時幫不上忙。”
我隨意地擺了下手跟他錯身而過,保險起見進了視線內的便利店。然後在店裏等了足夠長的時間,慢吞吞喝完一杯咖啡才出來。
街上早已沒有衝矢的影子,我大致環視了一圈周圍,瞄著腦內小地圖加快了步伐。那兩個紅點還在我早晨發現的位置,應該是家或者據點,距離我現在的位置超過四公裏,我出門時沒有開車,還得找個出租車停靠點打車……誒?
身旁忽然有車停了下來,車窗降下,露出衝矢昴笑容溫和卻讓我很想給他一拳的臉:“夫人還不回家嗎?”
他好煩啊!這是專程回了趟家取車嗎?
“你是警察嗎?管得太多了吧?”
“我隻是在擔心夫人的安全,畢竟重病初愈,需要好好休息。”男人聲音含笑,“難道夫人是想趁丈夫不在的時間,去和情人幽會?”
“真失禮啊你。”我瞪了他一眼,“你想送我一程嗎?”
男人相當誠懇地點頭。
“我要去澀穀站,”我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有一家我想去的店,營業到五點,可以請你喝一杯。”
嘛……雖然和原定計劃不一樣,但還在可控範圍內。某種意義上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想趁著家裏那兩人不在,稍微放飛自我。
我帶衝矢昴去的店,正是景光暴露身份那天、那個讓我流了很多血的萬聖節,和景光萊伊一起吃最後的晚餐的店。進店時剛到三點,店裏隻剩下一桌客人,我們坐在吧台,一人點了杯不帶酒精的調製飲料,然後我起身去了衛生間。
在開始第一次任務之前,有些設定不完善的規則要重新修正。
“係統,取消全自動,捕獵範圍擴展到一千米,模式改為非致命。顯示目標簡略資料,測量犯罪係數,滿足犯罪係數三百以上、且我進行確認後開始執行。自動生成計劃時,禁止對無關者造成影響。”
【設置已更新,請宿主進行確認。】
“應該就這些……啊對了,我記得子彈可以免費刻字,幫我刻三個字母上去。”我勾了勾唇角,眼中流轉著惡意的光芒,“G、I、N,這三個字母。”
半小時後,我以出去打個電話為由,避開衝矢昴上了天台。當年我在這裏演的戲肯定嚇到了波本,不知道以為景光被我殺死的那一夜,他是什麽心情。
兩個目標在六百五十米外,資料已經確認過,兩人都是沾過人命的詐騙犯,還沒有拿到代號,但詐騙到的錢都進入了酒廠的資金鏈。
犯罪係數超過四百,如果使用“支配者”,那把高科技武器應該會直接進入致命模式吧。但我昨晚的殺人衝動到現在已經幾乎消失,畢竟……我還要繼續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
“傷害別人的時候,就要做好自己受傷的覺悟啊……確認目標,開始執行。”
身體自動調整姿勢、自動瞄準、自動扣動扳機,透過瞄準鏡,我隻能看見目標家的窗簾,但我知道接連兩顆子彈會精準地穿透他們的右肩,不致命,卻會永遠留下傷痕。
……這樣就夠了,這裏不是意大利或美國,而是日本。我不是黑手黨,更不是戰士。如果我真的奪走生命,可能就無法再回到他們身邊了。
那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子彈上的刻字被發現,琴酒會被當作犯人嗎?反正他本人聽說這條消息以後會很生氣是肯定的,大概率會把這當作某人對酒廠的挑釁……這麽想也沒錯。
昨天看萊伊死亡錄像的時候,其實有一瞬我想過棄檔重開,可是再一次開始的話,我一定會在跟琴酒第一次見麵、他對我這種沒有見識過裏世界的普通人不屑一顧的時候,就幹脆地把他殺掉。
那樣的話,我跟所有人的交集都會化成泡影吧。
一分鍾後我撿回彈殼,拜托係統回收槍和防止火|藥落在身上而穿的外套,然後神清氣爽地回到店裏,點了一杯新的飲料。
衝矢昴有些詫異地望著我:“發生了什麽好事?”
“我在經營一家殯儀館,找了一下關係,拜托警方把前夫的遺體交給我火化。”我灌了一大口飲料,愣是喝出了喝酒的氣勢,“我一定小火慢燉,先給他烤個外酥裏嫩。”
哦……不過好像經過爆 | 炸外邊已經燒焦了。
身旁的男人發出低沉的笑聲,笑得我也忍不住彎了唇角。
·
隔天這起狙擊事件並未上新聞,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出現在那個房間的紅點,資料顯示是聽命於酒廠的醫生,竟然還是接替雪莉研究APTX4869的研究員。
不過遺憾的是他的犯罪係數超過六百,是人體實驗的擁護者和實行者——於是當晚我又溜出去狙了他,由於他是左撇子,所以這次瞄的是左肩。
景光在天亮之後回來,我因為熬夜磨蹭到中午起床的時候,殯儀館剛好接收到萊伊的遺體,附著一份火化許可。
“現在就去嗎?”同樣接到匯報的景光望向我,“我可以陪你一起。”
我搖了搖頭:“沒事,我想自己去,還有些話要對他說。”
“這樣啊。”說著他垂下眼睛,話音聽起來像是安慰,“不過,蜜柑,我和Zero都不相信他會那麽輕易落入圈套被殺。”
“我明白了。”我應了一聲,“我會好好檢查他的屍體。”
……當時我會說那句話隻是順勢,可當我真正看到這具屍體的時候,我發現確實有哪裏不對。
雖然屍體外表已經被燒的差不多了,可火勢沒有大到把骨頭都銷毀,再說大點的骨頭根本燒不碎。所以……我記得萊伊有將近一米九來著吧?
可是麵前這具躺在停屍台上的屍體,按照骨骼的長度還原,總覺得差了一些?。對別人來說可能差不多,但對我這個跟屍體打過好幾年交道的專業火化人來說,察覺到異常並不難——這應該不是我被景光的話影響到,下意識自欺欺人吧?
拜托法醫應該可以還原得更準確,但如果這具屍體不是萊伊,那他的詐死就是FBI的計劃,被酒廠發現就功虧一簣。
可如果不是他,又會是哪個和他體型相似的人死於槍擊呢?致命傷在頭部,頭蓋骨上留下了清晰的彈痕——
這還真是……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翹了起來。
視頻裏他明明是正麵中槍,頭蓋骨上的痕跡卻是側麵,這次肯定不是我自欺欺人了。
警方對這種身份不明屍體的屍檢報告,隻會簡略地寫頭部中彈。酒廠沒有內部人員的話,能得到的信息更少,沒人會盯著燒焦的屍體研究,基爾錄下的視頻又幾乎能證明他的死亡。
你看,屍體有了,死亡過程也有了,沒理由他還活著嘛。
“萊伊你死的真慘啊。”
聲音裏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是發現了誰也沒注意到的小秘密的竊喜。
這家夥……真是的,做這種危險的事。
“謝謝你,貢獻出遺體的不知名先生。”我雙手合十誠心誠意地祈禱道,“盡早安息吧,來世做個好人。”
還有我要送他全店最貴的骨灰盒來感謝他的付出!
作者有話說:
·楠田陸道:不客氣:)
·昴哥的皮暫時不會掉,但是赤井詐死的事妹妹已經發現了x
感謝在2022-06-21 05:37:57~2022-06-22 22:45: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懶貓丹、有琴氏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